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连翘闻言,转头看向他,看到他欲言又止的表情后不由得问:“谢博衍,你不会是怕我知道这些手段后害怕你吧?”
谢博衍一愣,慌张地咳了一声:“怎么可能,我像是害怕这事的人吗。”
“那你就告诉我嘛……”楚连翘凑上去,眨着眼睛故意问他,“好不好啊?”
谢博衍面上不显,耳廓却早已红了。
她明知道他最受不了她撒娇了……
最后在楚连翘的撒娇下,谢博衍还是告诉了她:“将那小厮喂了药,然后扔到青楼。”
楚连翘有些意外:“就没了?”
“没了。”谢博衍睨她一眼,“满意了吧?”
楚连翘见他有些恼怒的模样不由得笑出了声:“那你紧张什么?我还以为你做了什么穷凶极恶之事。”
谢博衍没理她,作势要走。
她急忙拉住了他的前襟,然后踮起脚费力地亲了一下他:“生气啦?”
“生气了。”谢博衍指了指自己的脸,无辜道,“一个不够。”
楚连翘愣了愣,随即意识到他是什么意思,她脸色微红:“流氓。”
话是这么说,她还是依言踮起了脚,话语中尽是羞恼之意:“你低下来点!”
谢博衍内心发笑,却还是弯下了身子,然后便看见面前的少女闭上了眼,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磕上了他的唇。
两唇相贴不过短短一瞬,楚连翘见目的达成便准备离开,却不想谢博衍揽住了她的腰,加深了这个吻。
他主动俯下身来减小两人的身高差,吻毕后,楚连翘满脸通红:“得寸进尺。”
谢博衍笑:“我就是得寸进尺。”他揉了揉她的头,准备离开,“晚上早些休息,自己准备些安神的药,我担心你做噩梦。正月十五那日我们去寺庙求签。”
楚连翘点头:“好。”
……
楚连翘半夜一下惊醒。
梦里血雾弥漫,令人窒息的气氛一直挥之不去,她扶住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然后在一片黑暗中摸索着灯油。
她点起了灯,点灯的那一刹那便传来思琴的问话:“少夫人怎么了?”
“无事,被梦魇住了。”楚连翘答道,低头看了看自己已经湿透了的寝衣,“给我拿套新的寝衣。”
“少夫人不如重新洗漱一番?”言画问道。
楚连翘揉了揉眉心:“好。”
泡在了热水中,楚连翘才放松下来,她舒了口气,手伸向发簪,将它扯落下来。
“思琴,把发露拿进来。”
思琴依言将发露拿给了楚连翘,自己则坐在楚连翘身后理着她的发丝。
雾气氤氲,思琴轻声开口:“少夫人可是累了?”
楚连翘摇头,眉眼低垂:“没有。”她叹了口气,双手环抱住膝盖,“只是想到博衍那么早就面对这些,感觉有些难受。”
她沉默一会,又问道:“思琴言画,你们跟了谢博衍几年?”
思琴道:“奴婢四岁被卖到谢府,如今已经十五年了。”
言画站在屏风外,紧接着说:“奴婢比思琴姐晚了些,六岁入的府,如今才十二年。”
楚连翘“嗯”了一声。
水温逐渐变凉,看着泡在水中发呆的楚连翘,思琴及时开口:“少夫人,水凉了,还是早些出来吧。”
她这才回神:“好。”
待绞干头发后,楚连翘披上了外衣,走出了房间。
“少夫人,天寒风大。”思琴欲言又止,最后给楚连翘披上了斗篷。
“少夫人在想事情吗?”言画笑嘻嘻道,“少夫人这个习惯和少爷真是一模一样。”
楚连翘回头,皎皎的月光在她面上披上一层薄纱,无故显得她神情淡漠,容色清冷:“什么习惯……?”
“就是想事情的时候总喜欢一个人站在冷风中啊。”言画道,“以前有一次我起夜看到中庭里有个人影还吓了一跳,走过去一看是少爷。”
楚连翘笑:“后来呢?博衍说什么了吗?”
