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何时受过这样的羞辱，对上章子兮极其不耐烦的表情，张了张嘴巴想要解释突然都觉得多余，即便她说，他也未必想听。
咬着牙将身上围裙解下，耳畔却再次传来某人沙哑冷漠的嗓音，虽不是对她说，却将她的自尊狠狠摔在了地上。
拳头紧握，长长的之间嵌入肉里也感觉不到疼痛。
“把楼下所有东西给我换了，脏。”
说这话的时候章子兮那双漆黑的眼眸没有半点温度，如同他冷漠的表情，波澜不惊，紧接着便转身上楼。
看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仿佛随时可能会倒下，毕白好几次迈开脚想要上前，最后还是忍住了。顿了几秒后，转身复杂的眼神落在童一梦身上，也感到十分为难：“童小姐，您今天确实不应该出现在这里。香水代言的事我以为您就知道了今夕小姐在少爷心里的地位，哪怕夫人百般阻扰，就算一无所有，少爷还是铁了心要跟今夕小姐在一起。”
少爷前几天总是冷着脸，整个公司的员工做事都谨慎再谨慎，就怕惹少爷生气。
然而当少爷约了跟今夕小姐吃饭，虽然面上还是冷冰冰的，但他知道少爷心里是高兴的。为了今天的晚餐，少爷特意把视频会议提前，昨晚就是熬夜太久又吹了冷风才导致发烧感冒。
这事儿也怪他，少爷生病的事情被夫人知道了，今天下午夫人应该都在别墅照顾少爷。
可谁又能知道夫人竟然通知了童一梦小姐过来？
偏偏让今夕小姐撞见这一幕。
“是我的疏忽，今后，不会了。”
毕竟在娱乐圈混过十几年，面部情绪管理算得上是老手，童一梦把围裙解下放在厨房的灶台上，又打开水龙头洗了手，抽出纸巾擦干，才慢条斯理走到玄关处换鞋，拿了包包离开，在毕白这个特助面前，依旧优雅高贵，没有半分失态。
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所谓的自尊心早就被章子兮狠狠摔在了地上。
如果不是多年来的职业素养，她肯定会直接质问他，可那样的结果无非是让自己更加难堪罢了。
他们几十年的交情，他竟然一点脸面都没有给她留。
最近听说了宁家晴的事，她自然也不会成为第二个宁家晴。
把自己搞的那般狼狈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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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陆今夕开车直接去了余暖暖的公寓。
外卖小哥刚把她点的饺子送到，放在餐桌上的手机铃声响起，还没等她走到餐桌旁就又听到门铃声，秀气的眉头蹙起，索性拿了手机才去开门，以为是外卖小哥还有事，结果打开门发现门口站着的人是陆今夕。
闺蜜眼睛鼻子红彤彤的，像极了一个兔子，也不知道是冻得还是哭了，余暖暖震惊地瞪大双眼，手机那头又传来歉意十足的嗓音，这时候哪里有心思听电话，直接把电话给挂了，连忙把人拉进屋，一脸担忧：“你怎么回事？”
触碰到陆今夕冰冷的脸颊，余暖暖脸色顿时沉了下去，牵着她的手来到客厅，拉过一旁的毛毯把人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苍白如雪的小脸。
余光瞥了眼电视柜上的电子时钟，晚上九点。
按理说这个时候闺蜜应该在章子兮家里做晚餐，可现在她精神萎靡不振，脸颊上还有未干的泪水，不用问都知道肯定出事了。
起身给陆今夕倒了一杯滚烫的开水，把玻璃杯交到她手里，提醒：“小心烫啊，你先暖暖手，等水能入口了才喝。”
余暖暖翻箱倒柜找了空调遥控器，最后在茶几最下面的柜子里找到，直接把温度上调了几个度。就在她准备打电话给毕特助询问情况时，刚才挂断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来到窗边，顺便把窗户和窗帘都拉的严严实实，这才接听，然而听到对方说了什么，眉心紧蹙明显是被被气着了，说话声音也不由提高：“我都交了定金，你现在告诉我香水不对外出售，小姐，你逗我开心的吧。”
