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江野的存在就是为了证明他们并不是同一个物种，他在食物链的顶端，她在食物链的最底端，苦苦挣扎。
林舒晨感觉到了万箭穿心的痛苦，在被窝中深刻地感受到她和江野的差距，泪流满面。
第二天，林舒晨带着上-坟的心情到了摄影棚。江野已经一早坐在位置前了，看到她，很自然道：“你过来看看。”
林舒晨很机警地往后一跳：“看什么？”
“监控录像。”江野捏了捏鼻梁，“我昨天看了一整晚，没什么新发现。”
“没有新发现，你让我看来做什么？”林舒晨下意识地抗拒。
“这是案件证据，你不看吗？”江野口气不善，“昨天本来想让你看的，你又跑哪里去了？”
“我、我看！”
林舒晨有点气短，江野说得没错，她确实应该看看证据，可是昨天她已经发誓从此以后要距离江野一米开外。
于是，她用身体度量着这短短的一米，悄咪咪把下半身再挪远一点。
江野看见林舒晨极力睁开眼，努力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录像，皱着眉质疑：“你站那么远干什么？”
“我站在这里能看清楚啊……”
反正身体和灵魂总要有一个在路上，林舒晨感觉自己的身体虽然离江野很远，但是她的灵魂，距离案件证据很近啊！
江野莫名其妙地看着林舒晨，推开座椅，起身到茶水间倒水。
“你自己看吧。”
林舒晨这才忽地抱着笔记本坐到了江野的位置上：“谢啦，我自己看，等会就把电脑还你！”
只不过刚坐下去，林舒晨忽而就感受到了江野的气息，若有似无地萦绕在鼻尖。
手里握着的鼠标，手指触摸着的键盘，仿佛还有他遗留下来的热量。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自己手里抱着的笔记本和鼠标，都曾经被握在江野在掌心里，林舒晨想到这儿，脸上忽而有点燥热，手里像摸了块烫手山芋似的。
林舒晨心里突突地跳着，像是触了电一样，迅速把鼠标推开了。
而电脑屏幕上，已经在自动播放录像监控。
林舒晨很随意地扫了一眼，脑海像是短路了一样，忽而浮现出噼里啪啦的火光，什么都看不进去了。
在电光石火间，她只注意到了屏幕上远处一闪一闪的红色小光点。
屏幕里是深夜三点多，黑乎乎的一片，忽而在远处闪起了一个小红点，犹如黑暗中的灯塔，忽而又熄灭。
林舒晨有点错愕，揉了揉眼：“咦，这是什么？”
也许是注意力太过集中，就连江野回来了也不知道。他咳了一声，林舒晨差点从凳子上掉下来，然后又飞速地弹到了一米开外。
他冷冷地看着她：“怎么回事，触电了？”
为了掩饰她的怪异行为，林舒晨指了指电脑触摸键，胡诌道：“刚有点微电流……”
江野问：“监控看完了？有什么发现吗？”
“雨势太大了，看不清楚。”林舒晨摇了摇头，“就只能看见有几个人走来走去，清点货物，看单据，其他的没看明白。”
“我也没指望过你能看出来点什么。”江野揉了揉太阳穴，“行了，准备一下，我们去仓库周边看看。”
………………
红酒仓库是米修公司其中一个仓库据点，选址在市高新区内，货车来往尤其频繁，几乎每个路口都有大货车的身影。
在仓库附近，都是其他的公司和工厂。
江野和林舒晨察看了仓库周边的公司和工厂，又走访调取了好几家工厂门口的摄像头，通过比对，发觉那天晚上半夜，确实有一辆大货车开进了米修公司的仓库，司机俨然就是曾国强。
随后，在天亮后，曾国强又把车子给开走，根据判断，应该是卸完货之后的事了。
整件事情仿佛严丝合缝，找不出其中的问题来。
林舒晨嘟囔着：“这样看来，这个曾国强也没什么问题，还是说我们的判断本来就出错了。”
“这里面看似环环相扣，但是中间一定有什么出了错。”
江野还在面包车里拼命看好几家公司的监控录像，林舒晨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这儿属于高新技术区，能吃的饭店基本没有。
她舔了舔嘴，问江野：“要不我们先回去吃饭吧？”
“还有另外两边的工厂没走访。”江野看了饥肠辘辘的林舒晨一眼，她满脸都写着“饿”字。
林舒晨又低声说：“工作人员也没吃饭呢。”
谁知道摄像师居然拆她的台：“没事，我们都带了饭盒，而且干我们这一行，饿肚子都习以为常了。”
