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弩|箭已出,嗖地一声直直射了过来,不偏不倚深深地刺入了康王的背。
康王感到一阵钻心的痛,喉咙里血腥上涌,轻唤道:“霜霜,小心啊!”倒在了沈凌霜面前。
沈凌霜彻底傻了。
康王的保护圈一起大喊着:“王爷!”迅速冲了过来,将二人围在中间。
命悬一线寡不敌众,沈凌霜没怕,康王倒下去的时候她真的怕了,顿时颤抖着声音泪如雨下,慌乱地抱起康王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康王道:“我求你别打了,快跑吧,你一个人跑,一定跑得掉的,我是王爷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别管我,你快走!”
土匪大当家一听,竟然是王爷,登时慌了手脚喊了一声:“那是王爷,信号弹定然是叫禁军的!不能打了,快跑!”
此时已经来不及了,离此处不远的明笑阳带着禁军火速杀了回来,将所有土匪团团围住,又是一顿风卷残云的围剿。
明笑阳刚想跑到沈凌霜那里,又忽然发现,众人厮杀之中混着一个颤颤巍巍九旬上下的老太太,赶紧一个飞身过去将其护住。
只听见老太太颤声道:“老身如今失手伤了皇室王爷,怕是今日得亡于此处了,临死拉个垫背的也不错!”忽然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刺向他刺来。
明笑阳哪里是一个匕首能解决掉的角色,扬手打掉匕首,心中惊讶不已,万万没想到这九旬老太居然也是土匪!因疏忽了这个奇葩的可能,竟被人攻其不备了,虽无性命之忧,也稍稍划伤了手掌。
还没等他动手,这老太太早已被飞过来的战龙长|枪穿死在了原地。
赵安辰策马跑过来,飞身下马,慌忙抓住他的手盯着看。
明笑阳道:“无事,一个小口子,无毒。”
赵安辰神色懊恼,从马上取下水囊给他冲洗,擦干,上药粉,又细细包好才让他动弹。
土匪被剿了个干净,明笑阳揪过一个没死的问道:“介绍一下,哪个是你们大当家啊?”
那土匪指了指那个九旬老太太。
明笑阳更惊讶了:“呵,我这一刀挨得不冤枉,长记性了。”
他来到沈凌霜身边低头一看,地上躺着的草帽男竟然是康王!
明笑阳真是惊上加惊,立刻推起康王,一手把脉一手检查伤口,须臾才松了口气。
弩|箭没有伤及内脏,却射穿了肩胛骨,伤口过深,肌理出血阻塞部分经脉,导致康王吐了几口血。
好在并无中毒迹象,得马上止血,明笑阳下令禁军就地扎营。
一边给康王处理伤口,一边笑:“呦,沈凌霜,你也有今天啊,没事,他死不了。”说话间已将康王几个大脉处用绳子勒好,以便止血,拿过布巾给康王咬紧:“注意点儿,别咬了舌头。”忽然手上一用力,把弩|箭拔了出来,康王一声闷嚎。
明笑阳掏出三瓶药,打开两瓶倒出药丸:“止血镇痛丸,退热丸,来吃了。箭穿胛骨虽无性命之忧,连碎带裂的,疼痛也不是闹着玩的,毕竟是骨头,也算是重伤了,忍住别动,我将碎骨渣取出来。”
沈凌霜下意识紧紧地抱住康王。明笑阳把她拉开,笑道:“没事,别抱,还没弄完呢。要抱一会儿抱个够。”
第14章 箭入骨
沈凌霜泪流不止,没空理会他,也不还口,只是紧紧地抓着康王的手。
康王这个身娇肉贵的王爷哪里遭过这罪,剥肉取骨,疼得他咬着布巾哼叫,惨得很。
明笑阳弄好以后,又打开一个较大的瓶子,将药粉敷在康王的伤口上,拿过伤布七缠八绕地把他包了个妥当:“行了,会很疼,但死不了,会痊愈的。”
沈凌霜呜咽了一声:“谢谢。”
明笑阳爽朗一笑:“小事儿,不用谢!”
