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上她的双眸,一字一句道:“此中须放桂花开。②”
楚连翘笑意盈盈地拿下团扇,妆容还未褪去,看得谢博衍心都软了。
喜婆递上汤圆,他接过,在她身旁坐下,将勺子抵在她嘴边,楚连翘顺从地咽下。
吃下去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她皱了皱眉,头脑有些不清醒,疑惑直接从嘴说了出来:“这是生的?”
他像是没听到,又舀了一个。
楚连翘又吞下,问道:“这是生的吧?”
谢博衍这会才问她:“生不生?”
楚连翘感觉莫名其妙,却还是依言答道:“生啊……”说完她才反应过来,满脸羞红,“你你你……”
“我什么我?”
谢博衍挑眉。
她道:“我都吃了!你也得吃!”
谢博衍笑了两声,也没拒绝:“家有悍妻,不得不从。”
楚连翘要发火了,她眉尖一挑:“悍?”
谢博衍把勺子往她这一推:“你喂我。”
楚连翘气得直接舀了三个汤圆往他嘴里塞。
谢博衍看着她,面上也不恼:“三胞胎啊,挺好。”
她手一抖,等他吃完便将碗还给了喜婆。
吃完了汤圆,喜婆手持着金剪刀在楚连翘和谢博衍的发上各剪下一缕头发,将它们合在一起后再分为了两缕,用红色的绸带束好递给他们。
后面楚连翘又与谢博衍饮了合卺酒,喜婆说了一些吉祥话后便告退了。
言画拿着水盆与毛巾站在一旁。
谢博衍接过毛巾了,沾了点温水,然后缓缓擦拭着楚连翘的脸,将她脸上的妆容褪去。
褪去妆容后,他把毛巾还给言画,言画端着盆出去了,思琴也跟在身后出去了。
房里只剩下了两人,楚连翘无故地有些紧张,她转移话题,净说着些没边没际的事:“没有闹洞房吗?”
谢博衍只看着她,眸色微不可见地深了几许,眼尾压低,他薄唇轻启:“自然是把他们都赶跑了。”
他俯了身,在她耳边呢喃,声音有些沙哑,“我的翘翘,自然不能让他们看了去。”
梅花香气霎时侵占五识,他翻身将她压在床上,取下她的发簪与步摇,青丝倾泻,楚连翘有些难受地动了动:“这底下还有东西……”
“嗯,是早生贵子。”
“把那些东西拿掉…硌得我难受……”
下一瞬,谢博衍将她单手抱起,掀开被褥,将床上的东西都扫了下去,花生落在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楚连翘只感觉腹中一暖,合卺酒的酒意这才上了脑,她无意识地抓紧了他的衣衫,轻嘤一声:“博衍……”
“怎么了?”
他低头解着衣扣,有些恼怒。
缝上去时分明容易得很……
“明日……还要早起吧?”楚连翘试探着问了一句,得到他肯定的应答后又道,“那我们……你干嘛呢!”
谢博衍正解着她身上的扣子,哪有时间听她废话:“今夜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你确定要和我聊这种事?”
见楚连翘沉默,他又补充道:“春.宵一刻值千金,翘翘,我们还是干些正事?”
“我…李钰师姐说第一次行这事时很疼……”楚连翘攥紧了谢博衍的衣袖,声音有些微颤,“我、我害怕……”
他在她脸上落下细碎的亲吻,将大红幔帐放下:“我会把握好分寸。”
……
少女软得像融化了的糖糕,又柔得像碎雪、像湿雾,雪和雾融化成流水,在灼红被单上抹开了鸳鸯色。
在雪白肌肤上烙上红梅花瓣,在战场上所向披靡之人,此刻却虔诚的仿若信徒。
“这还只是第一晚…脸红成这样?”
