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安接着说:“这一期,我们的节目又有了新的变化,不再是以导师给案件的简单模式了,而是升级为,由选手自行选择案件。”
“我们会给选手一周的时间选择自己的案件和当事人,律所和律师都不会有帮助,要求当事人自愿委托实习律师作为案件的代理人,在接受委托后,独立办理案件。在此期间,在保证独立办案的前提下,除了带教律师外,飞行嘉宾也会给选手提建设性的意见。”
这个新的节目规则,直接把剩下的选手都给震晕了。他们表面平静,内心崩溃得一塌涂地。
在此之后的个人采访中,选手们各个都愁眉苦脸地说:“我们从来没有自己接过案件,在这样的情况下,真的会有当事人相信我们吗?”
“(接案子的)这个难度远比办案件要难上一百倍,而且接完案件后,还得给出方案,这也太难了吧。”
镜头又转向江野。他想了想说:“案件委托并不是问题,但是我还是倾向于选择一个怎样的案件,对大众会有一个导向性。”
主持人愣了愣:“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之前的案件,都是由律所指派的,我们没有选择性,这次选择权在我们手中,我觉得应该找有代表性、有指导意义的案件,会更有意义。”
采访时,现场爆发出了一阵喧闹声,循声望去,有一人站在门口,讪讪地向里面张望。
有眼尖的已经认出是谁了:“林舒晨来了!”
好事者笑着说:“她来做什么?”
林舒晨呼气,吸气,再走进来:“我是来补拍镜头的。”
在确定了林舒晨的身体状况平稳后,节目组就通知了她被淘汰的消息,节目组紧急开会讨论后,决定上个案件还是要播出,只不过要砍掉后面韩旭抓走林舒晨的片段,改为在室内拍摄。
没想到补拍的时候,其他人也在录制新的vlog,又狭路相逢了。
彼时,江野正在座位上搜索典型案件,听见那边的沸腾声,转过头去,看见林舒晨正在灯光下背稿子。
作为离开节目的最后一幕,她要感谢的人太多,记不住,只能密密麻麻地写在本子上。
在医院这几天,林舒晨来来回回把节目全都看了一遍,包括弹幕上评论她的,还有微博评论的,私信的,还有很多粉丝给她发了长长的信息。
作为一个误打误撞进入节目拍摄的人来说,她的目标一开始只是坚持三期,不领饭盒。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越到后面,好像想法和目标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模糊,在案件里又掺杂了很多个人的感情……那些想法纷至沓来,说着说着,林舒晨红了眼睛。
摄影棚的另一边。
有一个人靠近,敲了敲桌面,把一份牛皮袋放在桌子上。
许倩拉开旁边的凳子:“江野,有空聊聊吗?”
江野收回目光,冷冷问:“有事吗?”
“新的游戏规则相信你也摸清楚了,刚刚我看了你的vlog,你很有自己的想法,我非常欣赏。”许倩眯着眼,说,“刚好,你的想法和我不谋而合,我觉得我们可以试着合作。”
江野不假思索:“没必要。”
“听都不听就拒绝?万一当事人真的很需要帮助呢?”
不等江野说什么,许倩已经如数家珍地说出了这次委托的情况。
“委托人谭颖,职业是普通文员,结婚七年,有六年的时间在家庭暴力中度过,光是身体软组织挫伤的次数就有五次,最严重的一次是轻微脑震荡。”
“谭颖和当时的男朋友私奔,离家出走,在这个城市里无依无靠,其间试过各类调解,均无效果。哦,对了,他们还未生育小孩,这个恐怕也是家暴的原因之一。”
她自信地抬起头:“私奔、家暴、职业女性、生育困难,融合了这几个话题,一定是个爆点。怎么样,有兴趣吗?”
江野皱了皱眉:“你是记者吗?”
“什么?”
