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是亦河的娘亲,是知许的娘亲,也是爹爹的爱人,你娘亲要担任那么多角色,当然要给她休息会。”
谢亦河被他唬愣住,点点头。
“第二,不许和你娘亲睡觉,今晚也不行。”
谢亦河嘴一扁,作势要哭。
谢博衍道:“你娘亲不喜欢会哭的小孩。”
眼泪又收了回去。
“第三,好好学习兵法。”
“兵法太难了……”
“你爹那么大的时候都能拿桃木剑玩了。哎呀,莫非你想做个让爹爹娘亲失望的小孩?”
谢亦河摇头。
谢博衍摸了摸他的脑袋,目光慈爱:“那今日便开始继续课业吧。”
……
几年之后,账本陆陆续续地添了几笔账。
譬如灯油、花瓶,还有敲碎的碗。
直至女儿谢疏影出生。
谢疏影长大后闹腾的能力比两兄弟当初更甚,楚连翘头痛得不行,几次被闹得要喝药才能止下头疼。
这一日,谢疏影又摔了东西。
谢博衍倒是已经见怪不怪,甚至还乐道:“摔吧,让我看看今天咱宝摔了个什么价位的东西。”
楚连翘揉了揉太阳穴,丫鬟见状,便让人去熬药。
谢博衍则自觉地给她揉起了穴道。
“小小姐今日又摔了什么东西?”
言画将花瓶碎片递上。
谢博衍一看,笑了:“嚯,万两银子的花瓶。有眼光,将来一定不会被那些臭小子骗了去。”
楚连翘眉心一皱:“两个败家子。”
“你还说我?当时谢亦河摔掉多少东西?”
楚连翘睁眼,转头看他:“那你说说看,疏影出生后又摔了多少东西了?之前我那药柜差点也被她翻了一通,有些药一翻已经受潮了。”
越想越心烦,她打掉谢博衍的手,披了件外衣:“我去明卿馆看看。”
“你药还没喝。”
楚连翘气得不行:“不喝了。”
谢博衍见她生气,扶住了她:“气归气,要不能不喝,是你自己的身子,乖。”
她刚想反驳,脑中便一阵刺痛,脚下也随即一软,向下坠去。
幸亏谢博衍拉住了她。
见她头疼成这样,谢博衍的笑容僵住,一下也顾不上什么调侃了,直接将她抱起放在床上,去请了大夫。
好在不是什么大病,只是最近休息不够,又被气得不轻,才引起了头痛。
他下意识松了口气,吩咐丫鬟去煎药。
“哪天我身子不行了真的就是被你气出来的。”楚连翘恶狠狠道,“大的小的都不让我省心。”
谢亦河正准备向楚连翘展示一下他新背的诗文,便听到这么一句,于是道:“娘,你可不能这么说,我和大哥可让你省心了。”
楚连翘笑:“嗯,亦河和知许最让我省心了。”
谢亦河得了好话,又拉着楚连翘说了一会话,这才去演武堂训练了。
……
后来,谢疏影也好好领教了账本。
……
再后来,账本成为了‘谢家传统’。
☆、番外四.疏影
楚连翘勒紧缰绳,娇娇便停了下来。
她翻身下马,护住肚子,不自觉地跪坐了下来,面色有些苍白。
谢博衍看她这样,一勒缰绳,同样停了下来,急忙下了马,扶起她:“怎么了?”
“肚子有些难受……”
她秀眉微蹙,被他扶至凳子上。
“是不是癸水要来了?上个月就没来,我去给你拿些热水喝。”
她揉着肚子,点了点头,但很快觉得不对劲,腹中一坠,她脸色发白,拉住谢博衍的袖子,语气都打着颤:“博衍,我、我肚子疼……”
谢博衍见此,哪还记得拿热水,一把抱起她,运起轻功,就往府里去。
他只感觉手上湿哒哒的,一开始没在意,只以为是马场草地上的露水,可后来感觉黏黏糊糊的,垂眸一看,竟然是血。
谢博衍瞳孔骤然收缩,眉尾一下子压得很低,就连声音都是沉沉的:“换酒,去查今日马场进出人员以及负责马匹的小厮。”
“是。”
楚连翘只感觉腹中一阵绞痛,语气都抽抽噎噎的:“我要疼死了……”
“到了到了。”
谢博衍低声安慰她,翻窗进了明卿馆,倒是把正在看书的温容吓了一跳。
不过温容没废话,见楚连翘缩在谢博衍怀里,便知她定是哪里不舒服。
可当看到楚连翘裙下的血红时,温容也忍不住惊慌起来:“你们今日做什么了!怎会这样!”
