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后，何羡恹恹地把薯片塞到垃圾桶里，他没回平常和程景一起睡的主卧房，反而打开没人睡过的客房，他爬到床底下，拖出一个保温箱，手指轻巧拨开扣锁，盒子自动打开，一股股白雾冒出来。
这是Sydney给他的药物，omega激素催化剂。
“一共十二支，你一个月打一次就好了。”当初把何羡送来时，Sydney笑眯眯地把东西提给他，“可以不用让程少知道。”
十八岁的omega的腺体才发育成熟，才会分泌出浓度达到发情期标准的信息素，他分泌的不够，那就只能靠药物催化来弥补。
盒子里只剩一支注射器了。
马上十八岁，他的发情期可能会比普通omega提前一段时间。这是Sydney告诉过他的副作用。
何羡有些纠结疲惫，这段时间他的心情明显低落，程景也察觉到了，问过他怎么了，他只是摇摇头。
他跪坐在地毯上，看着剩下的一支针管，内心是前所未有的纠结。
打，还是不打——
如果打了催化剂，那这一两个月肯定要迎来发情期，按照程景每次那种做法，他肯定会被标记的。
不管程景想不想，Sydney肯定不同意，梵华里成熟的omega都会打抑制剂，或者直接破坏生殖腔，确定不会被标记或者受孕才会挂牌。这是这种规模大有手段的娱乐场所才会设定的规矩，不像他妈妈……
何羡内心渴望被标记，除去omega本身天生的臣服感，他是真的很喜欢程景。
如果不注射，其实发情期也拖不了多久。
这支注射器就像一把刀架在他头上，扎得他难受。
他叹气望着盒子里的东西，白雾缭绕。
总感觉自己在随波逐流，滑到哪算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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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耀轻轻撞了撞程景的胳膊：“刚刚给谁打电话呢，还是那个omega？”
程景轻轻“嗯”了一声，抿了口酒。
“你干嘛不带他出来？这里不就适合带你的小情人来吗？况且长得那么好看，带出来多长脸啊！”
“你怎么不带邱旻来？”程景白了他一眼，眼神戏谑。
“我靠，我，我跟他，能和你们一样吗！我和他一起来，我不要命了！”
“也是，李部长还没打死你吗？”
“……我爸又不知道，我哪敢告诉他。”
程景若有所思地说：“是么……不过我妈好像知道了。”
“知道什么？”
“我和何羡的事。”
“哇哦，”李承耀表情瞬间变得八卦起来，“什么叫好像？伯母怎么说？伯母做什么了吗？”
程景幽幽看了他一眼，但还是一一道来：“应该是我身边的人给她透露的，她最近……”
程景深吐了一口气，继续说：“她总想撮合我和苏家那个小姐，明里暗里暗示我把外面的关系断干净。”
“伯母威武啊，你不怕她和你翻脸？”李承耀惊叹程夫人的所作所为，转念一想又说，“哦，不过你也不会因为那个omega和家里闹翻吧，玩玩而已别太认真。”
“是么，”程景看着他，反问他，“如果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身份地位束缚，甚至家人还支持你，你会公开和alpha在一起的事情吗？”
这回轮到李承耀沉默了。
程景没等他回答，又说：“何羡是我第一个omega。”
他没说‘我的第一个情人’，也没说是‘第一个包养的人’，他说的是‘我的第一个omega’。
“我不想亏待他。”他说。
“那你想怎么做？多给点钱？”李承耀是真的没明白这句话深刻的含义，才会问出这么傻的话。
程景没承认也没否认，也懒得跟他解释，正巧其余的计划他也不好多说，随口扯开话题，李承耀也不再追问。
这时，旁边响起一道压抑住雀跃兴奋的声音：“程先生……还有李少，在聊什么呢？”
李承耀闻声回过头，正巧撞上声音主人的视线，他微微举了举酒杯致意，转过头来冲程景挤眉弄眼，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还压低声音口型不变说：“看，说曹操曹操到，她是不是一直就跟着你啊。”