点了点数,加上山寨中的土匪,一共剿灭了一千二百余人,禁军在附近搜寻漏网之鱼的时候,还发现了大量财物,正是这群土匪劫到的那一大船东西。
明笑阳叫人把商船的东西看守妥当,商船是有主的财物,谁的船丢了谁去报官,到时候可以还给失主。
明笑阳和明乐历来是土匪克星,土匪出去打劫,他们打劫土匪。事情已了,明笑阳心情不错,叫人把土匪窝里的财物清点好,平均着给大家分了。
这一趟带出来的禁军真是肥透了,在土匪寨剿了一批酒肉粮草,这又缴了一大批粮草,又是有酒有肉的,还有钱拿,犹如天天去酒楼一般。将士们都高高兴兴地安营扎寨,生火做饭,围着火堆歇息。
明笑阳和赵安辰去康王的帐中探望。
康王被明笑阳包的紧紧的,早就止住了血,穿好衣服趴在床上,眨巴着眼睛闷声不响。
沈凌霜也不哭了,守在康王床边,见明笑阳来了,气道:“你剿的什么匪?出京半个多月了,跑在我们前面,竟还有八百多个漏网之鱼?你怎么这么没用!”
康王听见了沈凌霜骂明笑阳,眼睛一亮,十分高兴。
明笑阳挺不好意思:“呃,这些土匪情况特殊,这回剿灭干净了,没事了。”
沈凌霜看这里条件不好,想早些带康王回扬州养伤。明笑阳说路上颠簸牵扯伤口,乘车缓行倒也可以。
沈凌霜道:“这儿就你会医术,你陪康王睡。”
明笑阳看着凄惨的康王,也不忍心拒绝,只得答应下来。
赵安辰叫人在这个帐中再搭一床。
明笑阳道:“康王床够大,挤挤也行不必麻烦。”
赵安辰道:“我也在这,你同我睡。”
康王闻言,吓得灵魂一震,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赵安辰历来除了亲生父母以外从不让人碰触,如今竟能与人同睡了,虽然震惊,但也不敢多问,只是张着大眼睛看着。
最终三个权贵挤一个小军帐,赵安辰和明笑阳睡一个床。
夜深歇息,康王幽幽道: “我以后不能追着霜霜了,也不会再提让她嫁给我的事,怕她会因为恩情委屈自己。等我养好了伤就回王府。”
“你这个事啊,看天意吧。” 明笑阳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以前是以前,不过以后他就成了沈凌霜的恩人了,若是沈凌霜不喜欢他,他还继续像之前那样没皮没脸的去粘着人家也不好。不过刚刚看见沈凌霜哭得痛彻心扉的样子也没法下断言,以前都知道沈凌霜不喜欢康王,现在看来还真不好说了,或许有戏。
康王沉默了很久,明笑阳以为他睡了,也闭上眼睛睡觉。刚刚渐入梦乡,康王突然叫他:“明笑阳!你睡了吗?”
明笑阳被叫醒,睁开眼睛朝病号看过去。康王道:“你说,如果霜霜不惦记你了,是不是能多看看我?”
明笑阳一骨碌坐起来,崩溃道:“你有完没完啊,又不是我让她惦记我的,哪有那么多如果呀,你个伤员大半夜的还不睡,你不想好了是不是?”
赵安辰把他拉回被窝盖好:“躺下,冬夜冷,别着凉。”
康王道:“出来以前,乐儿给我出了个主意,她说你在霜霜眼里是西施,旁人无法抹黑,让我劝你在霜霜面前自毁形象,我或许还有希望。”
明笑阳道:“呵,我这人高马大硬邦邦的西施可真是有个好妹妹呀,什么馊招儿啊这是。”
“你就可怜可怜大龄光棍的我吧,让我垂死挣扎一回,求你了。” 康王可怜兮兮地忍着重伤央求他。
明笑阳无法,答应他了。康王忙问:“如何毁?”
“再不睡就亮天了,我答应你,保证毁得渣都不剩,具体方法容后再议,睡了,明天见!” 明笑阳又累又困,翻个身一头钻进赵安辰怀里睡了。
康王小声喊:“晚安,明大宝贝,我爱你!”
明笑阳虽完成了剿匪任务,但沈家商队还得回扬州,康王又伤得这么惨,此处离扬州很近,就先护送他们去扬州后再回京。
天亮启程,沈家商队有个大马车,像个小房子似的。车中置了床,沈凌霜担心康王颠簸,在床上加了好几层棉被,康王趴在床上,她亲自在车里陪着。
明笑阳一路绞尽脑汁,骑着马思考怎么自毁形象才能有的放矢一击必中,也想不出个十拿十稳的办法,叹了口气。
赵安辰问他是不是伤口疼了。他道:“不疼,啧,你瞧我这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再怎么毁形象都是玉树临风,英俊潇洒。要说相貌身材,那是爹妈给的呀,我有什么办法,要说文武双全,也已成事实,无从颠覆,唉……我竟完美得如此坚不可摧,答应赵澈的事又不能不办,真难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