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排位置上，有个五、六岁的小姑娘不好好坐，趴在座椅上，目光被林舒晨手上的薯片给吸引了。
林舒晨看着她：“想吃？”
小姑娘看了看座位旁边的家长，眨巴眨巴眼睛，摇了摇头，又坐回去了。
过了会儿，又在前面探头探脑。
林舒晨伸长了手，把包装袋递过去：“吃吧。”
小姑娘偷偷地拿了一片，塞在嘴里，眼珠子乱转，见家长没看见，才飞快地塞到嘴里。
两个人对上暗号了，手脚比谁都快，一包薯片很快见底。
江野打开笔记本电脑，从手机里传文件过去，就听见旁边两个人吃薯片的声音，再听滋啦一声——
林舒晨又拆了一包。
江野好不容易有的思绪就这么烟消云散了，他揉了揉眉眼，压低了声音：“能不能别吵了？”
林舒晨有点小委屈：“吃薯片也不行？”
江野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看，手指飞快地敲击着键盘，没空搭理她。
一想起两个人是一个团队的，要一起处理案件……林舒晨只好收拾起薯片包装：“那就不吃咯。”
小姑娘趴在座椅上，看见林舒晨委委屈屈的小模样，俯身过去和她说悄悄话：“小姐姐，你男朋友好凶哦！”
“……他才不是我男朋友呢。”林舒晨捂着嘴，细声细气地说。
小姑娘捧腹大笑：“那你还不如我呢，我在幼儿园有两个男朋友！”
“哦？”林舒晨惊了。
“一个早上帮我带早餐，一个陪我玩游戏。”小姑娘扯了个鬼脸。
林舒晨轻飘飘吐出一句：“那你够厉害的。”
小姑娘的妈妈终于发现她上蹿下跳的行为，急忙制止：“站在座椅上做什么？赶紧坐下来！”
林舒晨在高铁上唯一能说上话的人也没了。
她又转而看向江野：“案子怎么样了？”
“报告写了大半。”江野没好气地说，“……早上许哲琳把8月乘车到港城的票据送过来，立遗嘱当天，她确实在港城没错。”
林舒晨点了点头：“然后呢？”
江野拿出一张纸，在上面画了三道横线：“从S城到港城，一共有三条路线，乘车，坐船，搭高铁。许哲琳在港城的事实已经确认无误，现在就差证实马卡龙的了。”
据马卡龙说，当天他乘坐高铁到达港城，但票据丢失，手机APP也查不到三个月前的数据，他们今天才得跑一趟。
到了港城高铁服务站，江野和林舒晨出具了律所的调查函，很快就把资料给调了出来。
结果一点都不叫人失望。
林舒晨看了眼手上的报告：“马卡龙8月3号到港城，一直到25号才乘坐高铁回S城，而许哲琳8月7号到港城，8月8号离开，立遗嘱的时间是……”
江野说：“8月7号。”
两人对看一眼，林舒晨叹了口气：“这时间上挑不出错，还真的是严丝合缝呢。”
江野挺沮丧的，一开始“遗嘱为假”的设想是他提出来的，就因为遗嘱有疑点，他用尽了各种办法来判断遗嘱的真假，结果都失败了。
林舒晨仰着头看他：“是不是说，这份遗嘱是真的？”
江野勾着唇：“不一定，只不过是我们找不到证据推断而已。”
明天就要在节目上做最后的总结汇报了。
虽然事实已成定局，但江野还是觉得，有一种真相近在咫尺，却又无法靠近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他很不好受。
江野在写明天的陈词汇报，另一边，林舒晨坐在高铁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打着瞌睡。
林舒晨睡得沉，压根就没发现自己的手机屏幕忽而亮了。
倒是江野，不经意间瞥了一眼。
@宋霖：不知道你对户外运动有没有兴趣？
@宋霖：这个公众号蛮有意思的，有空的话可以关注一下。
☆、Chapter 24
高铁回到S城时，已经是十一点半。
林舒晨流了一哈喇子的口水，停站时才骤然惊醒：“到站了？”
