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疑师哥叫我劈叉别有用心(42)

作者:易太白 阅读记录 TXT下载

“饿极了,只能偷偷翻家门口的垃圾桶。有时什么也没有,有时运气好,能捡到些剩菜剩饭什么的,还有肉……”

馊了的饭菜和馊了的肉。

张野握着他的那只手紧了几分,憋着眼泪,嗓眼里一阵阵胀痛。

汪凝和张野一样,是很有天分的人。范星芒教给他的每一个动作,他都能做得很好。范星芒对他说,你有大武生的天分,如果没有鉴定过,我肯定相信你是亲儿子。

汪凝那么小,怎么能听懂呢。

范星芒说,听不懂吗?那就自己拿戒尺打手,一边二十下。

汪凝忍着眼泪自己打自己,把两只小手都打肿了。

“我那时虽然不懂,但是这句话记在了心里……无法忘记。”汪凝紧抿着唇,垂在膝上的那只手微微地抖,目光散乱在雨幕中。忽然间,整个人像梦里蹬空那样震了一下,眸珠骤然收小:“他,他还会把我锁在小黑屋里,那个屋里没有灯,没有窗户,有一只很恐怖的布娃娃,一直在角落里笑,或者哭,他想让我疯掉。”

张野不寒而栗,压着呼吸哈出一口长气,握着的那只手变成了十指相扣,什么都说不出口,只叫着他的名字:汪凝……

稍微大一点了,汪凝发现妈妈在家的时候,范星芒会罚他拿大顶、也会拿戒尺打他,但是不会锁黑屋,不会饿肚子,打得也不是那么痛。

在汪雅梅又一次出团的时候,汪凝抱着她不撒手,不住地哭,只知道哭却不会表达。只会说宝宝不让妈妈离开,不让,不让……

“我妈还是走了。”

一阵风吹来,裹着雨砸在人的脸上,生疼,绝望。

从那以后,汪凝再也没有求过别人,他知道,都是没用的。

作者有话要说:喜欢请收藏,鞠躬

第37章 阳光

同样的艺术世家,培养出同样优秀的孩子,却一个充满阳光,一个满含阴霾。

汪凝很少有这么多话,所说的却都是自己的磨难:“我九岁的时候学云里翻,因为之前有过空翻的基础,他直接让我从桌子上翻下来。虽然怕,但还是照着做了。翻下来之后没有摔,站得很稳,就是脚很疼。”

“脚疼?没有软垫?这他妈是想要你的……”张野把“命”字咽了回去,他不能再给汪凝任何刺激。

初学云里翻,至少得有护具,还要有师父在旁边看护。这个动作不止高难,本身太过危险,万一失手头先落地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张野学这个的时候也很小,周阔海生怕有万一,地上垫了很多层厚垫,直到他十几岁能翻三张桌子后,才一张张撤了软垫。

寻常人家这么大点儿的孩子,蹦个台阶都不会被允许,是,他们是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学功夫不吃苦不行,但从桌子上空翻下来至少得有保护措施吧,这不是想要汪凝死是什么?!

张野愤怒、伤心,他不想让汪凝看出来,把头埋在双膝之间。

吃过一样的苦,挨过一样的打,周阔海是真的想把张野教导成材,而范星芒只是为了折磨儿子!

“一张桌子没有问题,那就再加一张。两张桌子也没问题,除了站不稳之外,还是很侥幸的。”汪凝无声地苦笑了下,锁在眉宇间的那股令人心疼的寒气,不知何时渐渐退却。

“最后三张桌子摞了起来……我站在上面时非常害怕,我还记得当初脑子里除了怕还在想着--如果能摔死的话,是不是不用受这种折磨了。”

张野被虐得再也听不下去,他埋着头叫了声:“汪凝!”

汪凝从最初的崩溃、到诉说时的激动,再到现在的平静,变得像是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反而安慰着张野:“没事,只是摔断了腿。可能就是怕,不然的话不会这样的。”

“伤,伤了那只腿?”

汪凝动了动右腿,“这只。”

张野的手有些颤,轻轻抚了上去,怕弄疼了他一样。

受伤后不能继续练功,范星芒开始在汪凝的学习上找茬,写一个错字要挨打,算错一道题要挨打。没有错字,没有算错题,还要创造打汪凝的条件--写慢了也要挨打。

张野这才知道,汪凝为什么写题那么快,都是一鞭子一鞭子挨出来的。当年范星芒大概不会想到,无心打出来一个学霸。

汪凝问:“你说我该谢谢他吗?”