敢情没饭吃的就她一个……林舒晨都快哭了。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林舒晨那小鹿一样润湿的眼神，江野心下一动。他低头看了眼手表，忽而改变主意：“那我们先找地方吃饭吧。”
林舒晨的肚子又咕地一声。
江野抬起眼，看向路边的便利店：“就吃那家。”
现在吃什么不重要，填饱肚子才是正经事。一下车，林舒晨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进了便利店里，飞快地选了一个三明治。
“阿姨，帮我再下个拌面条，加五颗鱼蛋。”
而江野在踏进便利店时，抬头看了店里的监控一眼，走到收银台，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调查函：“你好，我们是律所实习生，想查阅你们店里的录像监控。”
站在旁边吃得腮帮子鼓起来的林舒晨不小心抬起眼，和江野对视。
他的眼神里，约莫开满了嘲讽技能，在那嘲讽之中，又写了几个大字：吃货，没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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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0
“江野，你赶紧吃饭吧。”
林舒晨嗦完面，又咬了一口鱼丸，吃得心满意足，还不忘招呼着。
江野专心致志地看着监控录像，头也不抬：“你吃吧。”
奇怪，都不饿的吗？果然其他人都是凡夫俗子，只有他江野不吃不喝都能续航。
林舒晨愤愤不平地盯着江野瞧，从心里又悠然生出一股觉得他长得挺不错的错觉来。
大概是因为人一集中注意力做事，整个人都变得十分专注有魅力。就连他那微微蹙起的眉头，都略微带了那么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慵懒和不羁。
言谈间，江野又用手拉了拉领带。沿着完美的下颌线，再往下，喉结随着他说话和停顿的片刻，上下移动。
可能是因为江野太秀色可餐，在猛盯了他一顿后，林舒晨终于吃撑了，还狠狠地打了个嗝。
坐在面包车里略显局促的她，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皮，打算在车外走动溜达。
林舒晨拉开车门钻出去，看见了蹲在在外头抽烟休憩的司机，发现对方都在摸鱼，两人皆是一顿。
林舒晨不好意思地假笑。
对于林舒晨这个明摆着摸鱼的选手，司机已经见怪不怪了。
由于还在跟拍中，林舒晨又不好大张旗鼓溜达得太明显，只能在车身周围绕了绕。
司机看得头晕：“你这是吃完了溜达呢？”
“对啊，”林舒晨感觉头脑一阵眩晕，“中午吃得太饱了，有点消化不良。”
“江野还在看资料？”
“嗯。”林舒晨托腮望天，“今天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战-斗回去所里啊？”
“那得看回去是什么时候了，要是回去得早，不遇上大塞车，走内环是可以的，要不就得绕路了。到时看你们还要去哪里，才能确定。”
林舒晨和司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车窗没关严，全都陆续飘进了江野的耳朵里。
他本来只以为是无关紧要的废话，没想到听着听着，忽而神色一变，又飞快地测算距离。
林舒晨再度钻上车，感觉江野连眉头都舒展开了。
三明治和咖啡仍旧放在座椅旁，她讷讷地问：“你还没吃啊？”
江野的口气温和不少：“你过来看看。”
林舒晨探头过去，看见江野的电脑屏幕上，徐徐铺展开一副市内交通地图。
江野舒了口气：“发现什么没？”
林舒晨眉头都拧在一块，愣是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就挺错综复杂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