蹙起眉头,当下甚无语,居然误打误撞闯了人家保存肉身的地方。
火焰暗骂一声。
本来想找藏宝的地方,结果找到了这口棺材,看雪月宫的人对隐月殿的重视程度,这里面躺的怕是个重要人物,还是赶紧离开,他可没有偷人家肉身的习惯。
回神后赶紧行了个礼,小声道:“莫怪莫怪,无意打扰。”
正准备离开的时候,他顿了脚步。
绝境强修的他五感极强,虽然现在化了少年身体,不过五感仍然好使,他微微听到前方传来很轻的脚步声.....
隐月殿是禁地,来人很可能是北玉洐。
不是说去了天界吗??
堇年这个二百五。
真是出门没看黄历,倒了八辈子霉....
如此情形要是被北玉洐看见了,那就玩完了。
偏偏这密室里面空荡荡的,根本没有什么可以躲藏人的地方,他望上房梁,略微提气跨坐了上去。
上天保佑北玉洐别发现。
他现在身形小灵力又低微,密室里光线昏暗,还是比较容易藏匿。
他放轻了呼吸,控制住身体里的灵力波动,毕竟来者可是北玉洐,一个强绝。
进来的人果然是北玉洐,光线昏暗,火焰看不清他的神情。
只见他关上了密室的门,缓步走到冰棺旁边,然后盯着冰棺上火焰刚刚用手抹开的五指印,不动了。
“......”
他居然忘了自己擦那么大个雾气印子,北玉洐除非瞎了才会看不到。
忍不住扶额,这次真的完了。
脑子里飞速思索,一会打起来,要朝哪里跑呢?
就算逃出了这个雪月宫,外面的珊瑚迷丛怎么走?
还有月涟殿里每晚那碗甜丝丝的莲子羹,以后怕是吃不到了。
等等....
现在好像不是想莲子羹的时候?
就在他想些乱七八糟的时候,北玉洐朝他这个方向看了过来。
火焰微微屏息,就在他以为玉洐君要开始动手的时候,北玉洐又好像是没看见他一样,很快的便把目光移开。
然后如常般缓步走了出去。
.....?
什么情况?
就这样走了吗?
火焰挑眉,他确定北玉洐已经知道有人闯进来。
为什么不查看一下密室?
难不成他以为闯入的人已经走了,还是太自信密室里没人敢藏?
不过没被当场逮到当然是极好的....
侧耳听着脚步声慢慢消失在密室里,火焰也不敢掉以轻心,一动不动的靠着身子在房梁上卷到了半夜,他才敢轻声跃下房梁。
临走,他又回头扫了一眼寒气森森的冰棺。
☆、天界监国寺
“宫主,取过来了。”
堇年手里捧着一个纯白盒子,微微附身恭敬递上前去。
玉洐君颔首,轻轻一挥衣袖。
一朵玉色花伏在了案桌前,通体雪白,泛着淡淡灵光,虽是在乾坤袋里保存多日,依然感觉的到澎湃灵力波动。
玉洐君执起花枝,俊雅的脸色平静,片刻后,淡淡道:“祈月节快来了。”
堇年连忙回道:“禀宫主,祈月节将近,我已吩咐门生安排准备。”
祈月节,乃是北海宫一年一度的满月日。
北海众生都将在这天祈福,保佑来年风调雨顺,安康太平。
“下月我要出一趟海,可能会去的比较久,你在宫中要多留心一些。”
玉洐君扫了眼堇年紧张的神色,又安慰道:“不必担心,我自会在祈月节前回来。”
“宫主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堇年轻声问道。
祈月节是北海族世代传承的节日,往年在过节之前宫主总要在宫中筹备一番。
今年怎么还要出去?
他不免在心中暗自担忧。
“去取一样东西。”
堇年扫了一眼折念,自从取了这招魂之花回来,宫主就时常心神不宁,大抵又是与这花有关。
“弟子愿为宫主效劳。”堇年微微附身。
“这件东西,你拿不到,也没人拿的到,需我亲自前去。”
堇年心中微微讶然。
什么样的东西如此珍贵?要堂堂北海宫主亲自去。
“那宫主是打算独自前去吗?”堇年询问道。
闻言,玉洐君微微蹙眉,像是思索了一下才道:“吟之与我一同。”
......
