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现在很少人看书，但没想到在图书馆里看书和学习的人还是络绎不绝。
在查询区，有十几个立式电脑供查询。林舒晨跟在江野身后，看见他在查询栏上打了“吴言”，又打了“东江日报”。
电脑打印出了明细，江野根据明细一个个区域查找，资料摞得老高。
林舒晨惊呼出声：“这么多？都要在今天看完吗？”
“这些都是吴言从业以来在《东江日报》和其他报刊杂志上发布的稿件。”
其中就有一篇是对鉴定人高凌风的采访稿，林舒晨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把稿子看了好几遍。
“鉴定人高凌风，从事鉴定行业已经有八年经验，擅长做亲子鉴定，曾经因为他的一次鉴定，为离婚争夺抚养权官司扭转乾坤，而更让人惊讶的是，他的鉴定报告，让许多无家可归的孩子找到了回家的路。”
这是采访前面加粗的一句话，林舒晨翻来覆去地看，感叹：“好感人，没想到鉴定还能这样的……”
“虽然现在网络发达，但是纸媒还是不可或缺的存在，还有一些报道并没有放在网上，或者查找困难。”江野揉了揉眉头，“你看出什么了吗？”
林舒晨说：“就感觉对亲子鉴定加深了一分了解。”
“还有呢？”
“如果没有亲子鉴定，那么多孩子怎么办呢，所以这件事做得对，真是功德无量！”
江野掩卷沉思，缓缓说：“那你有没有想过，本市每年被拐卖孩子的数量，还有寻回孩子的数量，再和高凌风亲子鉴定的数量做比对？”
林舒晨打了一个激灵，再翻看江野给她的数据，挠了挠头：“不对劲啊，确实不对劲。本市去年登记被拐卖的孩子192个，寻回孩子26个，可是亲子鉴定的数量就有398个……”
江野点了点头：“根据采访稿，八年间高凌风给拐卖寻回孩子做了上千次的亲子鉴定，这些还只是披露出来，还有一部分不希望对外发布的。根据鉴定中心的收入分配来算，鉴定中心还对国外和外省的委托人进行亲子鉴定，所以亲子鉴定的次数远远不止这些。”
“那也只能说明高凌风名气大，外地的人都纷纷赶过来找他进行鉴定？”
“亲子鉴定又不是其他地区做不了的，为什么非得找他不可？”江野反驳道，“还有，你有没有想过，这么多非拐卖孩子的亲子鉴定数量，以找回的数据来计算，是为了掩盖什么。”
“这事情太复杂了，我的脑子转不过来。”
林舒晨感觉自己一动脑子，好像牵一发而动全身，有什么在脑海里嗡嗡嗡地打转，影响她的思考。
“想不过来，我可以替你想。”
“不行，这是我们的最后一个案子，我也要帮忙。”林舒晨真诚道。
江野揉了揉太阳穴：“我记得，你有一个侄女叫毛千惠？这件事恐怕需要她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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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63
恒辉鉴定所斜对面的蛋糕店，毛千惠坐在凳子上，小腿甩过来，又甩过去。
她咬了一口巧克力蛋糕，奶声奶气地说：“小姨，我们真的是在帮江野哥哥的忙吗？”
林舒晨摸了摸毛千惠的头，心里头也战战打鼓，但还是说：“当然了，今天的蛋糕就是江野哥哥请你的，他现在还在忙，等会儿就过来了。”
“可是小姨，你今天为什么穿得怪怪的。”
林舒晨今天穿着平常不会穿的制式服装，一看就是偷她妈妈林舒澜的，还用丝巾把头给包住，带着口罩和墨镜，看着和平常不太一样。
林舒晨把头上的毛巾拢了拢：“小姨等会要带着你去里面办事，不能让人给认出来。”
毛千惠似是而非地点了点头。
林舒晨拿纸巾给她擦了擦嘴边的蛋糕末：“等会儿你就跟着我就行了，别出声。”
