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黎老师说的是：“上一节课给大家布置了作业，有完成的同学举手。”
底下齐刷刷的都是期盼的、亮晶晶的眼神。
“成功送出去的人举手。”
举起来的手，瞬间下去了大半，大家又哈哈大笑起来。
黎老师说：“送出去的我替你们开心，如果有回礼那就更好了，是一次成功的正向反馈和实践。这是正面激励的作用，鼓励你们正常的去付出爱，得到爱，如果没有来得及送出去的，你们也可以把礼物送给身边的朋友和家人。好了，这节课上到这里，下课！”
课堂上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
宋霖的目光若有似无地向林舒晨的方向瞥：“你的爱心折好了吗，我们来交换吧。”
林舒晨懵懵懂懂地从包里掏出来自己折得四不像的东西：“我是折出来了，就是折得不太像，还是不要了吧……”
江野适时开口：“这是心吗，这是青蛙吧。”
宋霖笑着说：“没事，我不介意，黎老师不是说了吗，这就是一次正向的反馈。”
林舒晨说：“那好吧，你不嫌弃就行。”
江野又看着她手上的那张绿色卡纸：“还是一只绿色的青蛙。”
宋霖脸上的笑就有点僵硬了：“绿色的我也不介意。”
说完后，他迅速地把自己手里粉色的爱心递给林舒晨，又拿过她手里那张，喜滋滋地放在学生证的后面。
江野全程铁青着脸，又伸手拉林舒晨：“走吧，还有事情要处理。”
宋霖皱眉：“你们要去哪里？我陪你们去吧。”
林舒晨落了笔在座位上，又回去取。江野看着她的背影，面无表情道：“不能对外披露案件情况，我们需要保密。”
宋霖十分失望道：“既然是这样，那我就不和你们一起去了。不过，江野，拜托你要好好照顾我女朋友啊。”
江野还想说什么，林舒晨已经蹦蹦跳跳过来了：“我OK了，走吧。”
宋霖轻轻摸了摸她额头前面的碎发：“我就不去了，你们好好查案。”
“那下节课再见。”
只不过和宋霖多说了几句，江野头也不回的走掉，他的腿长，没几秒就走得不见人影。
林舒晨在后面差点叫破喉咙才叫住他：“江野，等等我，你怎么走那么快？”
江野口气不善地说：“上了一节课，再不抓紧，就来不及了。”
他走在前面，让林舒晨奇怪的是，居然一点都没走错，还真的是把社团的位置找对了。
两个人在社团里找到和聂宇认识的人，各自做了录音。随后又去了教学楼找聂宇的同班同学。
在经过图书馆前时，江野在孔子像前驻足。正值考试季，孔子像前密密麻麻地摆满了各种零食、牛奶和水果，甚至还有一片抢眼的健胃消食片。
江野抿嘴：“你给孔子送过东西吗？”
“我？我送不送都一个样。”林舒晨满不在乎地说。
“你不在意你的分数？”
“说不在意是假的，但是……怕也没什么用吧？”她小声道。
“要心诚，有诚意才可以。”江野伸手，“把你那颗心拿出来。”
“心？”
“折纸。”
林舒晨飞快地拿出来，放在江野掌心。江野把折纸翻转了几次，看过里面的折痕后，拿出一张新的纸，手指飞快地折起来。
不到几秒钟，一枚漂亮完整的心形折纸就出炉了。林舒晨满眼都是星星，崇拜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用眼睛看。”江野把心放在孔子像下方，“这样的话就能取得好成绩。”
“那我也要把这个心送给孔子老师，”林舒晨虔诚地把心放在江野的心旁边，“既然这个是宋霖折的心，那就祝他取得好成绩，这样我这个女朋友也能功成身退了！”
江野瞥了她一眼：“什么意思？”
林舒晨吞了吞口水：“我和宋霖说好了，只要帮他度过这个学期，把这门课学分修完就行了。 ”
“他不是你男朋友吗？”
“这你也知道？”林舒晨摆摆手，“是开玩笑的说法啦，课堂上黎老师布置的作业，反正最多到这个学期就结束。”
“原来是这样……”不知道为什么，江野的嘴角划出了一道弧线。末了，他又黑着脸问：“你对他那么好做什么？”
