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重生]+番外(76)

作者:吹风成曲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你才十四岁,再有八个月过了生日算十五,”阮临霜忍不住提醒她,“严格来说,你还是个孩子。”

柴筝开始翻滚,“但是我全身疼!”

她这么多年都改不掉娇憨的鼻音,等翻滚累了,柴筝又伸出手拽了拽阮临霜垂到眼前的衣角,可怜兮兮地恳求,“给我捏捏?”

“……”柴筝是命里逃不掉的克星。

“你上辈子也这么会撒娇吗?”阮临霜问。

她纵容柴筝将腿挂在自己的膝盖上,阮临霜的手艺其实不怎么样,八尺大汉能被她捏哭,但柴筝皮糙肉厚,她就是喜欢小阮的温柔,能够忽略捏断筋骨的手劲。

柴筝沉思了会儿,“好像不是,我上辈子没什么依靠……”柴筝说着,忽然弹坐起来,她眼睛一眯,缓缓凑近阮临霜,“小阮,你都没求过我什么事,这样不好,显得我不重要。”

她的鼻子几乎凑到了阮临霜的眼前,害的后者不得不垂下目光,阮临霜狡辩,“我只是不习惯……”

柴筝假惺惺擦了把不存在的眼泪,“都十几年了,你还不习惯,看来是我不够好。”说完就“嘤嘤嘤”嚷嚷着“无颜再见江东父老”然后把头往被子里钻。

短短时间,阮临霜充分体会了柴小将军的幼稚跟无理取闹。

“柴筝,”阮临霜犹豫了一下,“你也给我捏捏吧。”

阮临霜的矜持让她实在没办法跟柴筝学三分没皮没脸,即便是这样无关痛痒的请求,她也先红了耳根。

柴筝卷起袖子,气势汹汹:“从哪儿捏起!”

多年你进我退的切磋中,小将军已经不是当初那位怂巴巴的小团子,柴筝现在积极的很,致力于黏着小阮,让她多喜欢,再多喜欢自己一点。

然而柴筝的这份积极却被兜头而来的被子拢在黑暗中,阮临霜隔着被子拥抱她,轻声说了句,“睡觉吧。”

“……”柴筝安分下来,呼吸逐渐绵长,做了好一场白头共老的春秋大梦。

打断这场好梦的并非烦人精孙启府,也不是肚子饿,而是几声巨响与划过眼皮的烈火。

柴筝醒时,阮临霜已经不在身边,被子旁边还残留着余温,但是空荡荡的。

说起来,在前一晚的闹腾里,阮临霜是被保护的对象,她专注于卷宗和其它不对劲之处,柴筝才是全程紧绷着神经,刚开始掂量着如何击退殷岁,后头又被自己陌生的师父嫌弃一通,竟也差点动起手来。

因此,虽然看起来柴筝似乎比小阮更清醒能闹腾,骨子里却累透了,这一觉睡去自然也醒得晚。

房间里已经摆了梳洗的铜盆和两个包子,柴筝猜是小阮装备的,因此也没客气,手脚利索的让自己清醒过来,随后叼着包子推开了房门。

阮临霜站在院子里,她穿着单薄的衣服,正静静抬眼看着天上。

此时不过黄昏,漠北的夜晚虽然来得早,但黄昏却持续的漫长,太阳能一两个时辰就挂在地平面上缓缓下沉,然而今天的这片红晕未免扩得太大,半个天空都是稀薄的绯红色。

见柴筝出来了,阮临霜才道:“看样子是北厥在攻城。”

柴筝点了下头,“我去看看。”

“马匹、兵器和铠甲都给你准备好了,我还让张凡与王碗先行一步,”阮临霜将手里的短剑抛给柴筝,“早点回来,平安回来。”

