誉臻一笑:“那我老板这如意算盘是个什么打法?”
听见这称呼,王雅泉一愣,却也反应过来。
“未必。”她把口红丢回包里,检查了妆容,挽着誉臻的手走出去。
“或者正是因为疼这儿子,才会挑你。你聪明又漂亮,一没实打实的靠山二又是跟陈沛怀同病相怜,做妻子做儿媳,哪儿还能挑到这么又软又好的柿子?”
誉臻只觉得王雅泉说话直白有趣,不由得笑起来:“也是,我是只软柿子。”
王雅泉也笑:“呸,你是个硬骨头,是她以为你是软柿子!”
“可即便她以为我是,也不会在被我得罪透了之后,还想把我这个‘软柿子’娶回家去捏,未免太突发奇想。”
王雅泉眼珠一转:“也是,撑死了用这当借口来给你些苦头吃,怎么可能真要你去给她当儿媳妇。”
誉臻笑笑:“是啊,不都知道吗?”
王雅泉这个局外人知道,谢正光会不知道吗?送亲儿上刑场一样,不知道的还要夸一句大义凛然。
王雅泉顿觉话语不妥,笑容转僵,挽着誉臻的手臂一同出去,说笑道:“哎,誉臻,你说这陈沛怀可真有福气,这一下午,跟皇后陪太子选妃似的。”
“你这是什么比喻……”
两人说笑着往外走,回到门口咖啡厅,又见陈家母子坐在临窗卡座内,也就走了过去落座。
没等誉臻喊服务生过来,陈太太先伸手,把菜单递了过去。
“誉经理看看。”
誉臻和王雅泉对视一眼,点头说了声谢,双手把菜单接过来。
正看着,旁边一个中年男声响起:“陈太太!真是巧了,今天你也来打球?”
誉臻抬眼。
不过一个中年男人,西装革履,油头金表,笑容谄媚地跟陈太太套着近乎,不免让人倒胃口。
可男人臂弯中挽着的女人,却是叫誉臻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只有“说曹操,曹操到。”却是不知,想曹操,曹操也能到。
旁边王雅泉笑起来:“这位小姐姐看起来好眼熟,啊,是……”名字已经在嘴边,王雅泉却是想起了什么一样,一下子把剩下的话关在齿后,吞了下去。
中年男人笑容得意,拍了拍臂弯中搭着的手:“她是姜婉!”
誉臻没说话,只把手中菜单又翻了一页,低头只看着眼前字。
陈太太人虽直接,可也不缺商场太极修行,跟那中年男人两三句寒暄着。
忽地,一只手伸到誉臻眼前,点在菜单上,陈沛怀声音温柔低沉:“听说这里的抹茶雪媚娘很不错,尝尝吗?”
誉臻点点头,合上了菜单。
中年男人带着姜婉离去,誉臻抬手叫服务生时,对上她回头来最后一记眼神。
陈太太托起手中咖啡杯,慢条斯理地问旁边的王雅泉:“这个姜婉,是什么人?”
王雅泉笑了笑,只说:“一个小明星,红得过正月十五,红不过八月十五。年前拍了部网剧火了,本来资源挺多的,最近却没消息了。不提了,小人物。”
“是吗?”陈太太不掩惊讶,“我怎么听说这个姜婉以前是跟着聂声驰的呀?”
王雅泉嘴角一僵:“是吗?这八卦,我都没听过。”
陈沛怀轻咳一声:“母亲还不去打球吗?准备打夜场球?”
陈太太瞪他一眼:“急什么?好不容易碰见,聊聊怎么了?”
陈太太往前伏身,放下手中咖啡杯:“誉经理之前给聂声驰当小管家,见过姜婉吗?”
誉臻不说话,只笑着摇摇头,是否不置。
“也是,本来就是一个云一个泥,差别太大,在一起也不能长久。聂家高门大户,不够格的要高攀,那就有的是苦头吃。”
“母亲!”
誉臻却笑了笑:“是啊,陈太太说的没错。”
真是巧,同样的话,居然能够听见两遍。
第一遍是什么时候?
誉臻只怕今生都不会忘记。
想一想,想一想,仿佛还记得当时周围的气味,是一道门阻隔,门内是满桌珍馐,餐桌边坐着聂声驰和他的姑姑;门外是她,带着满心雀跃与欣喜,赴约来见聂声驰。
门内透过门缝声音传出来。
“声驰啊,你对你那小女朋友挺上心啊,住到一起去就算了,你还联系人给她家里人转院治病了?我说,你可得想清楚了,要真娶进家门来,她可有的是苦头吃。”
聂声驰的声音她不会听错。
他笑着回答,一如往日,带着漫不经心的戏谑。
“我娶她做什么?白给人当笑话吗?”
