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发制人+番外(44)

他自己的生活总算勉强是上正轨了,但和他爸的关系却一直疏远,见面没聊几句就是要钱,戚寒心灰意冷,但到底还是没能狠心不管。

据他所知,这几年他爸为了躲追债的,一直也没什么固定住处,棚户区那破房子鱼龙混杂,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成了那帮要债的,最后一个不知道的地方。

听戚寒这么说,年晁云沉默着不吭气儿。

戚寒这个不成器的爹一直都是压在年晁云心里的石头,虽然那人名义上也算是自己的岳父,道理上应该敬他几分,但年晁云在主观意识上实在是很不希望戚寒和他还有牵扯。

这人就是个无底洞,他有的时候甚至恶毒地想过干脆把他弄进牢里关他个几年,也好让戚寒过几年安生日子

当然也就是想想。

戚寒也知道年晁云在想什么,就赶紧解释:“我不是心软,我就想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

“知道以后呢?他再找你要钱,你给还是不给?”

“……你说的我知道,但他毕竟是我爹。”

戚寒越说越小声,年晁云叹口气说:“我理解,你别着急我陪你去看看。”

戚寒摆手:“没关系我自己……”

年晁云眉头一皱瞪着他。

戚寒坐得腰板笔直:“你别生气。我不是不想让你插手,我是希望自己不要太依赖你。”

“为什么?”

“因为你已经帮了我很多次,你这钱也不是风刮来的。”

“你爸的事儿我们可以另外讨论,我是想问你为什么不能依赖我?”

年晁云的语气有点急了,还憋着股气,他知道戚寒自尊心强,就没想到两人都谈婚论嫁走到这步了,他还这么见外。

倒不是说这有多罪大恶极,他就是觉得有点受伤。

戚寒斟酌了一下措辞,回:“人都是被惯坏的,比方说,今天你帮我一次,明天你又帮我一次,以后每次我遇到事儿,就只会想着让你帮我。”

“你不是这种人。”

戚寒的优点就是知分寸,太知分寸。

“人都是会变的,说不定我以后就堕落了。”

年晁云理直气壮地回他:“什么叫堕落?我是你对象又不是外人,帮老婆做事不是天经地义么?”

“哎,我的意思是,我是个男的,我俩平等,总不能真的什么事儿都靠你。”

“为什么不能?”

年晁云死活摆出一副“老子高兴老子乐意的样子”,两人这牛头不对马嘴的根本没法沟通,戚寒一大堆话在嘴里盘了一圈,最后只能象征性地总结一句:“我是希望自己很多事能尽量自己熬过去,实在熬不过去的时候,你再帮帮我。”

他转过脸去,盯着年晁云认真问:“行么?”

能说不行么?年晁云对着他,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

他叹口气,把戚寒揽到肩头抚着他挺直的背脊,想让他放松:“寒哥你听我说,我现在巴不得把你缩小了揣口袋里天天带着,我是真的希望你能多依赖我,抱怨还是撒娇什么的都行,不要去考虑那些该不该的问题,这不是我和你之间应该思考的。从今往后,都有我护着你,你能做就做,不能做的,都有我。”

——

这一段野王的故事,和我歪脖七夕野王那个小段子时间线是平行的,不知道大家看出来没。算是小彩蛋哈哈。

第40章

两人趁着雨势渐小赶去棚户区。那里果然因为暴雨都淹了。虽然现场用了好几个泵,但积水还是没到了小腿肚,入口警戒线拉着,远远看过去,杂物和垃圾七零八落地混在一起飘在污水上,几个警察在路口守着。

烂糟糟的废墟上蹲着一只湿漉漉的猫,浑身毛发打结不停打着喷嚏。年晁云和戚寒一靠近,那猫就弓起背,警惕地看着他们。

还想往里走肯定是不行了。

警察拦住他们说:“您好,前面都淹了,禁止通行。”

戚寒问:“麻烦问下里面住的人呢?”

警察一板一眼回他:“具体人员排查情况我不清楚,但现场疏散工作已经结束了。”

听这话应该是都撤了,撤没撤完不知道。

戚寒抓着年晁云的手越来越紧,年晁云安慰他说:“你别急,说不定你爸跑别地方避难去了,应该没事的,他这还有什么认识的人么?”