柴筝嘴里咬着红色头绳,正打算将头发高束起来,闻言便笑了笑,她飞快地取了红绳在头上绕两匝,随后凑过去,在阮临霜尚未有所反应时,亲了亲她的面颊。

“知道啦。”柴筝的声音还残留在空气中,人已经走出了老远,阮临霜目送着她,好一会儿才低下眼睛,摸了摸被亲过的地方。

北厥此次攻城实在猝不及防,也没有任何的预兆,幸而城墙上守着的都已经身经百战,刚有点不寻常的动静就点上了狼烟,现在整个军营都被惊动,人人蓄势待发。

想一想自张凡这一批人来了漠北,至今尚未碰上什么像模像样的战役,大多时候就是训练和做杂事,当然跟着柴筝去打劫也算杂事之一。

柴筝只是从军营前路过一下,见周遭准备有条不紊,便一拽马头,又往城墙上去了。

北厥人攻城向来无新意,先是几轮炮火,然后强取,只是平常会被堵在外面,今天是突袭,本该第一波就遣人压上,但柴筝听了半个多时辰的炮火声,敌方似乎还没组织强攻。

看起来就像是将凉州城防当成了试炮的目标。

柴筝停马站在空荡荡的街上,四周安静,炮声听得也就愈发清晰,确实与以往不同,一枚落下能引起长久的轰鸣,地面微微颤动着,宠辱不惊的千里马也有些烦躁,时不时就用蹄子蹬一下地面。

柴筝还闻到了一股浓烈的火药味,这种剂量的火药很难妥善保存,只要有一点火星就会炸膛,而北厥用的炮铳甚至比不上大靖一个清水衙门的,是如何能在短短时间内改进?

两国交锋,除了国力、兵力与战术也拼装备,大靖幅员辽阔周围多少虎视眈眈,如果不是红衣大炮的支撑,恐怕也成不了天府上国。

如果北厥真搞出什么杀伤力更大的火器,局势恐怕会一朝逆转。

第69章

柴筝的脸色越来越严肃, 她拉着缰绳,不无担忧地回头望了一眼路尽头的柴国公府,随后策马往硝烟起处而去。

北厥来势汹汹, 好几枚炮弹都砸在城墙上, 城墙工事坚固,并未造成太大的损失, 但长久下去不是办法,而第一轮守城的将士承担了绝大部分的伤害, 血顺着城墙缓缓往下淌, 又被一片炮火砸成了玄黑色。

柴筝到时, 柴远道正在组织反攻, 以大炮、投石车与火箭组成防御网, 同时一小队人自护城河潜出城, 探查对面的情况, 并想办法毁它几门做“先锋”的炮铳。

只是这项任务十分紧要,弄不好还有生命危险, 因此点来点去, 柴远道才寻出了五六个人,还远远不够。

“我去!”柴筝翻身下马,她身上穿着一件银白色的轻甲,略微有些不合身,束了冠, 却也与真正的男儿装扮有些不同,有种更轻盈的飒踏。

说着,柴筝又点出了人群中探头探脑的两个少年人,“还有他们。”

张凡和王碗到目前为止连个真正的战场都没接触过,忽然被揪出来托付重则大任, 连自己都有些发愣。

王碗犹豫了一下,小声问柴筝,“我们……不一定能行吧?”

“你们会游泳吗?”柴筝问。

王碗僵硬地点了点头。

柴筝又问,“会杀人放火吗?”

“……”这要求倒也不难,王碗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

柴筝自信,“那就行了,走吧,加上我们三个,一支小队也差不多了。”

柴远道刚想说什么,柴筝便又道,“我是先锋将军,这些事本该由我来处理。元帅坐镇军中,三个时辰若我们不归,就一定要将北厥这批火器给毁了,否则我们会长时间陷入被动状态。”

“……”柴远道这时候已经无话可说,他只能拍了拍柴筝的肩膀,“一切小心。”

被柴筝强行拉上的两个少年人相互推搡着,在准备工作的间隙中围到柴筝身边,张凡欲言又止,还是王碗先道,“少将军,我们两个还不太够格吧?”

听说柴家小公爷八岁的时候,就在黄海海面上炸毁过木桑主舰,因此柴筝说话虽不是人人服气,却也多数会听,但王碗有自知之明,他跟张凡是同一天入伍,至今毫无军功,简直是逆境中添乱的好榜样。

这么关键的时候,带两毫无经验的废物,是小将军过于自负,还是觉得少两可以牺牲的炮灰?

柴筝边将短剑挂在腰上系紧了,边道:“谁也不是一生下来就会打仗,得经过了生死,才能看清自己的上限……张凡谨慎而你机敏,我看以后都能成国之重器。”

说完,柴筝又笑着露出了一边虎牙,显得既乖张又恶劣,“所以这一趟任务,可别将自己弄死了。”

“……”王碗怎么听都觉得自己被算计上了,脖子后面直发冷。

凉州的护城河并不宽,人工开凿,因此还兼有灌溉功能,漠北雨水少,没有汛期,每六个月就要封河道养水,免得蛮厥骑着马,踩着河床就上岸了。

这批火器的威力很大,可惜射程和精度都有问题,大部分炮火还是沉进河中,炸的水溅三丈,外带几十条血肉模糊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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