顾芸被他说的哑口无言,目光躲闪,不敢注视顾菖的眼睛。
顾菖又继续道:“是夫人救了我,让我免遭别人嗤笑,也是夫人给我母亲般的温暖。你知道,我听见夫人说,我是因中毒才肥胖,毒解了,身材也能恢复,我心里有多高兴吗?我想欢呼,大声告诉满京都的人,我不是天生的肥胖,我的肥胖症能治好。我永远不会忘记夫人对我的恩情。姐姐,请你记住,不要与夫人为难,再有下次,我也不会饶你。”话落转身走了,眸中噙满泪花。
即便夫人不让他登门,他依然会念着她的好,一辈子不会忘记。
顾芸望着顾菖的身影,在她看来,这身影有些孤单。
其实她也不想污蔑沈颜沫,可看见她对别人温柔,对别人笑颜如花的样子,那一刻她嫉妒了。
是的,她后悔了,当初不应该听温婉挑拨,陷害夫人,使夫人与父亲和离。
若是夫人未与父亲和离,她会是好继母,对待养子都那样用心,对待他们这些继子继女,想必也不会差。
毕竟,夫人也曾温柔对她,只是当时的她年少无知,被温婉的甜言蜜语迷了心智,陷害了夫人,使夫人寒了心,也离开了顾家。
想到这里,顾芸脸上流下两行清泪,似喃喃自语道:“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若能重来,我必然好好待她,犹如亲生母亲一般。”
顾少逸站在顾芸身后,叹息一声,走进几步,拍了拍顾芸的肩膀:“以后且不可肆意而为了,你在家,我们可以包容你的一切,将来若嫁人了,谁来包容你,切记,三思而后行。”说完也离开了。
沈颜沫不知顾芸的悔恨,沉浸在喜悦中接待上门的客人,陆陆续续,一波又一波。
终于在傍晚时分,除了太子,她送走了所有客人。
沈颜沫最想把太子送走,客人繁多,她怕太子遇到危险,到时候皇上和皇后怪罪下来,他们担待不起。
可太子赖着不走,说稍后有事要商议。
等沈颜沫送走客人,誉哥儿和傲哥儿带着太子来至沈颜沫跟前。
沈颜沫累了一天,正坐在椅子上喝茶歇息,看见太子来了,便想起他说的事情,放下茶杯,问:“太子说有事商议,是何事,莫不是不想离去,故意诓我?”
太子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笑嘻嘻递给沈颜沫:“荣哥哥来信,今儿人多,不方便给姑姑,现在无人了,正好呈给姑姑。”
闻听此言,沈颜沫一脸欢悦,接过信展开,一面看一面问:“荣哥儿何时来的信?”
“他想给你一个惊喜,不让我告诉你。我忍不住,想让姑姑高兴高兴。”太子坐在下首,晃着脚看着沈颜沫,眼睛眯成一条缝,显然也非常高兴。
誉哥儿和傲哥儿虽早已知晓了,这会也高兴,看向沈颜沫道:“娘亲,二哥这次回京都,是作为燕国使臣,与咱们议和的,到时候二哥还能住咱们家吗?”
书上说,使臣必须住在驿馆中。
“他是皇上的亲外甥,燕国与咱们也算友国,自然想住哪里就住哪里。”沈颜沫看完信,折叠好,将信递给太子,“天色不早了,姑姑谢谢你的消息,我命人送你回宫。”
太子本来还笑眯眯的,听到这话,笑容僵在脸上,幽怨地眼神瞅着沈颜沫:“姑姑,您就不能留我住一晚,我想跟誉哥儿和傲哥儿一起睡。”
本以为带来好消息,能痛快住一晚,谁知还是被赶走。太子心生不悦,却也不敢反驳。
他知道,姑姑这是为他好。
“这可不成。”沈颜沫直接拒绝,“除非有圣旨,不然你今晚要回宫。”
皇上和皇后有多宝贝这个儿子,沈颜沫非常清楚,莫要说下圣旨,让太子住下,一会儿皇宫的侍卫就该来要人了。
果不其然,太子正绞尽脑汁留下,门外婆子来报,宫里来人,请太子回宫。
沈颜沫轻轻摇头,表示她也无法,又柔声劝了一会儿,还同意他带走四喜和雪团。
太子才满意离去。
他满意了,誉哥儿和傲哥儿满脸不悦,耷拉着脸,怨怼地看着沈颜沫:“娘亲,太子的目的就想带走雪团和四喜,如今他如愿了,高兴了,可儿子们不高兴了。”
每晚入睡前,他们都会逗弄四喜和雪团,一天不见两个顽皮狗,他们都想得慌。
如今太子闹一闹,母亲竟同意他带走四喜和雪团,他们焉能不气。
倒不是气母亲自作主张,他们气太子太狡诈。
今儿来府上,太子想将四喜和雪团带进宫,让它们进宫,陪他几天,誉哥儿和傲哥儿不同意。
太子磨了半天,誉哥儿和傲哥儿都没松口。
可如今,他临走却将雪团和四喜带走了,怎能不让他们气恼。
太子太奸诈了,果然是皇家人,一个比一个奸猾。
第120章
转眼已过两个多月。
腊月中旬的京都,刚下了一场雪。
银装素裹的世界,就连街上的小商贩都少了许多。
两匹壮硕的马停在沈府门前。从马上跳下来一位少年。
这少年眉眼如画,薄唇轻抿,身披银狐大麾,脚蹬金线纹蟒靴,望着沈府的牌匾,脸上的笑意更浓。
他停顿片刻,对身后的侍卫摆摆手,侍卫会意,走上石叽台阶,拍门喊道:“开门。”
少倾,一个小厮打开门,探出身子,见是一位侍卫装扮的人,上下打量着他,问:“请问,您找谁?”
