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和帮助人…他怎么越听越感觉这描述的是黄榆呢……
可若是黄榆……她怎么会拒绝婚约。
他思索无果,索性不再思考,站起身,抽出夹在书中的请帖。
三日后的百花宴,皇上定然不会出席,参加的除了被邀请的少男少女,多数是些在深宫中无聊看戏的妃嫔。
这样也好。
……
百花宴当日。
楚连翘起得不算早,从衣柜里挑了件较为合适的衣裙,又随意地点了口脂。
点完后又觉得不太满意,直接擦去了口脂,翻找了一下,在底层拿出了桃色的口脂涂了涂。
她的首饰盒中什么都有,这都是温容入京后特意去店中买的。
他说,总有一天会用得上。
现在看来,倒还真用上了。
楚连翘抿了抿唇,看着镜中的自己,感觉有些不自在。
这还是她第一次摆弄这些胭脂水粉。
盘完发后乔桥来到了医馆。
“连翘你穿的好素啊……”乔桥看了看她身上的淡青色衣裙以及发簪,“不过我早就猜到了!”
楚连翘看着乔桥拿出一个盒子,里面是琳琅满目的发簪与步摇。
她失笑,拒绝了乔桥的好意:“这是去赏花还是去看人?我就这样穿了。”
无论乔桥怎么说,楚连翘都不准备改变妆发了,乔桥只好由她去。
……
交了帖子,楚连翘才发现她的妆发在一众女眷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她穿的过于素净了,在一众桃红柳绿中显得格外突兀。
就连那些世家公子都好好打理了一番,楚连翘不免多了个心思。
遥国民风开放,宴席上男女眷不需分席,因此男眷女眷都坐在一起,挨得极近。
楚连翘左边是白家的两位嫡女,右手边则是乔桥和黄梓。
“乔姑娘,又一次见了。”白若歌微笑,柔柔开口,“先恭喜乔姑娘觅得良婿,五皇子是个很好的人,与乔姑娘真是才子佳人,璧人一双。”
伸手不打笑脸人,乔桥纵使再不喜欢白若歌,此时也得笑着接下话题:“多谢。”
楚连翘并未言语,只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指。
她也是脑子发热,一时心软才会答应来这里。
“谢哥哥!”清脆的女声响起,楚连翘偏头望去,只见坐在左侧的白若菱朝门口招了招手,然后便看到谢博衍走进。
今日他穿了件雪青色的长衫,简简单单的款式,衬得整个人雅致而又明朗。
楚连翘不免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裙,有些脸红耳热。
他这样穿,倒显得他们俩心有灵犀了。
谢博衍只过来打了个招呼,并未多言语,然后便坐到了对面。
宴席很快开始,楚连翘听着皇后白清菡在座上客套地谈了几句。
她抓住话中的重点,等白清菡宣布开宴后低声询问乔桥:“……这是个相亲宴席?”
乔桥无辜点头。
楚连翘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果然。
宴席开始,少男少女们便开始活跃起来。
楚连翘凭着出色的外貌也被搭讪过几次,不过皆因她冷淡的回应而了无结果。
谢博衍看着对面的少女被几次搭讪,心中郁结万分。
不过幸好,几次搭讪都被她给回绝了。
他舒了口气。
她斩桃花一直可以的。
进行了没多久,也不知是谁提议了要玩击鼓传花,不过罚酒的环节被改为了可以被现场的人任意提一个问题。
楚连翘只觉得这些京城弟子真是会玩得很。
几轮下来都是些无痛无痒的问题,而第四轮的时候意外轮到了谢博衍。
“我有问题!”白若菱抢先一步说道。
谢博衍挑了挑眉,毫不意外。
“在座女子,可有谢哥哥…心慕的?”
