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娓娓瞧着他狗咬吕洞宾,招人烦不是没道理的。
刚散的人群,在张野汪凝进教室后重新围了上来。吴昊正在收数学作业,刚缓和的脸色,在看到他俩之后,重新绷紧。
“纯哥凝哥你俩真是太牛了,以这种高姿态回归,一个字——飒!”
被打到休学住院本来是件丢人的事,一场开幕式来得恰巧,两人身上披戴的光环,让人无视了吊着的那条胳膊。
“躲开躲开。”有人挤进来说:“我憋一早上了,就等着凝哥来才说!”
同学们一边躲着一边看他神神秘秘地说:“凝哥多亏了你……孙老师怀孕了!”
大家都愣了一秒,而后一阵爆笑。
看着汪凝愈加冰沉的脸,大家的笑声逐渐收敛。
汪凝说:“不要开老师的玩笑。”声音听起来凉凉的,他讨厌这种玩笑,尽管知道人没恶意。
不苟言笑的汪凝看起来生人勿近,和昨晚舞台上的那个人判若两人。
说话的人讪讪地解释道:“真的凝哥,我刚刚路过办公室听到的。”
学校里不但藏不住秘密,它更像一个放大镜。
汪凝不再说话,坐回位置去,敲了敲张野的桌,张野也便坐了回去。
早读后的第一节 课是语文。
此时操场上正人声鼎沸,加油声震耳,还外放着运动会振奋人心的音乐。
简直不让高三狗活了。
老唐讲完了课,半笑半不笑地说:“伟人当年在戏台底下读书,为的就是锻炼意志力,你们这就控制不住了?来,这篇课文跟着我高声朗读,这可是要求全文背诵的。谁先背会,放你们出去看两眼。”
都知道这是镜月水花,剩下的时间就算背会也该下课了。
张野仍然背得很拼命,十分钟后,他高高举起了手:“唐老师我背会了。”
他得意洋洋站了起来,准备去操场上过过眼瘾,叮铃铃——
下课铃响了。
班里顿时响起一阵大笑。
“收收心吧张野,拉多少名了还想着玩儿。学学你同桌。”老唐抱着教材出了教室。
张野偏头看着他同桌刻苦的样子:“我就奇怪了,你不想去看两眼?”
“想,但我克制得住。”
声称克制得住的同桌在大课间就找不到人影了,张野拉起校服的箍口,瞧着自己的手链散发着微光,知道汪凝在一百米之内。
他猜想汪凝肯定在操场上,这会儿很多同学都挤在教室后墙的几个窗台边,往外探头探脑,他喊着借过挤了进去。
操场上正在比赛短跑,跑道边里三层外三层,乌乌压压全是人头,都穿着校服,根本瞅不见汪凝。
“傻么?”张野想。除了操场主席台,特教班的窗台边才是观看运动会的最佳所在。
汪凝没去操场,正在办公室给孙老师号脉。
“正常。”汪凝收回手时,他看到袖口里散发出微弱的白芒,嘴角轻轻上扬了下。
“瞧见没?汪凝笑了,这小子难得一笑,肯定不碍事的。”老唐宽慰着孙老师。
汪凝敛住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笑容,可能太过明显,孙老师不由又紧张起来。
几个月来,她一直在吃汪凝开的药,没想到会意外怀孕。发现后又惊又喜又担忧,得子不易,又怕药物对胎儿有影响。
汪凝发觉了她的不安,于是又勾出一个微笑,“没事的,正常,按时做孕检就行。药先停了吧。”
老唐说:“你这小子,一惊一乍吓唬人!”
孙老师有话要问,老唐杵这儿不走,她看了老唐一眼:“唐老师不去操场上凑凑热闹?”
老唐窘了下,“哦哦,正准备去呢这不是汪凝来了嘛。”
老唐刚出门,汪凝听到他在门外问了句:“吴昊你在这儿干嘛?”
“汪凝。”孙老师低声问:“我听说中医通过把脉可以看出来是男孩儿女孩儿?”
汪凝点了点头。
第71章 扶伤
汪凝很忙,他还要去高二特教班的办公室给那个常年病怏怏的孔老师看病。
要走时孙老师拉着他,往他裤兜里强塞红包,几番推扯不下,孙老师急了:“这是你应得的,你再不收,以后我真不敢找你看病了,叫人家说老师脸皮这么厚吗?”