第16章 豉汁蒸凤爪 “聂声驰,我好喜欢你啊。……
那天发生了什么呢?
誉臻首先想起的, 是清晨时,她是在聂声驰怀里醒过来的。
窗外是喜鹊鸣啼,叫十二月都不见寒意。
屋内已经有早餐香气, 咖啡、西多士、灌汤小笼包……
誉臻不肯睁眼, 直到最后是清新的沐浴露薄荷香,从背后将她拢住。
“还不肯起床啊?”
聂声驰埋头在她颈窝处, 鼻尖贴着她耳后肌肤轻轻磨蹭,唇温热,吻也温热,从耳后游走到肩头,往复来回。
呼气在耳后, 惹得誉臻忍不住缩脖子,趴在枕头里直推背后的聂声驰。
他却笑起来,她挣扎得越厉害,他笑得越欢,变本加厉地往她耳朵里吹气。
誉臻讨扰:“行了行了!我起来了, 真的起来了!”
说着手肘就撑住起身, 还没坐起来, 却又被聂声驰从后一拉, 直直摔在他怀里,趴在他胸膛上。
誉臻低头在他喉结上咬一口:“闹着要我起床的是你, 要起来了又把我扯住的又是你。”
聂声驰但笑不语, 一手扣在她腰侧, 一手压在她颈后。
四目闭起,只鼻尖相贴,轻轻碰触。
他身上清爽的薄荷香,混进她颈窝处若有若无的甜腻。
晨间温存, 仅是拥抱就足够撩人。
誉臻趴在聂声驰胸口,听着他胸膛中沉沉心跳。他的手掌在她头顶摩挲,手指顺着三千青丝走。
“不是你昨天让我务必喊你起床的吗?说回学校有事?”
誉臻点点头:“辅导员要我回校一趟,说有些文件要核对。”
聂声驰低头在她发顶亲吻:“什么文件非得挑周五回?就不能下周一核对?”
誉臻往他怀里钻了钻,只笑了起来:“怪我,之前一直拖着,今天是交文件的截止日期了,就只是回去走一趟,很快的。”
“周五本来就没课,还得回去一趟。”聂声驰仍有不满,勾起誉臻的下巴:“你别告诉我你忘了,今天要跟姑姑一起吃午饭的。”
誉臻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凑上去在他下巴处轻轻印下一吻。
“没有忘记,不是说好了吗?等会儿你送我回学校之后就去接你姑姑,我自己打车过去就行。用不了多久时间,不会错过的。”
聂声驰捏着她下巴,指尖缓缓施柔力揉捏,不舍放手。
“我还是去接你吧?”
“不用了。”
誉臻说着起身,走向衣帽间。
趟门拉起的一瞬,却被聂声驰伸手拦住。
“我帮你挑衣服。”
“不要!你再胡闹,我可就得迟到了!”
推搡也无用,双臂抱拥,胸膛也带着压迫将人禁锢。
她背后刚扣上的胸衣扣在他指尖又散开。
他声音低沉带笑:“迟到就迟到,我接你去,让姑姑自己打车去餐厅。”
“聂!声!驰!”
“嗯,我这不是在呢?”
***
聂声驰的姑姑早年嫁去了国外,难得一次出差回国,只在燕都停留半天,可聂家父母恰巧都不在燕都,只有聂声驰陪着吃一顿晚饭。
誉臻赶到学校去时原本已经迟了些,逗留时间超出预期,匆匆忙忙打车到约定好的餐厅。
下车时,兜里的手机几下震动,时聂声驰发过来的消息。
聂声驰:臻臻,到了告诉我,我下来接你。
誉臻下意识想回复一个“好”过去。
字打出来,自己却先顿住,忍不住笑了出来。
昨天聂声驰就千叮咛万嘱咐过包厢是哪一层的哪一间。她不是记不住,可一旦聂声驰伸出手过来,她还是下意识要握住。
何时变成这样依赖他?
算下来在一起不过刚满一年,可一切都这么自然,连誉臻搬出宿舍时,相熟的舍友都下巴惊讶落地,直说他们进程也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