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星罗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干笑:“一定行的。”
这类场景,她在无双峰时见得多了,因此见怪不怪。想了想,又补上一句:“不过这种事,双方皆要注意才成,我亦见过渡月尊上做过这些,想来她们感情定是极好。”
师姐认为她说的有道理,于是将目标改为找互宠道侣。
为了这个目标,也得好好修行!
师姐斗志昂扬。
就在此时,慕星罗咦了一声,奇道:“师姐你看,今日的月轮——”
在东方的天际,月轮终于从云后显出形影,边缘闪烁着赤金之色,又仿佛有万千金丝从月光中流溢而出。
“这是……元夺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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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为元夺月降世。”云亦久说。
自来宾散去后,今日合籍的道侣二人便回了内殿。
越读在浩如烟海的名词解释中搜罗出元夺月的定义,那是一种随机出现的特殊天象,与黑罗月之夜相对,是正面灵气最充裕的时刻。
毫无疑问,也是修炼的最佳时刻之一。
越读:“一年 前的卦象?”
“大概就是因为它,”云亦久眼中流露出笑意。“元夺月同样适宜双修。”
越读明白了,卜卦一般就是叩问天道可知的未来,而上次云亦久卜了个婚期,天道就急匆匆地告诉她一年后成婚最佳,正赶上元夺月。
这人真的不是天道宠儿什么的吗?
云亦久一本正经:“元夺月已至,事不宜迟,且开始罢。”
越读:“可我是五行灵根,功法也……”
“无妨,跟着我。随我的步调走。”
越读很乖地哦了声,忽然觉得不对。
按她之前所想,云亦久应当是不了解这些的,而且也没见她特意了解过。
所以,阿久说的跟着她,指的应当是气息流转方面?那也不对,其实想想,以宿主本人的天赋而言无师自通似乎也不奇怪。
“想什么呢。”云亦久说。
“想你会不会不懂。”越读很诚实:“其实我可以教你。”
“可互相讨教。”
尾音消散在唇齿间。
无双剑尊仿佛是一名正在品尝的食客,刚尝了点味道,幽黑双眸就兴起了食欲的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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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读醒来,是在两日后。
要说修者就是这点不好,就算精神上累极,躯体也还是处于良好的状态,压根儿就没办法累得直接睡过去。
……只能忍受连续被浪潮击中的可怕感官。
真可怕。
越读扭头看她的道侣。
虽说越读总是躺平的那一方,但宿主总是清晨躺在身边熟睡不醒的那一方。
这次,却是云亦久先醒了。
她醒过来也懒得起身,就侧身躺在越读身旁,修长手指绕着她一缕长发,绕起来,滑落下去,再绕起来,玩得起劲。
侧身躺着的动作让丝被下的曼妙曲线显露无遗,越读眨了眨眼,抬手搭上她腰与胯相接的凹陷,软声道:“阿久。”
“嗯。”
“不多睡会儿?”