两人过马路，林舒晨鬼鬼祟祟地拉着毛千惠进了鉴定所，有工作人员迎上来：“你好，请问是要办理鉴定吗？”
林舒晨低声说：“我听说你们鉴定所的高凌风在亲子鉴定上很出名，所以想找他帮帮忙。”
“你有预约吗？”对方翻出一张表，“在这里先登记一下。”
“没有登记，但是我真的有急事，挺急的，能不能和他面谈？十五分钟，十分钟也可以，我能付咨询费的。”
林舒晨故意说得很紧急，那个人咬了咬唇：“我帮你问问看。”
过了会儿，工作人员走出来，把林舒晨带到了会客室里，又说：“鉴定师说可以，不过只有十分钟。”
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林舒晨见到了高凌风，大概四十上下，很是精明的样子。
他推了推金丝眼镜：“助理说你有急事要见我？”
林舒晨让毛千惠在一旁等着，说：“这是我女儿，我老公不知道受了什么人蛊惑，非要来做亲子鉴定。”
“他来申请了？”
“还没来，不过我想先过来问问情况。就是假如说验出来不是我老公的娃……”
林舒晨还是第一次扮演这种角色，说出来有点心虚，不过她的人设摆明了就是一个心虚的女人，高凌风也没看出端倪来。
他问：“你确定这娃娃不是你老公的？”
林舒晨压低了声音：“十有八九不是，那个时候我老公在外地，不过我也不敢肯定，但是以防万一，能不能先讲好，无论是什么结果，都和我老公有亲缘关系？只要能够帮到我，其他的不成问题。”
没想到她的要求，遭到了高凌风的严词拒绝。他十分坚决道：“你这小姑娘怎么回事，这是原则性问题，我不可能答应你。你们要是过来做亲子鉴定，鉴定出来是什么结果，就是什么结果。”
“真的不能再商量商量？”
“这事怎么能商量？”
高凌风说得坚决，毛千惠在旁边坐不住了，小胳膊小腿慢条斯理走过来：“不准你欺负我的小……”
在她的称呼没说出口前，被林舒晨过捂住了嘴。她讪讪道：“行吧，那我们走吧。”
没有问到想要的结果，还碰了一鼻子灰，林舒晨悻悻地拉着毛千惠走出会客室，在缴费处看见一个中年妇人，拿着鉴定报告喜极而泣，不停地问工作人员：“这是真的吗，这是真的吗？这可真的太好了，我做梦都没想到要有自己的孩子了！”
林舒晨觉得蹊跷，趁着付咨询费的当口，瞄了一眼她的报告，报告书上赫然写着亲子鉴定，还有高凌风的签名。
工作人员如是说：“对啊，你拿着这份报告，就能够带着孩子去上户口了，娃是你的，怎么也跑不掉。”
“你是不知道，我一直就盼着这一天呢。”
林舒晨拉着毛千惠走上前：“大姐，孩子是你生的，怎么就这么激动呢。”
“你是不知道……”那位大姐情绪激动道，“这孩子是之前走丢了又找回来的。”
“走丢了又找回来，可是孩子不是才一个月大吗？”林舒晨眼尖，报告被她看得差不多了。
大姐的老公拎着一个包走过来，不明就里，开始解释：“你又乱说什么，孩子是我们领养的。”
林舒晨听得云里雾里，等到他们走了几步，才回想起来：“不对啊，如果孩子是领养的，为什么报告里写着他们是有亲缘关系的？”
酸菜鱼饭馆里，林舒晨和江野碰头，一五一十地把早上的事情给他说了。
提到在鉴定所的事，林舒晨一拍桌子：“不对劲，恒辉鉴定所肯定不对劲！”
江野抿着嘴：“确实不对劲，如果孩子是领养的，又怎么可能出那样的鉴定报告！”
“如果鉴定报告是捏造的话，高凌风为什么又拒绝了我的要求呢？”林舒晨又很不解。
江野说：“我查了资料，如果有小孩子没有医院的出生证明，就需要鉴定中心出具的亲子鉴定意见来给小孩子上户。”
“对，我也听他们在说，上户口什么的。”
“上户口只需要提供亲子鉴定证明，但这份证明不会有人去考究和怀疑，也不会有人去推翻这份证明。”江野又循着这个想法继续推论，“但是万一这份亲子鉴定拿上法庭，或者配偶怀疑，那就会有被推翻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