“这你就不懂了。同是学分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能帮一把就帮嘛。”林舒晨苦哈哈地说。
江野闷声道：“这是能帮人的事吗？能轻易答应吗？这本身就是附条件的口头合同！”
“什么？”林舒晨瞪大眼，看见江野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今天，真的是有点怪怪的……
*
几天之后，在收集完PUA案件的所有资料，江野和林舒晨把一共三百四十页的举报材料送到了警-局。
节目组的人和曹了了他们全都在外面等着。
其实之前已经有陆陆续续地送过资料过来，这次是把整个案子从头到尾给捋了一次，把事情说得更加完整。
他们向公众说了一整个故事的起承转合。从一开始聂宇和杨冰认识过程，两个人互相相处的过程中，聂宇参加了PUA组织的线上培训，对杨冰进行了不间断的刺激和反复的贬低，致使杨冰走上了绝路。
两个人在立案处焦急地等待着，直至四十分钟后，探员把一张《立案决定书》放在了他们的手上。
“经过我们的慎重考虑和讨论，这个案子会以虐待罪立案侦查，你们的资料十分齐全完备，辛苦你们了！”
林舒晨几乎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真的吗？”
她真的为杨冰讨到了公道！一时之间，白感交集，她激动地抱住了旁边的江野。
“江野，我们做到了！我们做到了！”
江野僵硬着身体，淡淡道：“我又没聋，也没瞎。”
这人一点也不感动，是个冷血动物吗？林舒晨手不经意地放在江野的胸口，感觉到他的心跳，不知道为什么跳得异常猛烈。
她伸手抹了抹脸上的泪：“我要出去告诉了了她们这个好消息。”
仅仅一天时间，这个消息就迅速在网络上发酵，有好事者甚至在多方探听消息，但都采访不到什么。
直至节目组把一张处理过的立案通知书挂上微博，网上#PUA案件当事人被立案侦查#的消息迅速上了热搜，多半是对聂宇进行谴责，又惋惜杨冰的。
对于这样的评价，节目组和带教律师终于松了一口气。
摄影棚里，徐律师看着江野和林舒晨，眼神又是骄傲又是感动。对于这个案子，节目组甚至以“刀锋上行走的案子”来命名，足以说明是有多么艰难晦涩。
“本来你们挑的这个案子，我很不看好，做得不好，就会忍受数以万计的指责，还好结局不让人失望。”
林舒晨低着头：“其实我也没帮到什么，而且这个案子的想法和思路多半都是江野提出来的。”
没想到江野居然破天荒地说：“你也做了工作的，如果没有你，就不会有这个人关注这个案子。舆论一面倒，这也是一个方面的助力。”
“真的吗？我真的帮了你很多吗？”林舒晨发自内心地笑起来。
徐律师说：“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今天中午十二点节目组的复活投票截止了，计票数出来，你是第一。”
林舒晨愣住了：“什么意思，就是说……我又要重返节目了？”
“没错，不过剩下最后一个案子了，你们可要好好准备。”
从徐律师的办公室里走出来，林舒晨还晕乎乎的，云里雾里分不清方向。结果没想到，迎面而上就是林静一个大大的拥抱。
“又复活了，恭喜你啊！”
林舒晨惊喜道：“你们怎么回来了？”
魏拧说：“今天录制复活赛的demo，所以把我们全都叫过来了。听说你复活了，厉害哦！”
林静捂着心口说：“你们办的PUA案子我们在网上看到了，我们真没想到你有胆量做这种案子，每一次上热搜我都心惊肉跳，就怕你们被骂得狗血淋头。”
选手们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拍完节目后，由节目组安排一起到一家东南亚餐厅聚餐，再抓拍放到节目花絮里。
本来这种时候，江野是独树一帜，会在摄影棚里独自加班到很晚。没想到这次倒是一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