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怕打不过苏成仙,为何不先离开去搬救兵?
就这么囚在山洞,她到底想囚出个什么结果?
栖烑怕万一错漏了什么再影响营救不修,决定还是先探一探为好。
“公子可见过那妖精?”
又是贩夫插嘴:“你这话问的,方才谁给你端的饭?你说见没见过?”
栖烑瞟了那贩夫一眼,淡淡道:“那女子只是个喽啰,身后还有大妖。”
村妇一听,吓了个激灵。
“不能吧?一个喽啰就这般厉害?”
贩夫也道:“我都被关这儿小半月了,从没见过她以外的,你才刚进来,怎知她背后还有大妖?”
栖烑道:“你忘了?我是算命的,我掐指一算便知她是个喽啰命。”
贩夫嗤笑:“可拉倒吧,掐指一算把自己算进了妖怪洞。”
栖烑也不与他争辩,抬指掐算了一番。
“你姓王,名栓,行二,旁人都唤你王二栓,因祖辈都是农人,便没有给你取字,家中老母尚在,三妹许给邻村财主,彩礼给大哥娶妻,小妹刚刚定亲,彩礼预备给你娶亲,你这趟出门便是给小妹准备嫁妆的。”
那年月,卖闺女娶儿媳这事十分普遍,王二栓也没觉得羞耻,只瞪大了眼,震惊于她的神准。
“嘿!你还真有两把刷子!那你算算,咱们能逃出去不能?”
栖烑拈了拈胡须,装模作样掐算一番,这才道:“能,一定能。”
但凡找算命的,都是想听好话,哪怕不信心里也舒坦。
王二栓拍腿笑道:“嘿!借您吉言!回头要真能逃出去,我请您到我们家做客!猪头肉随便你吃!”
村妇也是合掌阿弥陀佛求菩萨保佑。
栖烑瞟向身侧书生,她方才掐算时,故意露了破绽,以书生修为,轻易便能察觉那细微的灵力波动,且看她作何反应。
书生依然抱着小腿,只是身形坐直了些,正歪头看她掐算,见她看过来,冲她扯了扯嘴角,笑得颇有几分朴实,若非知道她的真面目,还真当她是个酸秀才。
书生终于说了第一句话:“能不能逃出我不知,不过这洞府确实还有大妖,十分厉害。”
——看来她已同苏成仙照过面,知晓苏成仙的修为,只是苏成仙并未察觉她。
书生同弦十不同,弦十是以修为隐藏修为,一眼就被苏成仙识破,而这书生却是借秘术隐藏修为,除非特意开天眼,苏成仙很难察觉不妥。
栖烑不再理会王二栓的絮叨,只专注看着那书生。
“公子可有法子逃走?”
书生摇头,苦着脸道:“我若能逃早就逃了,何至于等到现在?”
栖烑:“……”
都看出她是修士了,还跟她装?
栖烑干脆把障眼法压到最低,确保书生既探不到她的妖气,还能一眼看出她的真身。
“公子真的没有法子?”
同道修士都已经送到面前了,她若还说没有,那栖烑真要怀疑她的用心了。
书生撩开挡眼的书生绦,再一抬眸,正看到压低障眼法的栖烑。
书生微微睁大眼,眸中似有流光划过,栖烑突然觉得这眼格外的熟悉,却偏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书生怔愣地瞪了她许久,微张的唇嗫嚅着,像是惊讶到抽搐,又像是想说什么不敢说,皓白的牙齿贝壳一般颗颗分明,与她那平凡的外貌大相径庭,尤其是那齿间微露一点的舌尖,鲜红的仿佛刚被开水烫过,让人……让人……
栖烑莫名心头噗通了一下,下意识转开了视线。
她转开了,那书生也转开了。
“晚辈……晚辈有法子,就是得有人协助。”
栖烑按了按心口,垂着眼帘。
“说说看。”
书生压低声音道:“晚辈不谙破阵之法,做不到无声无息穿过这结界,怕擅自离开惊动那魔头,届时没能回宗门报信不说,还白白搭上自己性命。”
栖烑也放低了声音,小的只有两人可以听清。
“道友出自何门?”
“元圣宗。”
栖烑脑中过了一遍元圣宗人头,并无此人,可也不排除书生是新晋的化神。
不过小心些总没错。
“巧了,我也是元圣宗的,怎的从未见过道友?”
书生诧异道:“前辈在戏弄晚辈吗?前辈这修为深不可测,若是我元圣宗弟子,晚辈怎会不识得?”