汪凝还是坚持不要:“真不用这样的孙老师,我没出什么力……”
“怎么没出力,我看多少医生了一直都没瞧好。说句那什么的话,我真想送块匾,就怕你没处挂。”孙老师笑了笑:“医生救死扶伤,教师传道授业,可都得吃饭是不是?你不拿着我可真要生气啦!”
汪凝被她扯着衣服又不敢挣,无奈,任她把红包塞进了裤兜里。
孙老师像松口气那样舒坦了下来,“好了好了,这把我累的,楼下孔老师还等着呢,你快忙去吧。”
匆匆下了楼,孔老师在办公室门口正巴巴盼着。
孔老师年纪不大,不到四十岁,已经有了老唐的发型。
他看见汪凝吊着胳膊,顿时觉得难为情,一边往里让着汪凝一边说:“您不在学校这些天,我想去医院找您来着,可想了又想,叫个病人给我看病,不落忍也不合适是吧。”
他尴尬地笑了笑。
办公室的老师们瞧见了汪凝,打趣道:“孔老师可把神医盼来了,好家伙,五分钟往门口转了无数趟。”
汪凝没一点废话,坐下来把住脉门就开始询问病情。
孔老师没有具体病痛,却各种不舒服,终日提不起精神,加上特教班老师们工作压力大,每天下班直想死在床上。
汪凝问:“最近一段时间,食欲应该好点了吧?”
“要不我就只服您呢!”孔老师说:“原来一直吃不进东西,饭量小的吓人,你看我现在是不是胖了点?”
汪凝第一次给他看病的时候,就瞧出来孔老师肠胃功能紊乱,长期下去必有致命危险。汪凝不想吓唬他,这样病怏怏的病人最怕难听话,心里一吃重,病情来得更加凶猛。
于是汪凝不动声色地把他肠胃功能调了过来。
“见胖很好,平时锻炼也得跟上。”
“我就是不愿动弹……”孔老师苦着一张脸。
汪凝不客气地说:“那不行,不愿动弹神仙也没法子。你不锻炼,我药也不用再开了。”
几个老师们都笑。
孔老师咬咬牙,下了很大决心:“好,我听你的!”
汪凝叮嘱道:“适当就好,也不能剧烈运动,不然吃不消。”
“汪大夫……”
“叫汪凝就行。”
孔老师为难道:“我就想问问,我可不是不信任您啊,就是您也不说我具体是什么病,我心里没个谱,不踏实。”
其实他就是肾不好、肝不好、肠胃不好、气血两虚,听着怕人,但都在可调范围之内。汪凝怕说出来吓着他,“都是小病,不碍事,按时吃药,遵医嘱,不用多长时间就能精神起来。”
“我倒是信……”最起码现在有食欲了,孔老师心有不甘地说:“您多少再说两句?”
“中医把人看做一个整体,分为阴阳您明白吗?”汪凝说完看着他。
他一笑,“我就明白氢氦锂铍硼。”
还行,至少能开玩笑。
汪凝试图让他了解病因:“人的五脏运转是需要有足够的阳来支撑的。比如心脏跳动需要心阳,肾脏过滤需要肾阳。阳哪里来的?阳是由阴被燃烧转化来的。阴又是什么?血、精、津液等等都是阴。”
老师们的表情越来越玄,一个一个如听天书。
其实中医并没有那么玄乎其玄,古人将人与自然合为一体,因而中医里牵扯到很多哲学,或者说中医从某种程度上来理解,他不单单是医学,也是哲学。
中医难学是真的,偏有些半吊子故弄玄虚,这样的人多了,加之中医治本显慢,便使人觉得又玄又不可信。
“我说简单一点,举个例子。”汪凝道:“比如一觉睡醒,人会很精神,身体各项机能都很活跃,这就是阳气比较旺。可阳长阴消到一定的水平,就会感觉到累,我们会休息或睡眠,这时就是补阴的时候。如果这种阴阳消长的平衡被打破了,那么就会导致各种疾病的发生。”
“所以我是累着了?”孔老师有点明白了,其他老师也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汪凝轻点头:“可以这么理解。长期的阴阳失调,影响了您身体的各项机能,觉得累,不愿动弹,长此以往就是恶性循环。您的肾脏肝脏和肠胃,都需要慢慢往回调,急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