【真的抱歉，这是上面的决定，我们线下门店也没有办法。余小姐请您见谅，定金会全额退给您，我们准备了一份小小的礼品，明天上午就会送到您家，真的对不起。】
“什么嘛，我像是缺小赠品的人？”
余暖暖眼底闪过温怒，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她种草了好久的香水，好不容易抢到名额，定金都付了，现在却告诉她没货。
而且她跟小姐妹承诺会送她香水作为生日礼物，现在不能履行承诺了。
热气腾腾的水喝到肚子里，很快冰冷的身子也慢慢温暖起来，陆今夕双手捧着玻璃水杯，扭头看到余暖暖心烦意乱的扔了手机，眨眨眼询问：“怎么了？”
“不重要，就喜欢的一款香水，突然下架了。”
对上陆今夕关怀的眼神，余暖暖下意识摇摇头，她的事都是小事。
害怕时间太长饺子会冷，索性进入厨房拿出两个空碗和两幅筷子，拎着打包盒来到客厅，盘腿坐在毛绒绒的地毯上，余暖暖将袋子里蘸料和装有饺子的餐盒拿出来，把筷子塞到陆今夕手里，“我买了两种馅儿的饺子，猪肉韭菜和芹菜牛肉，你要吃哪种？就算是天塌下来了，也有高个子顶着，咱们先吃饱了再说。”
“也是，吃饱了再说。”
深呼吸两口气，陆今夕把包裹在身上的毛毯拿开，玻璃水杯搁在茶几上，跟余暖暖一样盘腿坐在地毯上，看了眼两盒饺子，“我要猪肉韭菜馅儿，多放点辣椒。”
说着又掏出外套口袋的手机，直接无视手机页面上无数条微信信息和未接来电，径直打开微信，找到第三方小程序的外卖平台。
“你还想吃什么，我请客。”
面对闺蜜的豪爽，余暖暖刚夹了一个猪肉韭菜饺子到碗里，蘸了调料准备开吃，讪讪地扯了扯嘴角：“要不，你再点份饺子？这次可以要蒸饺，猪肉茴香。”刚才她就想点茴香馅儿，但要三份饺子她一个人肯定吃不完，于是才要了两份。
“……行吧，那我再点些卤味。”
正好饺子店也有小吃卤味，陆今夕浏览了页面，点了鸭翅，鸭脖和几样店主推荐的特色小吃，顺便再要了几罐啤酒。
热乎乎的饺子吃到嘴巴里，只剩下满足。
余暖暖打开电视，挑选了一档播放热度最高的综艺节目，惹得两人哈哈大笑。
差不多两个小时过去，两人吃饱喝足，余暖暖见闺蜜喝了两罐啤酒，原本白皙的脸颊透着淡淡的绯红，飘逸的深褐色微卷发披散在肩头，趴在茶几上枕着手臂，眼皮上下在打架。
微微叹息一声，撑着沙发站起来，简单收拾了茶几上的狼藉，两只手托着她胳肢窝下面，把人扶起来躺在沙发上，顺手拿了抱枕放在她头下面，给她盖上毛毯才熄了客厅的灯。
来到餐厅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喝下去的瞬间，浑身打了个激灵，整个人也清醒了过来，余暖暖动作轻柔拉开椅子坐下，捏了捏眉心，几分钟后才拨通了毕白的电话，没想到接听的人是章子兮。
“她，还好吗？”
通过听筒传出的声音，余暖暖明显感觉那头接电话的人嗓音沙哑，还带着浓浓的鼻音，甚至还让她听出了有气无力的感觉。
他似乎生病了。
真是活该。
“能好就怪了。”
余光落在客厅沙发上，余暖暖刻意压低了音量，“来我这儿的路上肯定哭了，至于哭了多久我不知道，反正眼睛红的跟核桃似的。刚才喝了不少酒，现在睡着了，不过在睡梦中还在骂什么混蛋……”
故意添油加醋说了不少。
对方痛，那最好不过了。
果然，那头章子兮听了余暖暖的话，半点没有怀疑。
手机被挂断，发出嘟嘟的响声。
平躺在床上望着顶上的天花板，胸口沉闷得发痛，宛如被千万根针扎一样，细细密密的疼痛蔓延到全身各地，疼的他浑身痉挛，无力的蜷缩在床上，明明他都忘记了她，可看着她受伤的眼神，他也跟着难受到无以复加。
想到床头柜抽屉里他偷偷留下的相框，那是他和女孩的合照。
床头是毕白留下的感冒药和温白开，可他不想吃，头疼的像是要裂开一样，章子兮忍着痛苦去拿相框，却不小心整个人滚下床，额头撞到了床头柜的角上。
当下就昏迷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