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正常的午休时间？”
“这都是和其他单位差不多的，工作再忙，也得有个吃饭和休息的时间。”欧雄忍不住抽起了烟。
韩旭眯着眼：“雄哥，烟瘾又犯了？”
欧雄愁眉苦脸的：“没办法啊，这抽烟就跟一日三餐一样，在仓储区里又不能抽。”
“上回体检不是说你三高，医生还让你戒烟的。”
“哎，那哪儿戒得成？”欧雄看着他们，也不好意思让他们抽二手烟，“我去外面抽，你们聊，你们聊。”
欧雄还真的贴心，走出去的时候还把门给带上了。
林舒晨转动眼珠：“你们同事关系还挺融洽的？”
在来此之前，江野就给她耳提面命，他们这次过来，是要来问情况的，但是身份特殊，所以一方面，她得冲锋在前，给江野打掩护，也就是发货她话痨的本色，能怎么唠嗑，就怎么唠嗑。
而问敏感问题的活儿，就交给了江野。
韩旭点头说是：“我是去年毕业的，一来就分到了这个办公室里，雄哥很照顾我，算是我的半个师傅。”
林舒晨于是打开了话匣子，努力地和韩旭套近乎。她仿佛十分感兴趣地问：“你们干这一行，也有分师傅和徒弟的吗？”
韩旭挠头：“怎么说呢，就是前辈和后辈的关系，在这里我不懂的活儿都是他教我的。”
林舒晨努了努嘴：“除了这些外，你觉得雄哥的人怎么样？”
“他就是烟瘾大，还有吃得多，你刚刚都看见了，三脂高，平常走几步路都喘气喘得不行。”
江野冷不丁问：“三脂高，平时缺乏运动，会不会有时有打瞌睡的情况？”
他的问题让韩旭背后发凉，看向江野的目光带着机警和防备：“你怎么知道的？雄哥是有这种小毛病，但也不影响工作……他平常就是偶尔眯一下，抽根烟后很快就恢复了。”
林舒晨说：“真的不影响工作吗？”
“真的不影响，雄哥人特别好，他都干了那么多年，经手的货物从来没出过岔子。”
江野话锋一转，又说：“那么除了巡查仓储室外，红酒运进场时，你们需要做什么工作？”
看见江野不纠缠那个问题，韩旭又坐直了身体：“红酒运进来的时候，我和雄哥是得一起去检查的，这个检查包括查单据，查实物，以及清点货物，再把红酒运进仓储室。这一切都在监督员的眼皮底下，也就是球哥那边在监督着，出不了错的。”
“上个月十七号，你还记得有一批红酒进场的事吗？”
“我记得，那批红酒运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天气不好，我出去的时候还下着雨，所以印象特别深刻。”
江野问：“那天你也是和欧雄一起去清点货物吗？”
韩旭说：“是的，查完后由于下着雨，怕运坏了影响了红酒品质，不具备运输条件，就又放在车里，车里头控温嘛，等到第二天天亮了，才把红酒又运了进去。除此之外，这批货物正常流转，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单据我和雄哥核对过，也是没有问题的。”
江野起身：“好的，谢谢你的合作。”
两个人从办公室里走出来，林舒晨见江野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她歪着头，迫不及待问：“怎么样啊？”
江野抿着嘴，眼里晦暗不明：“如果韩旭说的没错，那天的流程没问题的话，监控是作不了假的。先去找朱遒拷贝那天的监控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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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8
“监控录像？”
在听说了江野他们的来意后，朱遒挑着眉，又重复问道，“你们要哪个方位的监控录像？”
江野说：“对着大门口的，如果可以，上个月十七号前后两天的监控也拷一份。”