“想看看你。”
不知为何,越读有种奇怪的成就感,类似于在睡眠和我中宿主选择了我实在太令人感动了……这样。
好吧,没这么夸张。
云亦久用目光描摹她的面容。
在掠过眼尾锋利的上挑和眉心处的浅红竖痕时,蹙了下眉,似乎觉得有点违和。
“我们见过吧,”云亦久轻声说。“在仙魔大比之前。”
越读张了张口,在感受到阻力时就明智地刹住车,偏着头问:“是吗。”
云亦久笃定:“是了。”
越读就笑起来。
云亦久放过一直被她纠缠的一小撮头发,转而欺负头发的主人。
越读不甘示弱,反手欺负回去——起初势均力敌,后期逐渐落败。
“等等,天光都大亮了!我要起来。”
“打不过就跑。”
“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误解啊。”
“那就别跑。”
曦光透过窗纸洒落进来,榻边的木质雕花细柱镀上暖光,丝绸薄被凌乱地铺陈,指尖的触感比这时候的阳光更加温暖和柔软。
有种令人沉迷的慵懒静好。
——这是属于“人”的满足。
第100章 无瑕冷骨,无双剑尊(二十四)
这一日,司徒阙打定主意要闭关。
这些天以来,他忙着接待前来宗门的各方渡劫尊者,都未曾静下心来修炼。
如今来客都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宗门又无其他事务,正好闭个关提升自我。
司徒阙目前在渡劫期高段,距离抵达巅峰、雷劫飞升只有一步之遥。但就是这一步,犹如天堑,曾让多少人卡在这里。
云亦久是个例外,她天赋太好了,修至巅峰没费什么力气,却始终没有迎来雷劫。
个中原因,在如今的千弘神州,或许只有司徒阙一人知晓——他这么以为。
想到这里,司徒阙忽然双眼微睁,没来由地心悸。
对修者而言,这样突如其来的反应往往不会毫无意义,可能是在预示什么,但也可能只是修行上的问题。
司徒阙将灵力运转一周,一无所察,便疑心是否未来会发生何等异事,与他息息相关的事。
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罢了,多思无益,之后留意些便是,只有早日修到巅峰,才能摆脱九千寿数的桎梏。
司徒阙向长子兼大弟子交代,他闭关期间,由大弟子来担负门主之责,处理事务。
之后,他便飘然入了洞府中的静室,开始漫长的静修。
此时,司徒阙当然不会想到,这场闭关会在短短一日后就被打断。
而这也将会是他最后的闭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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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读原本以为,在合籍双修之后,她便会重新回到事业线上去。
道侣联手,共怼宵小,将一切阴私大白于天下,再安凌天剑门上下之心!
但事实上……还没等她在所谓的事业线上迈出多久,这条线就咔的到头了。
原因无他,事情结束得实在太快。
与之前繁琐复杂的查证过程不同,对付司徒阙比想象中更简单,连一餐饭的时间都不到。
越读觉得自己仿佛是转行做了警员。
——查案十年功,抓捕十分钟。
司徒阙本身不弱,他再怎么说也是凌天剑门门主,仅排在云亦久后面一位的大能。
面对这样的对手,云亦久认真了。
她并未用平日里常使的无双剑,而是取下了独尊,这日常充作发簪的小剑迎风而涨,刹那间就变为霜刃玄柄的三尺长剑。
剑身下部刻“独尊”二字,字体清隽,似有雪光。
司徒阙先前被她强横的威压从洞府中逼出来,此时还一头雾水,焦急道:“晚辈不知尊上是何意——”
云亦久垂眸,轻轻转了下剑柄,再抬眼时便已面若寒霜,眸光冷凝。
她并不废话,就持剑向司徒阙斩去。
司徒阙也是用剑的,但他此时却只能勉强招架,口中仍道:“尊上!若晚辈做错了何事,您直说便是,晚辈必然——”他挥剑挡开一道剑芒。“必然遵从您的意思!”
云亦久平淡地说:“你不会。”
司徒阙:“您为何下此定论?”
话音刚落,他却倏然惊出一身冷汗,会不会……会不会云亦久已经知道了?
但他明明掩藏得极好,不曾留下典籍,不曾露出端倪,那法门也是旁人无法察觉的。
云亦久又一向心性淡泊,从未在意过无法飞升之事,她不可能知晓!
不论原因是什么,司徒阙都意识到此事恐怕不能善了,他咬牙,不动声色地将灵力探进腰间 ,捏碎了一块玉佩。
云亦久发觉他的小动作,不以为意,继续出招。
在剑道上,再没有第二个人的造诣能与云亦久相提并论。她动作极快,若是有境界稍低的修者在此,恐怕只能看见一闪而逝的苍白剑光,却看不清她是如何挥出独尊剑的。
但面对这狂风骤雨般的剑招,司徒阙惊吓归惊吓,每一次都能用出剑诀,险而又险地防住。
另一边,几人正往司徒阙的洞府赶来。
他们都是大乘期的修者,正巧在门主所在山峰修炼,感应到门主捏碎玉佩,就来相助。
至于其他渡劫尊者,可能会来得稍慢一些,毕竟距离在那儿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