程景面上不动声色，连个多余的表情都没有，可熟悉他的人，比如这位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李少，知道他此刻恐怕心情不太好。
程景微微扫过一眼面前走来的omega，点头示意：“苏小姐。”
李少顺口接话：“苏大小姐也来了？我俩刚刚还能聊啥，当然是说你了！刚刚程少还跟我说苏小姐长得好看呢……”
苏妍眼睛一亮，脸色微红，她兴致满满急着向程景确认：“程少……你真的这么说吗……”
“嗯，”程景不急着否认，他侧目瞥了李承耀一眼，而后才说，“假的。”
苏妍的笑容来不及收回去，僵在脸上。
“啊……”她有些尴尬，可面前两个alpha像是丝毫没有察觉一样，李少还忍着笑继续编排：“真的真的，他口是心非，他……”
李承耀还没说够，余光瞟见一道冰冷的视线，于是硬生生改口：“好吧……是我说的……”
苏妍哈哈笑了两声，想活跃一下气氛：“李少也很英俊。”
李承耀刚想得瑟附和，程景先开口打断他：“李少一直都是口无遮拦，让苏小姐见笑了。”
夸她好看就是口无遮拦，这骂人骂的有深度，李少忍不住在心里鼓了个掌。
其实对于苏妍这样出身世家的omega，应该是很受人追捧的，可面前两个alpha，一个有喜欢的omega，另一个压根就不喜欢omega，何况他们刚刚还在同仇敌忾，如今当事人出现了，程景没什么表示，李少则完全忍不住。
——简而言之，他就是看苏妍不爽。
李少又不怕得罪苏家，两家政商有别，基本没什么交集。他听出程景谈话里对苏妍的疏远，可这人仗着自己是个omega总往人身上倒贴算是什么回事儿？身份尊严不要了？不怕别人说闲话么……
真是看不惯omega这德行，李承耀想，还是alpha好，不矫揉造作，还不会怀孕，省事儿。
李少一脸真诚的道歉：“是我说错话了，苏小姐不要介意，我下次再也不乱说了！”
甭管听了这话会怎么想，都不是什么好话。
“苏小姐没生气吧？其实不是程少说的，……我说的。都怪我不好！没事说什么你好看……”
“哦不不，我不是在贬低你的容貌，我只是实话实说，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苏妍：“……”
李少凭一己之力，独自念叨三百回合，把苏妍给气走了。
程景笑着拍拍他的肩，顺手给他理了一下熨帖的领子，鼓励他：“可以啊，下次还找你。”
李少挑眉：“找我帮你当挡箭牌？我要收费的，按小时收费！”
程景大笑：“怎么这对话这么有歧义呢。”
李承耀打趣他说：“你不去找你那个omega，难道今晚要去找那个苏小姐？”
他有段时间没见他，有些想念。
程景问：“后面还有什么活动吗？”
“没了吧……你要走？哎，一起一起。”
庆祝一下科目一考过……咱今儿个二更。考试真吓人，擦着线过的，可把我高兴坏了。
第17章
等司机的时候，程景打开话题：“你和邱总，是在玩还是？”
“谁知道，”李承耀无所谓道，“管他想当炮友还是谈恋爱，老子都无所谓了。”
“照你这话说，就是谈恋爱也行？”
“随便随便。”
“那你就是想谈恋爱了。”
“放屁，老子都说随便了，没什么想不想的。”
程景看着车流，突然笑一声，“你说咱俩认识这么多年，也没见你喜欢我？”
“我靠，别别别，你个直A，我可受不了，只有omega会喜欢你这种alpha，我们alpha一般不喜欢。”
“……”程景嫌弃的看他一眼，“为什么自打你暴露性向后，我们连正常沟通都做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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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景进了门，客厅一片漆黑，他没开灯，摸黑走向卧室，卧室里留了一盏暖淡的床头灯，床上鼓起一个被子包裹的小小的山包。
程景眼底有些笑意，他伸手揽住鼓起来的包子，看见何羡整张脸都埋在被窝里，闷得脸都红扑扑的。
程景给他把被子拉开一点，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亲嘴角。何羡动了动，迷瞪噔睁开眼睛，有些迷茫：“……程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