江野还以为她要抱着书包睡到地老天荒，他拉了拉她的手臂：“走吧。”
“回哪去？”
“律所，回去整理材料。”
“不是吧？这都几点了？”林舒晨揉了揉眼。
“明天就要汇报了。”江野简短地说。
“这案子都这样了，也翻不出什么花来吧……”林舒晨忍了忍说，“好吧，我跟你回去。”
“你想回学校就回。”
“不行，团队精神！”
尽管江野压根不想林舒晨跟着，她还是以团队的名义跟过去了。
深夜，林舒晨把披在身上的外套搂紧了些，不远处江野正在电脑前奋战。
林舒晨又不知道那结案报告有什么好写的，刚刚瞄了一眼，江野好像还分了好几种情况……
学霸就是学霸，永远拥有学渣无法参透的能力。
江野双手在键盘上敲打，忽而感觉背后有一阵风吹过，凉飕飕的。
一片阴影就那么覆盖过来，间或飘下来几缕头发。他扬起头：“你干嘛？”
“我睡不着。”
江野讥讽道：“谁让你跟着了？”
“可能是今天在高铁上睡多了。”
江野：“…………”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林舒晨在江野旁边找了个凳子坐下来玩手机游戏。过了会儿，她突然翻到宋霖的信息，开始观察他的朋友圈。
朋友圈很干净，偶尔发一些日常的训练照，看起来就是个运动的好苗子。
也不知道宋霖怎么会觉得她对户外运动有兴趣，她看起来分明就是一个运动白痴的样子。
林舒晨打了个哈欠，实在是百无聊赖，翻了翻公众号。
公众号的名字叫户外运动联盟，上面发了一些户外爱好者的采访，还介绍很多国外的运动项目。
像是最近几个月，就在介绍新兴海岛的潜水项目，同时也在做户外的推广。
“近期，到海岛上进行潜水项目成了热门运动。本篇推荐的是海岛潜水的舒适度体验，以及潜水证等级分类和如何考取的详细介绍。”
“考试时间大概为3-4天，学习时间半个月，可分次学习，再参加考试。先PO一张我们联盟的学员近期在塞舌尔群岛通过考试的大合照给大家养养眼吧！”
照片里，好几个人簇拥着潜水教练，纷纷比出耶的手势，还有人拿着证书一起拍。
林舒晨瞄了一眼，突然发现上面有个人很是眼熟，像是见过似的，但是想不起来到底在哪见过。
本来只不过是个小插曲，但是由于夜深人静，江野又不搭理她，在这夜里翻来覆去的就想不明白。
她托腮：“怎么回事呢？”
“到底在哪里见过？”
江野看了她一眼：“你在嘀咕什么？”
“这个人，我老感觉在哪里见过。”林舒晨掏出手机，把屏幕向着江野的方向。
江野瞥了一眼，发现是一个户外运动的公众号。
江野不以为意：“你会运动吗，你……”
说到这里戛然而止，他忽然接过林舒晨的手机，把上面的图片放大。
“怎么了？”林舒晨骤然失去了手机控制权，心里有点空落落的。
“这人，不是马卡龙吗？”
林舒晨挠头：“马卡龙？就是那个遗嘱见证人？难怪我觉得有点眼熟。”
在一群年轻人里，马卡龙四十多的年纪确实扎眼，也难怪她会留意到他。
江野看她一眼：“这是什么时候发的推送，你哪儿来的？”
林舒晨来不及说，江野又满不在意地问：“宋霖发给你的？”
“你怎么知道？”
江野已经眼疾手快地把网页地址发送给自己电脑了。他勾了勾唇：“推送日期是8月15日，考试的通过日是8月11日。”
“没错啊，之前我们去询问他的时候，他不是说今年七八月有去潜水吗？”
江野把整篇推送翻来覆去地看，反复推敲。
“考试时间3-4天，8月11日考试通过，时间再往前推，就是8月8号到9号。”他随即说，“马卡龙最迟9号要去到塞舌尔群岛上，有可能他去港城就是为了直接从港城飞国外，从港城坐飞机到国外，比在S城便宜。”
案件仿佛被拉开了一道口子，但到底这条线索能不能派上用场，还很难说。
“真的吗？”林舒晨赶紧用APP查了查，“果然是，便宜了一半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