他把目光转过去，看着门口停放整齐的大货车：“那些都是你们公司的车子吗？”
“是的，平时运货需要，我们的车子内部需要特殊控温，所以那些车子都是公司的。”
朱遒把监控拷贝后递给林舒晨，又语重心长地说：“那批红酒的事，我也听说了。现在你们是怀疑红酒的运送过程有问题吗？”
在来之前，江野已经事先看过这几个人的资料了，朱遒是公司的老员工，任职时间比欧雄还久，工作经验丰富。
江野开门见山说：“作为监督员，你觉得哪些人是有问题的？”
“江律师，你这么问，让我怎么回答？”朱遒为难道。
江野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屏幕：“你作为监督员，监督他们的一举一动，应该对他们的工作表现都十分清楚。比如说，欧雄平常是不是有打瞌睡的毛病？”
“哎……”朱遒重重一叹，“这你也知道，其实他们真没什么问题，平常这些红酒运来运去，进进出出，是一瓶都没有丢过，我对他们还是很信任的。”
“信任？就光凭看这些监控吗？”江野十分尖-锐地指出，“但你真的能一动不动地盯着这些屏幕吗？”
朱遒说：“有时候也有看漏了，但还是能回放的。至于你说的那些小毛病，欧雄确实有点身体上的小毛病，但年纪大了，又不爱运动，其他的问题就没了。”
“能说说韩旭吗？”
“韩旭，去年才来的小伙子，干活利索，又勤学好问，”朱遒很是认可，“工作能力强，他在学校里就勤工俭学，能吃苦耐劳，自学电工知识，电脑方面也混得开，有时候监控哪儿坏了，电线短路有问题了，都是找他。”
“看得出你很欣赏他。”江野顿了顿，“还有一个送货工，曾国强？”
朱遒皱眉：“你说啊强？他人也很不错，身子健壮，搬货卸货的好手，有时候忙得不行，他也会来帮忙，就是有一点，最近他家里遇到困难了，他老婆身体不好，在医院做手术。前不久，我们还筹款了几千块钱给他家送去，那家里确实惨兮兮的，女儿年纪也不大，在那一个劲儿猛哭，看着怪可怜的。”
记录完了这些，江野问：“曾国强今天是出去了吗？”
“对，他又去送货了，后天才能回来。”
采访完朱遒，夕阳西下，从米修公司的仓库走出来，天已经全黑了。
节目组的面包车停在外头，林舒晨觉得身心俱疲，爬上车后就一直瘫在座椅上。
江野还是一如往昔地保持高密度工作状态，一到车上，又像打了满满鸡-血一样，不停地复盘，回想今天的采访内容。
林舒晨闭眼休息了一会，又伸了个懒腰，探头探脑看着江野屏幕上的内容，有一搭没一搭地问：“就你看，他们谁才是嫌疑人呐？”
江野眼睛直视着电脑，淡淡道：“其他的还看不出来，但朱遒没说谎。”
“你怎么知道？”
江野递过来几份简历资料：“这是方总给我的，他们的人员信息，朱遒说的几个信息点，包括欧雄会打瞌睡，韩旭勤工俭学，还有曾国强老婆生病，这些信息都对上了。”
林舒晨翻看了一下资料，咋舌：“所以你问他并不是为了了解案情，而是看他有没有说真话？”
“没错。”
林舒晨缓了好久才在内心喊出一句“卧-槽”：“你的套路比索玛利亚海沟还深呐。”
江野转过头：“你说什么？”
“没……”林舒晨讪讪地，“那欧雄和韩旭两个人呢？”
“暂时问不出什么来，回去看监控再说吧。”江野又问，“你看看发货没？”
“什么发货没？”
“我让你买的红酒。”
林舒晨飞快地点开淘宝，看着那几个小红圈：“发了……不过是正在承揽，还没发出来。”
江野抬起眼：“从哪里发出来的？”
林舒晨瞄了一眼：“详细的没说，但是是从D市发过来的。”
“D市，距离这里并不远，明后天应该能到了。”
因为这是偷偷进行的事情，所以林舒晨和江野都压低了声音说，也不知道怎么的，她总觉得司机和摄影师今天看着她和江野的眼神怪怪的，林舒晨看过去的时候，他们又都把头给别过去，仿佛是在洞悉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