白若菱心直口快,倒是将许多女子想问的问题问出了。
“有。”
楚连翘愣了愣,随即垂下眸。
他有喜欢的人了啊。
白若歌看向对面的谢博衍,他眉梢带笑,好像朝这里看来,她微微红了脸,但在看到谢博衍不为所动后意识到他看向的不是她。
她微微侧头,邻座的楚连翘正整理着衣袖,而谢博衍的目光随着她的动作微闪。
白若歌随即了然,克制住内心的妒火,勾起一个笑,低声和白若菱说着话。
在座女眷也是没想到这个回答,惊叹了一下,然后窃窃私语。
击鼓传花就在女眷们的惊讶中结束了。
楚连翘显然有些思绪不佳,直到乔桥喊她几声才反应过来:“怎么了…?”
“连翘你喝不喝酒?那边在玩行酒令。”乔桥指了指前方,那里聚集着少年少女。
“走吧。”
她现在的确需要一些事情来转移自己。
看到少年少女们行着雅令,楚连翘略有些意外。
她原以为玩行酒令的人不多。
乔桥附耳道:“宫里赏赐的酒,只有按要求作出诗的人才能喝到。”
“既然是宫里的酒,那我也去试试。”
楚连翘挑了挑眉,融入人群中。
……
黄梓和谢博衍聚在一起喝着酒。
“对连翘有意思?”黄梓问道。
谢博衍不否认:“嗯。”
“其实你要跟连翘结亲也不失为件好事。你们也算是门当户对了。”黄梓顿了顿,复而又促狭笑道,“不过我看连翘对你无意。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她就算对我无意,我也有方法让她与我结亲。”
谢博衍随意把玩着酒杯,懒道。
黄梓对他的回答毫不意外:“我就知你要霸王硬上弓,不过我猜你迟早会在连翘身上吃瘪。”
“还有…再说了,连翘是江湖人,就算一辈子不结亲,云谷也足够养她了,你确定你有方法?”
谢博衍‘嘁’了一声,没说话。
“不过你也该敛敛你的性子了,说不定连翘还真能管得了你。”黄梓往酒杯里斟了杯酒,自顾自地说道。
谢博衍没接话,放下酒杯朝人群走去。
黄梓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
谢二郎,要吃亏啊。
……
今日是百花宴,行酒令便以花为引。
与其说这些少年少女是为了宫中赏赐的御酒,倒不如说是为了在心爱之人赢得个好印象,才选择作诗。
不过楚连翘的目的倒是直白得很,她只是想尝尝着酒的味道罢了。
一连有几首好诗被作出,楚连翘看着成双的少年和少女,忍不住失神。
到底都是少年心性,单纯得很。高门大户的婚姻最为重要的是门当户对,就算是情投意合也不及门当户对来得重要,逼婚之事也常有。
楚连翘忍不住庆幸自己生在江湖,哪有这么多条条框框。退一万步来说,就是不结亲,她也能靠医术自给自足了。
她走上前,思索一番便开口。
“赤叶齐开覆苑墙,好风眼底并无穷。
鱼拨瘦损又杨花,本是方发春不老。
鱼儿行乐破寒来,欺得风静不贪春。”
楚连翘的声音其实算不上多么有特点,但却让人听起来很舒服。
就如同白茶一般,很多人会觉得白茶寡淡无味,从而不去细品,但恰恰相反,白茶属于越品越有味的茶类。
谢博衍垂眸想着。
“没想到连翘除了一手好医术,还会赋诗。”他开口,站在了她身边,从他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少女垂下的眼睑以及细嫩白皙的肌肤。
睫毛很长,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
“谢公子谬赞了。”少女淡淡开口,抬头,猝不及防地与他视线交错,然后有些不自然地收回了目光。
楚连翘接过酒,嗅了嗅,然后抿了一口,接着一口饮尽。
不愧是御酒,味道果然不错。如果将来还能和黄梓合作的话,能不能从他那里拿些酒来啊……
谢博衍见楚连翘一口饮尽也是有些惊讶。
按寻常女子的酒量,一杯下肚也足以醉人了,可楚连翘非但没醉,表情还有些雀跃,似乎是觉得这酒不错。
“连翘,怎么样?”乔桥挽住她的手。
“酒很好喝。”
乔桥也是没想到楚连翘是这么一个回答,愣了愣,然后扯开话题:“连翘,不若我们去湖边走走吧,湖心亭景色更好!”
“我……”楚连翘刚开口,就被乔桥打断:“谢公子也一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