张野心中百味杂陈,几度想要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但只有说出来,汪凝才能走出去。

张野深深呼吸一口,继续听了下去。

范星芒瞒了汪雅梅整整五年时间。

除了这次摔断腿,他很少会在汪凝身上留下明显的伤痕。

这次范星芒很快就跟妻子服软,说他操之过急,教育方法不当。

在汪凝伤好之后,范星芒让他当着汪雅梅的面,把《长坂坡》里的所有动作做了一遍。

一个十岁的孩子,各种动作如行云流水、从头至尾表演得酣畅淋漓,挑不出任何瑕疵。

看着儿子的功夫,汪雅梅没再埋怨范星芒。

这种大武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教出来的,汪雅梅懂。

也是在那一刻,范星芒忽然醒悟,他不经意间培养出一个真正的大武生。

以后便再也没教过汪凝。

“恰好那时我妈又怀孕了,范星芒很高兴,非常高兴,高兴地能对我露出笑脸。他把所有精力用在我妈身上,我有了点喘息的机会。”

可惜这种喘息的机会并没多久。

几个月后,这个孩子还是没能保住,汪雅梅也因为再次流产,身体一蹶不振。

范星芒将所有怨恨发泄到汪凝身上。在汪雅梅住院期间,把汪凝吊起来打。对他吼,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儿子,你是野种,你是这个家的灾星!

绳子脱了,汪凝摔在地上,被打得在地上滚来滚去。反抗的时候,他用误用练功的木枪捅瞎了范星芒一只眼睛,趁机逃出家门。

紧接着,范星芒的煤矿发生坍塌事故,获刑入狱。

汪雅梅卧床不起,工人家属整日上门来闹,汪凝躲都没处躲。范星芒坐了牢,汪凝在学校里会招来好多人的嘲笑。他们还会追着汪凝跑,或打、或骂……

有一天,毛小枫带着十几个孩子围殴汪凝,汪凝憋屈太久,终于知道还手。出手时汪凝才发现,他们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他把毛小枫打得头破血流,看到鲜血时,竟然有一丝隐约的快感。

汪凝说:“家里的房子、车,一切东西都被变卖用作赔偿,我和妈就租住在一个狭小昏暗的屋子里,你去过的。我妈卧病,家里断了收入,很快入不敷出。”

汪凝那时在附近的小餐厅里洗盘子,切墩,给老板打下手。老板一天管他们母子两顿饭,还有一点零花钱。

“后来师父遇见了我,我才有机会继续上学。他把我带回诊所,我从当跑腿伙计,到熬药,到认药,到抓药,再到师父的助理,一学就是七年。”

这七年,日子有了该有的模样。

汪凝说得很自然,很轻松:“我妈的病也被师父调理好了,重操旧业,在茶楼唱戏贴补家用,我们俩渐渐有了一些积蓄。”

张野也想把话题引入轻快的氛围:“你知道吗汪凝,那天我去省城,没人告诉我那是你待了七年的诊所。就是有一种感觉,把我领进了那家诊所。我现在知道了,我就是想看看你从小到大学医的地方,走进我凝哥生活过的地方。我看见了你抓药的柜台,也看见了你熬药的那间屋子。”

两人互望一笑,汪凝说:“那七年,过得都是平常又安静的日子。”

平静的日子到了汪凝十七岁的时候,随着范星芒出狱而被打破。

范星芒出狱后像变了个人。当初他再怎么样,人前总会维持一种有涵养的假象,现在彻底脱了那层虚伪的表皮。

他不同意和汪雅梅离婚,像狗皮膏药一样粘着母子俩,整日游手好闲、还染上了毒.品。

他对汪凝说,老子教会你那么多玩意儿,你就该养老子后半生。

汪凝沉默片刻,说:“那会儿我想过认了,我养他。”

汪凝还是太天真了。

没用多久,范星芒败光了母子俩七年来所有的积蓄,不给钱就会在大街上闹,去汪凝学校里闹,骂的话不堪入耳。

这个曾经在舞台聚光灯下、受过万人瞩目的大武生,这个曾经仅凭一己之力、立足于省城的成功商人,七年之后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骂街泼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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