不等侍卫回答,他余光瞅见了那少年,脸上一喜,朝少年小跑过去,嘴里喊着:“荣哥儿,我的公子哎,您可回来了。”
没错,来人是荣哥儿,他本跟着使团的,可使团行程太慢,越是到京都地界,他越发想念娘亲及弟弟。便弃了使团的马车,带着侍卫骑马提前进了京,使团要三日后才到。
小厮见荣哥儿风尘仆仆,忙请荣哥儿进去。
荣哥儿整理着衣衫,一面走一面问:“我娘亲和弟弟们可好?”
“好好好,都好,就是想您和誉哥儿,您回来了,誉哥儿呢,怎没一起,我们都想你们了。誉哥儿和傲哥儿也时常惦记着你们呢。”小厮跟在荣哥儿身后,笑嘻嘻答应着。
“一时半会儿,给你解释不清楚。”荣哥儿进门,将马鞭扔给小厮,让他将马牵进门。
小厮接住马鞭,转身回头去牵马。
侍卫跟在荣哥儿身后,眼睛一直往荣哥儿身上瞄。
这位小爷的本事,他最清楚不过,不是好说话的主。整日摆着一张脸,不合心意便会惩罚奴才。除了东宫那位,没给谁好脸过。
时间长了,他也摸清了小主子的心性,只要不触犯他的底线,他虽然冷着脸,但一般不惩罚下人,出手也大方。
若遇到沿街行乞的乞丐,他会扔下几个铜板。小主子秉性纯良,与他平日见的皇子不同。
只是很少笑罢了。
没想今日到了京都,小主子脸上难掩激动与喜悦。来至沈府门前,他脸上浮现的笑容就没减过,也不知府上住着的是何人。
他名萧威,是燕皇的暗卫首领,本应该跟着太子,贴身保护太子安全。太子怕弟弟有闪失,就命他跟着琰皇子。
他的名字也是小主子取的。
乍一听小主子喊娘亲和弟弟,萧威懵了。小主子的娘亲是明月公主,难道明月公主未死,又来了京都,还嫁人生子了?
这怎么可能?
虽有疑惑,萧威也不敢说,默默跟在荣哥儿身后。时不时拿眼觑荣哥儿。
荣哥儿脚步生风,轻车熟路朝后院来。
刚才有人看见荣哥儿回来,早已禀报沈颜沫去了。
沈颜沫听见荣哥儿回来了,忙放下手中的药杵,略微整理衣衫仪容,抬步朝前院来。
刚至二门处,便看见荣哥儿远远跑来。
荣哥儿也看见沈颜沫,加快了步子,至跟前,一把抱住她,气喘吁吁的,撒娇喊道:“娘亲,荣哥儿想你了,你想荣哥儿吗?”
沈颜沫推开他,抚摸着他的脸,故意逗他,佯装生气,道:“谁想你了,我才不想,往宫里送信,也不知给我送一封,你可知我日夜担忧你。小没良心的,一走几个月,还知道回来?”
荣哥儿也知沈颜沫故意逗他,嬉皮笑脸道:“我这不是想给娘亲一个惊喜吗,娘亲,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跟我置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