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大夫干完这活,转身到王永珠面前:“行了,还有谁要看?”
老刘大夫来第一眼就看到了王永珠面前那个大汉,胳膊上扎着箭,血还一直流着,不远处地上也躺着一个,也扎着箭,躺在那里直哼哼。
只不过他是王家人请来的,王家人没开口,他自然不好说啥,此时王家这边的人都看完了,作为大夫,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人受伤,不闻不问吧?
王永珠指着马老大和他手下:“这两位,麻烦刘大夫您给随便包扎一下,别让他们今天死在我王家就行了。”
这是什么话?
老刘大夫一愣,不过再看王家族人都在,就知道又是一场是非。
也不多说,剪断了箭,拔出箭头,随便的给糊了一层药,看着把血止住了,又胡乱的包扎了一下,就算了事了。
马老大他们如今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也不敢说啥。
不过这老刘大夫的药敷上去后,凉丝丝的,血也不流了,就知道这命是保住了。
王永珠给老刘大夫一个沉甸甸的荷包,送走了老刘大夫。
王永贵被诊断完毕,没什么事情,就被金斗和金壶两兄弟给抬回到自己屋里去躺着去了。
江氏和几个孩子都守在他身边,一刻都不敢离开。
林氏先前出来,见自己男人抱着老三哭,先是一惊,然后是松了一口气,不是自家男人出事就好。
等后来听说,居然是王永贵替自己男人挡了一扁担,不然只怕自家男人的头就要开花了。
忍不住后背就是一阵冷汗,看着王永贵的眼神充满了感激。
此刻见江氏一家子都只围着王永贵,她还主动去灶屋烧了一锅热水给拎到三房屋里:“三弟妹,我给烧了一锅热水,你趁着三弟还没醒,给他擦擦身子,受伤的地方用热水蒸一下。”
乡下的偏方,说是受伤的瘀青的地方,用刚煮好的鸡蛋滚一滚,或者用热毛巾蒸一蒸好得快。
江氏抹一把眼泪,谢过林氏,接过热水,投了帕子,给王永贵擦身体,蒸伤处不提。
院子外,得到消息的王家族长,还有没有了当家大权后,倍感失落,没事就去地里转悠的王老柱也都回来了。
王老柱先是去看了受伤未醒的老三,然后回到院子里,王家族长正在和王永珠商量如何处置马老大这一群人。
王家族长以前对王永珠当家,心里是相当不满的,谁家有没出阁的闺女当家的?
可后来一想,王家让王永珠当家,也是奇缘巧合,没法子的事情。
本想着让王永珠凑合一段时间,等王家缓过气来,他作为族长肯定是要干涉的,又不是没男人,怎么能总让一个女人当家?
没曾想,王永珠折腾什么染布,还得了宫里娘娘的赏赐。不说别的,就这个名声,将王家女儿的身价都抬高了。
外村的人,都知道王家女得到宫里的夸奖,纷纷跑来求娶,一下子好几家的姑娘都给定出去了。
更别说王永珠当家后,抢水一事,让王家在村里的话语权就高了一截,再加上收山货,很是造福了村里的人。
不用跑到镇上那么远去卖山货,价格还高得多,谁不高兴?
如今村里,王、宋、李三家,除了里正外,已经是隐约以王家为尊了。
王家族长虽然年纪大些,可并不是那种迂腐的人,看王永珠一个女孩子,从当家后,就为王家谋了这么多福利。
就绝口不提女人不能当家这种话了。
如今,这看着是找王家一家的麻烦,可如果真的让他们得逞了,王家的生意做不成了,那王家才因为这些而被推上去的位置,可就保不住了。
这已经不是王家的事情,而是事关整个王家家族的事情了。
不过那钱大豪,他也是知道的,在石桥镇的势力不容小觑,真要撕破脸对上,怕王家也讨不到什么便宜。
因此态度就比较的纠结。
王永珠可管不了那么多,这钱大豪先前用那次品来试探使坏,她因着旁的事情,一时还真没腾出手来。
没想到,这才过了几天,钱大豪就忍不住了,居然使出更恶劣更凶残的手段来。
按照马老大交代的,那钱大豪话里话外暗示的意思,就是要将王家人打到害怕,不说弄出一条人命来,起码打残一两个。
不然马老大和手下为什么上来就往王永富和王永贵的头上抡扁担?