谢博衍开口,手指与她十指相扣。
他就像个调情郎君,此刻还要故意调戏一番她。
楚连翘脸红得发烫,咬唇道:“你给我……闭嘴。”
春水溶溶,夜月花朝。
月明忽羞寻蔽云,鹊上柳梢鸣不停。
绣窗红烛燃不尽,夜香温被新婚醉。
帐内巫山云雨,仿若落叶霞翻。
热水换了一回又一回,思琴言画站在房门前,听着内里的轻吟声,脸色红得仿若要滴出血。
不知过了多久,内间才传来唤热水的声音,两人低下头,将木桶搬了进去便离开了。
楚连翘听到木桶放在地上的声音,迷迷糊糊道:“我不想动了…你叫思琴言画进来帮我吧。”
谢博衍低笑:“粘人精。”
她费力睁开眼,声音轻哑:“那你就是小气鬼。”
两人都是初经人事,谢博衍年轻气盛,情难自抑,便有些失了控。楚连翘自然嘲笑谢博衍初次快,结果就被他又折腾了几次。
谢博衍哼了一声:“挑衅我?”
楚连翘见他翻身,以为他还要再折腾一次,吓了一跳,急忙勾住他脖子,软声讨饶道:“夫君,我错了。”
“现在知道错了?”谢博衍挑眉,“……今日就先饶过你,反正我们日子还长。”
楚连翘哪管他说的什么话,得到应允之后便松开了手,迷迷糊糊地任由他做些什么。
恍恍惚惚间,她被人抱起,放入温水之中,擦拭过后,便感觉有什么清凉的药膏抹在那处,她皱了皱眉,却因为太疲累而未睁开眼。
想来是初经人事受了伤,抹药的应当是思琴或者言画……
她迷迷糊糊地想着,然后便睡了过去。
谢博衍看她彻底昏睡过去笑了一声,然后给她穿好寝衣,又给自己收拾了一番,才叫丫鬟来收拾一下床铺。
上面铺着的被褥已经被推挤的不成样子,丫鬟们换了一床新的被褥,又将染血的喜帕收好,这才出了屋。
谢博衍搂着楚连翘进了被褥,看着怀中已然熟睡的少女,他的嘴角不由得翘起一个弧度。
也不管怀中人能不能听见,他低声道:“晚安,好梦。”
作者有话要说:【①:出自宋 穆修的《催妆》】
【②:出自唐 李商隐的《代董秀才却扇》】
☆、春昼
谢博衍睁眼时,天已大亮。
身旁人还在睡着。
他悄悄起身唤来思琴,揉了揉额角:“几时了?”
“回少爷的话,已经辰时了。”
“好,你出去吧。”
思琴依言出去,谢博衍捏了下眉心。
昨夜折腾得太晚,连带着他也跟着起晚。
谢博衍推了推床上的人:“翘翘,该起了。”
床上的人皱了皱眉,推开他的手,嘴里还道着梦话:“…谢博衍……你好难满足欸……”
他挑了挑眉:算是变相肯定。
谢博衍心里得意,手下动作依旧不停,可身旁人没有丝毫要醒的迹象。
他叹了口气,有些失笑。
看来昨日真的累坏她了。
将她搂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颈窝处,他轻轻蹭了蹭,鼻腔里萦绕着少女身上的淡淡香气,他开始发呆。
谢博衍至今只看过楚连翘穿过两次红衣,一次是见黄期景时,一次是成婚。
她尽着素雅色,明明她着红色才最好看。
昨日她身披艳红,垂睫笑意盈盈,面颊粉润仿若桃花,让他一下便被夺了神智。
昨夜他过于直接,有时动作狠了她便会一颤,手放在唇边压抑着失控的喘息,然后带着些哭腔说了一句“别”,却也不是真正地拒绝他。甚至还会在一切结束后红着眼眶问他还可不可以。
傻子。
谢博衍想。
……
楚连翘睁眼时还愣了愣。
腰肢被谢博衍圈住,她挣了挣,就听到他略带沙哑的声音,似乎是刚刚睡醒:“……怎么了。”
她呆呆地眨了下眼,然后转过头问他:“今日不是要敬茶么,你怎么不叫我?”她顿了顿,又想起一个问题,“你不上朝?”
“我叫了啊,你自己不起来……”他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尾音上扬,“黄梓给我批了婚假,我不利用一下岂不是对不起他的好心。要不要再睡会?”
“睡睡睡,睡你个头!”楚连翘咬牙切齿,把他的手扒开,一下从床上坐起,却牵扯到了腰,软在他怀里,“……痛死了。”
谢博衍好笑地看着她:“不过是奉茶而已,你至于这么拼?”
楚连翘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从床上一点一点蹭了下去,然后又看向谢博衍:“你不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