“我带翘翘去骑马,可……”谢博衍脸色难堪,“我让暗卫去查了。”
“不用查了。”这厢温容已经收了号脉的手,“怀着孕还去骑马,你们的心可真够大。”
谢博衍怔住,脸色一沉,随即慌乱道:“可……不是已经喝了避子汤吗?”
当初生谢知许和谢亦河时,楚连翘便大出血。自她醒来后,谢博衍就表示不准备要孩子,而楚连翘也是在每次行过房事后都会喝上一碗避子汤。
……可如今,还是怀了孕。
“避子汤……或许这是个意外也说不定。”温容抿唇,将金针扎进皮肤,看向一言不发的楚连翘,“翘翘,你怎么看,保还是不保?”
“我……”
谢博衍在这时开了口:“翘翘,这个孩子我们不要了好不好?”
楚连翘眼睫微颤,撇开视线,咬了咬唇:“我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顿了顿,她道,“舅舅都说我劫数已化了,大出血也不过是劫数的一部分……”她看了看他有些难看的脸色,轻声撒娇,“博衍……”
“可若有个万一呢?”谢博衍面露慌张,在她面前跪下,抬眸看着她,“那你让我怎么办?让知许、亦河怎么办?我不想失去你第二次了。”
“我会好好照顾自己,定不会出差错的,我们就把这个孩子留下来,好不好?”楚连翘越说越小声,最后甚至耍起无赖,“我疼、我要保……”
谢博衍无奈,看向温容,点了头,又向楚连翘道:“若有不适,都得告诉我,知道吗?”
楚连翘点点头。
半炷香后,温容收了针,为夫妻俩腾出说话空间。
谢博衍小心翼翼地给楚连翘换了套新衣裙,柔声道:“还难不难受?”
楚连翘摇摇头,伏在他怀里,嗓音轻软:“不难受了。”
“那我们回府了。”
她点头。
两人回了府,谢博衍就将楚连翘又怀孕的消息告诉了府里所有人,并亲手把家中容易磕碰到的角都给包了起来。
俨然一副照顾小孩子的模样。
谢知许和谢亦河刚从学堂回来,便知道了这么一个消息。
谢知许满心期盼着有个妹妹,而谢亦河则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和他哥要失宠了!!!
委屈巴巴地走到楚连翘身边,他问:“娘,有了妹妹以后你会不会不爱我了?”
谢博衍正在一旁剥着橘子,闻言冷笑一声:“这你想多了,没有妹妹,你娘爱的也不是你,而是你爹我。”
谢亦河:哇的一声哭出来。
楚连翘瞪了他一眼,然后柔声安慰着谢亦河:“你爹瞎说呢,亦河,娘怎么可能不爱你呢?再说了,也不一定是妹妹啊,万一是个弟弟呢。”
谢亦河看了眼谢博衍沉下来的表情,不管不顾地撒娇着,故意道:“爹说是个妹妹!不是妹妹的话他就要丢出去!”
“……我可没有说过,你这臭小子又赖你爹身上。”
楚连翘轻笑出声,转移了话题:“亦河最近课业完成的怎么样?”
谢亦河眼珠不安分地转动着:“也就那样吧!娘可以问哥,我先走了!”
说完便一溜烟跑走了。
谢博衍搂住楚连翘的腰,略带醋意道:“这小子被你惯得厉害,你就等着吧,总有一天要捅娄子。”
楚连翘将头靠在他肩上:“亦河这小子机灵着呢。”
“他刚会爬时就四处捣蛋,会走路时更是让思琴都头疼不已,我到要看看他以后是个什么样子。”
楚连翘轻笑,然后便有些昏昏欲睡,蹭了蹭谢博衍的肩:“我有点困了。”
折腾了半日,她现在是真累了。
“那就睡吧。”谢博衍低声道,将她抱起轻放在床上,给她掖好被子,“我陪你。”
楚连翘轻轻‘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