“深挖委托人的隐私,努力把爆点放在阳光下,你是律师,还是记者?”江野讥讽道。
“如果不这样做的话,无法取得舆论的帮助,是很难争取到好结果的。”
许倩没想到江野说话不留余地,气急败坏地说:“我只是想帮委托人,如果是普通的案子,我也不会拿出来,还不是想要给她争取一个好的结果?你看看这些照片和报案凭证,全都是家暴的证明。”
牛皮纸袋里的照片被翻检出来,一个女性遭受到殴打后,身体各个部位淤青的情况,随处可见。
江野的眉头皱得深了:“这些都是当事人提供给你的?”
“我们学校和律所有合作,有时也会接受法援的委托,这个案例我本来想自己做的,但是听了你的vlog后,我觉得或许上节目对谭女士是个不错的机会。”
许倩脸红脖子粗地说:“反正资料我是摆在这里了,看不看,用不用,随便你。”
江野口气有所缓和:“我会尽快和她约个时间见面,了解情况。”
“那恐怕你和她见面的时候,我必须在场了。”许倩拨了拨头发,“现在谭女士的精神状况不太乐观,她对男性恐怕会有点抵触。”
“……可以。”
见江野buy了自己的建议,许倩踩着高跟鞋自信满满地走出了摄影棚。
“我会把时间地点告诉你,赶时间,先走了。”
林舒晨拍摄好片段,就看见江野和许倩相谈甚欢,不知道说了什么,谈得很投机的样子。
本来还想感谢一下江野的,可是现在这样,她有点索然无味,像是被人霸占了心爱的玩具,顿时失去了走过去说话的冲动。
忽而有人从后面拍了拍她的肩膀,林舒晨转过头去,看见林静笑眯眯地说:“今天晚上选手聚会唱k,一起走吧。”
“不是吧,被淘汰的也要参加?”
魏拧说:“就是因为这次淘汰了挺多人的,节目组就让我们去拍摄一下聚餐其乐融融的场景,下次说不定就凑不齐这么多人了。”
林静这次也在淘汰之列,林舒晨心里顿时长出了许多离别的酸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他们这帮人了。
聚会地点在律所旁边的综合体,节目组专门挑了一个又可以吃火锅,又可以唱k的地方,这次是选手们聚会,节目组也不参与太多,在包厢里好几个角落架了摄像机,跟拍就都纷纷离开了,剩下的空间留给选手们。
大家把食材放到锅里一顿煮,水开了,咕噜咕噜地冒着气,包厢里顿时香味四溢。
有按捺不住的麦霸,已经选了整整四页歌曲了,林舒晨自从进了包厢后,就没离开过火锅边缘。
节目拍摄接近尾声,大家也都放下各自的成见,包厢里唱歌的唱歌,吃东西的吃东西,本以为就这么融洽下次,谁知道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让服务员送进来一张任务卡。
林静把任务卡拆开:“除了捍卫正义之外,各位律政精英们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才艺?请开动你的脑洞,按照真心话大冒险的方式,进行才艺展示。”
在场的人都哇地一声发出惊叹,节目组实在是不让人好过,本以为是过来放松放松,没想到还有后手。
有人提议:“这有什么,每个人都唱一首歌不就行了。”
林静说:“不行,任务卡上还说了,请注意,每个人的才艺不能重复,也就是说,前一个选手的才艺,后面的人就不能用了,展示之后会对各个选手的表现打分,最高分会有奖励,最低分要接受惩罚。”
现场马上哀嚎一片,但哀嚎归哀嚎,抢在前头表演,就可以抢占先机。
一个玻璃瓶子被放在中间,转动瓶身,瓶口就在各个选手身上转悠起来。瓶口先是对准了魏拧。
魏拧撸着袖子:“先上总比后面好吧,我先来!”说完,她就唱了一首超高音的《青藏高原》。
林静捂着耳朵说:“我感觉这瓶子都要被震碎了,没想到你还是个隐藏的高手啊。”
瓶子陆陆续续地转了几次,能够表演的节目都被用上了,什么唱歌、跳舞、魔术……再下一秒,瓶口对准了林舒晨。
“舒晨,该你了。”
林舒晨站起来,想了想说:“我没什么才艺,只能给大家表演一个后空翻了。”
这一手是之前上体育课的时候学的,没想到竟然派上用场了,林舒晨把衣服往里头塞了塞,一鼓作气,往着过道的方向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