“少爷看到是我之后没说什么,结果第二天我就听到少爷伤风了的消息。”
楚连翘发笑:“活该。”
说完她自己也打了个喷嚏,言画没忍住笑出了声。
楚连翘瞪了她一眼,言画却笑得更欢了。
最后还是思琴开了口,声音却也含着笑:“少夫人早些休息吧。”
楚连翘气鼓鼓地上了床。
作者有话要说:楚连翘:活该
谢博衍(打喷嚏):?
☆、元夕
正月十五,元宵当日。
一呼一吸之间都好像能闻到浮元子的甜腻香气。
楚连翘便是闻着这味道起床的,昨日歇得晚了些,连带着今日食欲都有些不佳。
洗漱一番后,她用下一小碗浮元子便出了府。
顾淮桉即将离京,今日与他们约好一起去灵隐寺求签。
灵隐寺在灵隐山上,为皇家所立,专门接待皇家贵族以及名门世家,普通百姓是不能够入内的。
马车带来的颠簸感有些令她反胃,她下了车后便靠在了一旁的树上。
看来她是最早的,总归无事,她索性和思琴言画她们一起在周围逛了一圈。
灵隐山很高,与闹市一比,清幽得很。
楚连翘登上几阶石阶,向上走去,沿路还遇到了寺里的小沙弥。
“施主是去寺里上香的吗?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再走个半炷香便到了。”
楚连翘微笑向他道谢,突然意识到自己走的有些远,便下了山。
人已三三两两的到齐,楚连翘急忙下山,最后几阶石阶干脆一跃而下,倒是把谢博衍吓了一跳:“你那么急作甚?”
楚连翘哼了一声没说话,一旁的乔桥趁着这空隙勾过楚连翘:“翘翘我们上去吧!”
她应下,和乔桥手挽手地登上了石阶。
“你和皇兄已经定好大婚的日子了?”楚连翘随口问道,“定的是几日?”
“二月十一。”乔桥有些羞涩地笑了笑,“其实我和阿梓去年就准备了,只不过后来因为些事情推迟了……”
楚连翘点点头,谁也没想到黄梓还没娶正妃便成了皇帝。
她登着石阶,就听乔桥转移了话题:“不说我和阿梓了,连翘你和谢博衍什么时候成亲?”
楚连翘脚步一顿,差点被石阶绊了一下,幸好乔桥及时拉住了她。
“我们准备三月成亲……”楚连翘忍不住红了脸,嚅嗫道,“这几日……我在赶制嫁衣。”
“连翘你会缝纫?上次谢二郎的那个香囊也是你做的吧?”
乔桥一副“快说”的表情,楚连翘点点头。
“好浪漫啊……!”乔桥感叹道,“绣香囊赠给心上人什么的,话本子经常这样写。可惜我对女红一窍不通,不然也能像话本子里的那样…不对,香囊是定情信物了吧!谢二郎回了些什么!”
楚连翘还没回答,乔桥便先一步提问:“我知道了!是连翘你手上的红绳吧!”
她小声道:“……是。”
楚连翘手上一直系着根红绳,红绳上是玉雕梅花,谢博衍亲手雕的。
她们聊了一路,走在她们身后的几位男子气氛颇有些尴尬,谢博衍甚至直接红了脸。
习武之人五感一向很好,即使隔了一段距离,他们也能听到她们所聊的话题。
真不是他们故意要偷听。
最后还是顾淮桉先出声调侃起了谢博衍:“我说谢公子怎么对那香囊爱不释手,原来是心上人给的定情信物。不过连翘给你亲手绣了个香囊,你只回了她一根红绳?未免差距也太大了吧。”
谢博衍出声嘲讽:“至少也比无人可送的顾公子要好。”
顾淮桉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我倒是想送,只是不知道那位肯不肯收了。”
他似是无意地看了一眼身后的黄榆,后者目不斜视地继续走着。
登上最后一阶石阶,便有繁盛的香火气息扑面而来。
因着早就打好了招呼,一行人进去也无人来问是否要用斋饭。
进了内堂,楚连翘随着其他人在蒲垫上跪下,三叩九拜,虔诚地行了礼。
抬头便是巨大的菩萨像,正垂目慈爱地看着他们,手持净瓶与柳枝。
拜完了菩萨像,众人求了支签。
求签的结果有好有坏。
黄梓和乔桥就属于前者,两人都是上上签。
顾淮桉拿着签文,神色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