戚寒犹豫了一会儿说:“我奶奶。”

年晁云捏捏他手:“那我们去问问。”

戚寒有些犹豫。

年晁云想起来这也算是正式见家长,就问他:“是不是要先买点儿东西?”

戚寒摇头:“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是我奶奶她不太喜欢我,可能一会儿说话不好听,你……别放心上。”

年晁云没去想他话里的深意,单纯以为可能老人家和他们有点儿家务事上的过节,那也没什么,总归是孙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再说他一个素昧平生的人,骂他干什么。

他俩冒着大雨,跑到戚寒他奶奶家。

六层楼的老房子。

地段倒是挺好,算是学区房,就是地方实在太小。一层四户人家,楼道里堆满箱子之类的杂物,还有各种破旧的电瓶车自行车,几乎占满了整个公共空间。墙上到处是漏水的痕迹和经年累月留下的不明污渍,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油烟和霉混在一起的臭味。

戚寒很尴尬,尽量想护着年晁云的衣服不让他沾到墙。不过年晁云反而好像不太在意。

他俩敲了半天才有人来开门。

老太太佝偻着背,七十出头的样子,头发花白,面容瘦削,脸上有深深浅浅的沟壑,面容看着苍老又严肃,但眼神倒是清明得很。

老人家一开门看到戚寒,脸立马拉得老长,开口第一句话居然是:“干什么?”

充满了戒备和厌恶,不像血亲倒像是很多年不见的仇人。

还没等年晁云回过神来她就要关门,还好戚寒先一步把右脚卡在门缝里,手扒拉住门不让老太太关上。

“奶,我爸回来过么?”

老人蛮横地驱赶他:“不知道不知道,走走走别来我这儿!”

戚寒低声央求:“棚户区都淹了,我找不到他,他要来过你就告诉我一声。”

“我早说了,你们两个的死活和我没关系!你滚远点!再敢来我要报警了!”

年晁云终于开始觉得诧异,不光诧异而且好笑:“老太太,警察不管家务事的。”

年晁云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不慌不忙让老太大以为他是戚寒请来的帮手,就为了对付她一个孤苦无依的老太。

她突然尖叫起来:“好啊你这个白眼狼!找人来威胁我!要钱是吧!有本事你就动手!反正我就老命一条!我倒要让大伙儿看看这天底下还有没有公理!还有没有王法!警察到底管不管!”

老太太把大门捶得“哐哐”响,整个人靠在门上骂得唾沫横飞,左邻右舍听到声音都出来了。

“奶……我不是要钱,我就是,我就想问问我爸来没来过。”

“滚!你滚不要站在我家门口,晦气!不要脸的东西!”

老人越说越离谱,周围邻居也开始窃窃私语。

“噢哟,是那个同性恋又回来了。”

“旁边这男的是不是和他搞一起的?”

“小伙子看着人模人样的,没想哦……真的变态。”

“唉,可怜老太年纪一大把,孙子喜欢男人儿子赌博败家,也不知道造的什么孽。”

左邻右舍你一言我一句,戚寒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身形一晃,抵着门的脚就松开了,老太太趁机窜进去用力关门,要不是年晁云拉得快,差点就把戚寒的手夹了。

这下年晁云也火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发难,被戚寒扯住袖子。

他摇摇头:“算了,我们走吧,我爸他……应该是没来过。”

两人一路被人“目送”下去,气得年晁云咬牙切齿。早知道今天就把迈凯伦开来,晃瞎这群人的狗眼。

回车里,戚寒半边衣服都湿透了,身体一直在抖。年晁云把他外套脱了,打开空调把车里温度调高,又用自带的保温杯倒水给戚寒喝。

大半杯热茶下去,戚寒才长长呼出口气。他有点累,后仰着靠在椅背上,没几秒又侧着蜷缩起来。

年晁云把车子转了个弯开出小区,但一时也不知道去哪儿,只能先靠路边停着。

他把自己外套脱下来搭在戚寒身上,戚寒就像小动物那样,从外套下伸出十根手指果断迅速地揪住衣领,放到自己鼻子下嗅,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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