那个打伤王永贵的汉子和马老大也说了,他们如今没想沾人命,所以手下都把握着分寸,想着的是把人打昏迷不醒,躺上十天半个月,或者将王家人腿打断,让他们也没法去收山货,也就能交差了。
王永珠听完,又是后怕,又是勃然大牛…
以前听过一个相声段子,说的是:数九隆冬盼春光,夜半三更盼朝阳;花容月貌盼大款,闲散二奶盼流氓;夜读的才子盼女鬼,光棍的老头盼大娘,演戏盼着等得奖,说相声盼着死同行。
换到这里,这收山货的也盼着死同行?
不仅是盼着死同行,这是要亲自弄死同行啊!
第四百七十四章 拿什么出头?
她不介意同行间的良性竞争,再说了,这山货生意每年的出货量那么大,她们王家这么点银子投进来,能泛起多大的水花?
钱大豪居然连这么点水花都容不下去,而且对付王家的手段,既迅速又恶毒,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想来以前这种事情没少做。
绝对不能轻易饶过他!
“族长,别的都不说了,这钱大豪已经欺到咱们脸上来了,要是就让事情这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还以为咱们怕了他!以后说不得变本加厉的对付咱们家!”
“再说了,他今天敢雇凶来伤人,明天说不得就敢来放火!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难不成以后我们家不做生意了,天天就防着他们派人来使坏?”王永珠一番话,说的族长无言可对。
王老柱刚好听到了,沉着脸走过来:“永珠!你怎么跟族长说话呢?族长也是为了咱们王家好,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那钱大老板,虽然比不上吴大善人有好名声,可他是咱们镇上的一霸。这么些年,他把持着镇上的山货生意,大大小小的山货铺子,都要听他的,才能把生意做下去。”
“如今是咱们家的风头太过,惹怒了这钱大老板,才招来这祸事!要我说,咱们明日就备好礼,去找那钱大老板,好好商量商量,也能容我们一家分口汤喝就行了。”
王老柱自从王永安走了之后,他的心就发虚起来了。
以前有王永安在,有秀才老爷的名头护着,他自是十分有底气,知道自古以来,民不跟官斗,秀才虽然不是官,可也是功名,将来也能当官,在乡下人眼里,那就跟官差不离什么了。
看到那些有钱人,或者村里的里正什么的,他也能挺直腰杆子,因为他儿子是秀才老爷!
所以,明知道王永安各种占家中的资源,自私自利,王老柱是真不知道吗?他知道,可是他忍着。
即使王永安做出那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他也还舍不得将王永安给剔除族谱,心里还是有一点的奢望,万一王永安要是真混出个名堂来,真当了官,自家就能跃出龙门,身家就跟往日不同,不是民,而是官了。
如今谁不知道王家跟王永安闹翻了,断绝了关系,王家没了王永安这个靠山,虽然有闺女得宫里娘娘赏赐的名声,可娘娘毕竟天高路远,真出了事,也起不了什么大用。
得罪了这些地头蛇,这王家的生意只怕都做不成了。
要是王永安还在家,说不得王老柱还想着跟钱大老板闹上一闹,想来钱大老板也不得不给自家老二那个面子的。
如今家里的境况,王老柱觉得还是不要硬碰的好。
可听自家闺女这语气,那是要硬杠上不说,还要去人家钱大老板麻烦啊。
哪里还听得下去,立刻跳了出来阻拦。
每当这个时候,基本都轮不到王永珠说话,张婆子早就按捺不住了,本是想在王家族长面前给自家老头子留点面子的。
可听听,这老头子说的是什么话?人家都欺负到门口来了,打了你的左脸,你莫非还要把右脸送上去给人抽?
自己儿子都被打伤了,还要给那害人的凶手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