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却因为下身的痛楚而跪了下去,然后又被扇了一巴掌。
“本来还以为是个通透的,没想到也是个还想立牌坊的。”老鸨有些不耐,从旁边找了杯水,水有些污浊,她又从袖里拿出一个纸袋,将里面的粉末倒入水中,然后掐着白若菱的下巴将水灌了进去,“对了,这可是你自己寻来的药……”
老鸨暧昧地笑了笑:“希望你的身子受得了。”
白若菱奋力抵抗了一会,随即软了身子,老鸨轻蔑地哼了一声,出了门。
不过多久,门就再一次被粗鲁地推开,坐在地上的白若菱迷茫地看去,随即就被人压上,房里很快便传来晦.暧的声音。
……
“少爷,白若菱已经送进去了。”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谢博衍头也不抬,淡淡道。
待婢女离开后,他才从书中抬起头,脸上神情复杂。
将白若菱送入妓.院,是他早就计划好的一件事。
下等妓.院的客人多是些粗鲁男人,没钱又想发泄,对待里面女人的态度自然不算多么温柔。
于是经常也有些死在里面的女人。
谢博衍没把这事告诉楚连翘,第一是他不敢。
的确,他不敢。
他不敢想象楚连翘知道自己的手段后,会有何看法。他知晓她是想为他分摊些许的,可他害怕,害怕她知道他真实一面后,会不会离开他身边。
而第二点,是楚连翘太干净了。
他以前觉得楚连翘太单纯,后来与她在一起后,才发现并不是。
她太好了,太纯粹了。
楚连翘不是单纯,她是太干净了。
她的双眸中总是倒映着世间最美丽纯洁的事物,没有纷争,没有恐惧。
她是他的安宁乡本身。
她从没有见过那些肮脏卑劣的手段,也从不用恶意揣测他人。
她总是尽自己所能去帮助他人。
楚连翘通透而玲珑,总想为他做些什么,于是尝试着改变自己,让自己更强大一些。
可他有时候只想着让她一世安宁,就算她说她已准备好,他还是担心这样的处理会给她带来阴影。
还记得他第一次这样处理人,用了整整三日才缓过来。
谢博衍心中纠结万分,他的确不想让楚连翘接触这些阴暗纠纷,可又担心有一日若是他真不在她身边,她会怎么处理。
因为在乎,所以纠结。
☆、冉冉
楚连翘身体好了后,先跟着谢博衍去了谢府。
谢博衍很是担心她的身体,再三强调若是有不适就提出。
她点点头。
虽然谢博衍一直说不需要准备什么,但她还是准备了一些药包与自己做的药皂以表心意。
毕竟是去见自己未来的公公婆婆,总不能空手去吧。
她对谢博衍家中其实了解不多,只知他父母恩爱非常,他的父亲更是未纳过妾。
其余的信息,好像只知道他还有个长他一岁的姐姐,谢云舒了。
“紧张?”
谢博衍看着正襟危坐的楚连翘,不禁有些发笑。
楚连翘的手绞着衣摆,神色和动作已经暴露了她的心情,却还是道:“……没有。”
“你放心,我爹娘看得很开。”谢博衍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笑道,“他们说不定还会感谢你降伏了我。”
“……别瞎说。”楚连翘脸上燥热一片,不由得低下了头。
谢博衍看着少女如玉般的耳廓飞霞一抹,凑了上去,故意压低声线道:“你知道我爹娘最想要什么吗?”
“什么?”
感受着耳畔温热的呼吸声,楚连翘不由得绷直了身子,语调也稍稍提高。
看着少女紧张又好奇的反应,他勾起唇角,唇瓣有意无意地擦过她的耳垂:“他们更想要早点抱孙子。”
“!?”楚连翘这下真的僵住了,她呆滞地看向身边人,“这、我……”憋了半天,她才支支吾吾地说了一句,“这又不是我能决定的…”
谢博衍闻言,忍不住笑出了声,楚连翘看着他一抖一抖的肩膀,然后反应过来,忍不住发火:“……你耍我呢是吧?”