正当火焰第一百八十次要进入梦乡时。
不知道什么东西狠狠砸在他的课桌上,吓得他一个激灵站了起来。
“.....”
众门生皆是捧着书,一脸同情的看着他。
成素先生道:“很好,这位同学,真是勇气可嘉,如此,就由你来回答一下我刚刚的问题。”
问题?
什么问题?
火焰揉了揉睡的酸涩的眼睛,这老头是盯上我了啊。
成素先生笑容可亲:“若是回答不出,今日所学课本就拿回去抄个三百遍,长长记性。”
闻言,火焰眼眉一蹙,回道:“烦请先生再说一遍,刚刚没听清。”
成素先生冷哼一声,道:“你听好了,铸金之术源自那个家族?”
火焰道:“自然是西方百里氏,奇门遁甲的仙门大家,点指便可溶金。”
成素先生一点头,脸色稍微缓和,又问道:“那若是论仙丹灵药呢?”
火焰答:“南庐仙山,开宗创派第一人,南厌离道长,能医活死人,肉白骨的世外仙道。”
“懂得倒是挺多。”成素先生略微满意,又道:“既然如此,你该当知道这奇格天下,谁的血统最为高贵?”
火焰眼神一怔,毫不犹豫的回答道:“上古神兽,龙凤九尾。”
此言一出,整个学室里立马鸦雀无声。
成素先生一愣,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问道:“你说什么?九尾?”
火焰坚定道:“对,上古神兽,九尾狐族。”
自两万年罪之战之后,九尾狐族便成了奇格里的一个禁忌。
被誉为乱党,妖邪。
没有人提起这个家族,也没有人记得九尾也曾是奇格上古神兽血脉中的一支。
后生不知历史,前人更是埋没了它。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九尾狐族!一个被歼灭了的乱党异类的家族,谈什么最高贵的血统?”
成素先生眼中讥笑,语气带着厉色。
片刻后,他把书狠狠一折,用力拍到火焰胸口。
“自以为是!你把这本史记给我抄个三百遍,你看看有没有九尾狐族?”
火焰淡淡扫一眼书名。
“奇格阅记史。”
他本欲继续辩驳,却抬眼望了一圈或是冷淡,或是幸灾乐祸看笑话的学生们,他突然全无开口的力气。
什么是历史?
岁月的长河快速流淌过,人跟时间都冷漠无情,法则就是成王败寇,输的那一方没有资格再被记得,哪怕提起也像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输家的存在就是为了衬托赢家的高贵伟大。
笔永远在位高权重者手里。
他气的勾唇一笑。
慢悠悠的捡起来书,从学堂里径自走了出去,没有再理会成素先生那张发青的脸。
玉洐君步回月涟殿的时候,已是晚时。
北海族御天下之水,每日他都要处理各地海域传来的大大小小事务。解开披风置于手上,眉目都染上了淡淡的疲累。
偏殿里烛光静谧柔和,轻声推开门。
只见他的小弟子懒懒趴在案桌前,手里还握着一只毛笔,上面蘸着的墨水晕在了洁白宣纸上他也未曾察觉,竟是就着这姿势睡着了。
玉洐君侧目看他。
灯光下紧闭着双眼,睫毛纤长,连那颗艳丽的泪痣都变的安谧起来。
他顿了半响,将手里披风轻轻的盖在火焰身上。
几乎是同时,后者的眉心抽动,整个人悠悠转醒。
北玉洐道:“醒了?”
火焰一愣,似乎是没料到他会出现在这里。
自夜探隐月殿之后,一连几天,他都没有再看见北玉洐。
原本想逮着堇年问问,堇年竟也忙得很,怎么样都找不到人,这算来还是近小半月他们第一次见面,火焰想起那晚在隐月殿的事,莫名有些心虚。
北玉洐抽走他手里握的乱七八糟的笔,接着道:“倒是睡得安心。”
火焰略微不好意思的沉默,接着把桌上的纸揉成一团扔了。
见此北玉洐也并未说什么,只是淡淡问道:“晚膳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