“你是……”
书生抱拳道:“晚辈道清仙尊十六徒,司徒烨。”
司徒烨……
好像是有那么一点儿印象。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不明真相的吃瓜土狗~今天有糖吃~双雷包养议棋~
感谢ATNWWAN20瓶;刘亦菲的小娇7橘10瓶;松岗爱衣催婚协会会员、承此一诺1瓶~给文文浇水~
第306章 师尊太难当(79)
司徒烨叹道:“晚辈来这夹竹林时, 曾与十五师兄传过讯,说是除了这邪祟不日便归,如今已过去半月有余, 照理说,十五师兄早该觉出不对来寻我才是, 也不知怎的,始终不见人来。”
当然不会有人来, 莫说元圣宗, 满四海八荒全都因着栖烑篡位一时闹得人仰马翻,谁还能想起他来?
栖烑道:“你想让我如何协助?”
司徒烨瞟了一眼吃饱了发呆的王二栓与村妇,颇有几分难以启齿道:“晚辈……晚辈想请前辈助我离开这结界,晚辈好回去找人帮忙。”
栖烑蹙眉,“发个传讯符不行吗?”
“行倒是行, 可晚辈来之前便发过传讯符, 至今没有任何回应, 晚辈担心出了什么岔子,想顺便回去瞧瞧。”
司徒烨眸中水光盈盈,人长的是平凡了些,可眼睛却格外的我见犹怜, 怎么看都真诚的让人信服, 可栖烑还是留了个心眼儿。
“帮你出结界需要消耗太多灵力,我怕一不小心让那魔头察觉,不如这样, 你给我个信物,我代你回趟宗门, 你看如何?”
司徒烨眼前一亮, 赶紧起身作揖。
“那就太感谢前辈了!”
说着, 司徒烨自怀中摸出乾坤袋,又从乾坤袋摸出一枚青玉小牌,递给了栖烑。
“这是宗门通行令,令上有晚辈讯息,家师一见便能认出。”
栖烑瞧了瞧那青玉小牌,古朴的花纹,纂刻的“元圣”二字,还有宗门结印,的的确确是元圣宗通行令。
栖烑抬眸睨了眼一脸人畜无害的司徒烨,那平平无奇的脸倒是越看越顺眼。
栖烑将那令牌塞回司徒烨手中,淡淡道:“这般重要之物怎能轻易拿出?你就不怕我潜入宗门杀人放火?”
司徒烨一怔,像是这才反应过来似的,赶紧收好了令牌。
随即又怕栖烑误会,慌忙解释道:“晚辈并非不信前辈,只是突然想起宗规,怕连累前辈。”
这司徒烨呆呆傻傻的,大约平日只顾着修炼,少有外出,难怪对容貌都不怎么在意。
见了令牌,栖烑基本已打消了疑虑。
即便司徒烨另有目的,如今见她修为高过她,想来也不敢造次。
“我方才又思量了下,小心些的话,我该是可以将你送出结界,那魔头不会察觉。”
司徒烨眼前一亮,欣喜的一把抓住了栖烑的手。
“那,那就劳烦前辈了!”
栖烑垂眸看了眼那手,她看到的自然不是幻化的男人的手,而是原本葱白的指尖。
栖烑眯了眯眼,总觉得这手……似乎……有些……
司徒烨猛地抽回了手,袍袖掩了掩,似是有些不好意思道:“晚辈失礼了,还望前辈不要见怪。”
说罢,赶紧转移话题。
“晚辈还不知前辈尊姓大名?”
栖烑本不想说,可也不知怎的,鬼使神差道:“栖煊。”
司徒烨明显僵了下,“栖……煊?”
“嗯。”栖烑破天荒好心解释道:“木西栖,并非欺负的欺。”
司徒烨扯了扯嘴角,勉强笑了下,垂下眼帘。
——栖煊?怎么不叫明烑?叫什么栖煊?!
栖烑依稀听到司徒烨在嘟囔,蹙眉问:“你说什么?”
司徒烨抬眸结巴道:“没,没什么,只是忽而想起一句诗:姑苏台上乌栖时,举煊弃之如土苴。就觉得前辈的名字有些……怎么说呢……啊?!”
司徒烨像是突然反应过来,赶紧抱拳道:“晚辈没有别的意思!晚辈失言了!还望前辈莫怪!”
姑苏台上乌栖时,举煊弃之如土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