她掰过他的肩,直视着他,眉毛微皱。
“没耍你啊,我认真的。”
他说这话时眉梢带笑,让楚连翘怎么都说不出生气的话。
马车在这时停了下来。
谢博衍先下了马车,然后牵着她的手,将她抱了下来。
楚连翘细细打量起了谢府。
首先吸引她目光的便是匾额上的“谢府”两字。
矫若游龙,劲骨丰肌。
下笔之人一看便是洒脱恣意之人。
“府上的匾额是我爹写的。”
谢博衍注意到她的目光,开口。
“嗯。”
楚连翘应了一声,接着被谢博衍牵进了谢府。
刚进门就遇到一个绿衣丫鬟,看到他们后福了福身,绽开一个笑容:“少爷,长公主,老爷和夫人在正厅。”
“我知道了。”
他牵着楚连翘穿过门,又绕进庭院,最后到了正厅。
楚连翘有些紧张地跟着他,一路低着头,直到进了正厅才反应过来,小声道:“松手啦。”
他的爹娘可都看着呢……
“我才不松手。”
谢博衍牵着她坐下,手却未放开。
楚连翘羞红了脸,最后还是谢父先开了口打破尴尬的气氛:“博衍,随我去书房。”
“……好。”
谢博衍拖长语调,有些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手,松手之前还故意用手指蹭了蹭她的掌心,她瞪了他一眼,抽回手。
“娘,帮我照顾好翘翘。”
他回头还不忘说一句。
“我又不是小孩子!”楚连翘下意识回了一句,然后意识到谢母还在一旁,忍不住脸红,“让您见笑了……咦?!沈、沈夫人……?”
楚连翘对这沈夫人印象极深。
因为看诊时碰到她几次,明明其他弟子的位置都很空闲,她却偏偏要选择她这里。
而且每次都是风寒之类的小毛病,这沈夫人还借着问诊的机会问她可有婚配……
“姑娘和博衍感情好,这是我们愿意见的。”沈鱼慢悠悠地抿了口茶,然后放下杯子,笑意盈盈地看向她,肯定道,“嗯,我就是沈夫人。”
作为过来人,她自然明白刚刚的举动不过是谢博衍在侧面告诉她楚连翘对他来说有多重要。
她借着问诊的机会,已经摸透了楚连翘的为人,是个温软的性子,医术也高明,问她问题也不觉得烦,脾气是一顶一的好。
真不知道自家儿子这种性子是怎么入得了她的眼的……沈鱼担忧地想着,看向楚连翘的眼神颇有几分同情。
楚连翘显然没明白沈鱼目光的含义,只疑惑地喝了口茶。
……
“坐。”谢临渊淡淡地说,又拿起面前的茶壶,给两人各斟了一杯茶。
谢临渊十七岁娶了沈鱼为妻,十八岁那年先是有了谢云舒,再然后有了谢博衍。
父子两人沉默了一会,最终还是谢临渊先开了口:“你自己怎么想的?可别糟蹋小姑娘了。”
“她很好,能娶到她,是我一生的福分。”
谢博衍垂下眸,扶着茶杯的玉白手指因着滚烫的茶水而微微泛起浅红。
谢临渊在心中叹了口气,他当然知尽欢长公主是很好的人,也知儿子的一番心意,只是……
他正色道:“为父只是想提醒你,跟尽欢长公主成亲,就相当于攀上了皇家这条路,我知你现在与皇上关系好,但也要做好准备。毕竟,以前的白家……”
他叹了口气,没有说下去。
“狡兔死,走狗烹。爹,若没有把握我也不会提亲。”谢博衍开口,“……若是真走到这一步了,我也有信心护住一切。”
“你有数就好。”
谢临渊放下茶杯,又仔细地端详着面前的人。
少年已然长开,不再是那个青涩懵懂的孩子。
他还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只是开口道:“莫负了小姑娘。”
……
“我十五岁那年便嫁给了临渊,隔年便有了云舒这丫头,再然后便有了博衍。”沈鱼说着,眼底是柔软的笑意,“博衍性子一部分承了临渊,对于战事看得通透。但又有些不像临渊,临渊有话直说,而博衍……曾经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
楚连翘沉默地听着,眉眼低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