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得这么严实,莫不是带了一个小老婆回来了吧?!”有那嘴快的就笑。
王永珠本来在看到马车后,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就算在外面发达了,真要给家里带东西回来,大包小包的,有那种专门拖货的马车,以王永贵爱现的性子,真有这一马车的东西,肯定是要招摇过市,宣扬得一路都晓得的。
怎么会雇这么一辆轻便严实,一般是坐人的小马车呢?马车的帘子遮得严严实实的,看不到里面是什么东西。
有蹊跷。
王永珠与张婆子下意识的疑惑的对视了一眼。
张婆子是谁,王永贵就是她生的,她还不了解自己这个三儿子是啥德行?
到街上,买根稻草,也能吹一路牛的那种,真要发财了,恨不得拿喇叭沿路喊回来,让人知道他王老三发达了。
这么偷偷摸摸藏藏躲躲躲,肯定有问题。
特别是王永贵一贯的能说会道,不管别人说啥,都笑嘻嘻的,先前听到那带小老婆的时候,脸上的笑一下子尴尬了起来,这更让张婆子和王永珠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王永贵马上就反应过来,嘿嘿一笑,“大家说笑了,哪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不过就是给家里老人孩子们带了点吃的,穿的。”
说着就扭过头去:“赶车的,你把车赶到我们家后门进去…”
说着,就指后门的方向,带着车夫往那边走。
众乡邻也就不好再问下去了。
有人就猜测,只怕这王老三只是面子上光,实际马车是空的,怕人看到笑话吧?难得这次回来,居然还捞到一身簇新的衣服穿,肯定要装一下的。
有那人老精明的,都看出一点不妥当来,只怕这王老三是想瞒着点什么。
不过是好是歹,都是王家的事情,他们外人干涉不着。
加上此刻又有别村的人来卖山货,大家也不好挡着,看看天色也就陆续的都散了。
王永贵带着赶车的从后门进院子里去了。
门口就留了王永富一个人在验山货,张婆子她们也都回身进院子,连王老柱也跟了进去,还把大门给掩上了。
马车一进院子,王永贵示意车夫出去了,不待张婆子发问,就扑通跪在了她面前,恬着脸道,“娘,我一件事情想跟您商量,你要不先喝口水,平平心气,听我说完了,先别揍儿子行不?”
张婆子揣着手,没接话茬。
这明显是有猫腻啊!
王永珠又朝马车里瞄了几眼,愈发得觉得有问题。
王老柱走了过来,磕了磕烟袋锅,“说吧,咋回事?”
“爹,娘,儿子……儿子在外面带了一个人回来,专门伺候两老的,爹娘养我这么大,我一天没让爹娘享过福,所以…”王永贵搓了搓手,有些难为情道。
王永珠飞快的接口道,“所以,三哥你就买了一个下人回来,专门伺候咱爹娘来了?”
张婆子很有默契的一拍大腿,“老三啊,原来你真的在外面发财了,还晓得买下人回来伺候我跟你老子,哎呦喂!老天开眼啦!老头子,听到没啊,老三出息了,咱们这辈子还能享老三的福啊!我可听说了,城里老太太都是有下人伺候的,什么端茶倒水洗衣做饭,梳头穿衣啥都会干。”
“没想到我还有当老太太的一天。老三,你傻了啊,还不快把你买的下人给叫下来,真是的,谁家下人还用做马车来着,跟着后面跑不就完事了?老三啊,你这买的啥下人啊,咋看着就不懂事啊,别是被人给骗了吧?”
第三百二十九章 愿意做小
王老柱被张婆子母女俩一唱一和的,还当了真,“胡闹,咱们家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就买什么下人?有钱也不是这么糟蹋法,赶紧给人牙子退回去,我们乡下人家的,本本分分过日子就行,你看谁家用得着下人,莫叫人看了笑话去。”
“当家的,瞧你说的,这是老三孝顺咱们,买回来伺候咱们的,就当个物件用不就行了。再说了,乡下人怎么了,乡下人就不配用下人了?买都买了,咱们先使唤两天,把咱们家这些脏活累活啥的,让下人去做,做完了,咱们再退回去也不迟啊!”张婆子倒是另有打算。
王永贵表情尴尬的听着爹娘就着如何使唤下人吵起来,想着开口解释一点什么,一是没找到开口道机会,再者,他斜眼瞧着江氏那瘦弱的模样,还有江氏面前围着的三个孩子,突然觉得有点难以启齿。
正在这个时候,车帘子内传来一声柔柔的轻咳。
紧接着,从里面伸出一只白嫩的女人的手出来,皮肤白皙,一看就是没做过活计的,手指甲上还染得红红的,越发衬得手柔嫩好看。
众人一看到这双手……
王家院子里顿时一片寂静。
就算再没有心眼多,再知道这不是什么下人了。
哪有下人的手这么白嫩,还留着长长的指甲,染得通红通红的?
这根本不是一双做活计的手!
不说王老柱了,全家人都愣住了。
只有王永珠眼神一暗,和张婆子交换了一个彼此都心知肚明的眼色。
她们母女俩早就怀疑马车里的人,才故意一唱一和,就是逼车里的人出来的。
果然,这没几句话,就沉不住气了。
车帘被掀开,一个身长俏丽苗条的女人,半垂着头,自己走下马车来。
这女人身穿一袭梅红色衣裙,娇艳艳的,显得肤白腰细,梳着妇人的发髻,上面插着两根金镶银的簪子。
脸上涂着脂粉,显得很白,一下车,身上还带着一股香风。
一下来,一双狐媚子的眼睛娇滴滴的一转,打量了一下万家人,就朝王老王柱,与张婆子福了福,“爹娘,我姓孙,叫阿福,以后我一定好好孝顺二老,给两老奉茶端水。”
王老柱的脸都气得涨红了。
张婆子眼神一闪,心里已经彻底的清楚了。
这哪里是个什么下人?
这分明是在老三在外面搞回来的野女人啊!
王永珠虽然心里有准备,可真看到这王永贵带回来的女人,满身的风尘气,顿时就傻眼了,王永贵喜欢这个调调的?
更别提还有一院子里的王家人都是目瞪口呆。
林氏夸张的捂住嘴。
江氏的脸一下子没了血色,惨白惨白的,身子摇摇欲坠,扶着金花走了两步,靠在院墙上,才没有倒下去。
金勺还小,听不懂,只是闻着孙阿福身上的香味不习惯,打了个喷嚏。
金花与金盘,都略懂一些大人的事情,看向孙阿福的脸色都充满了警惕和厌恶。
一片寂静之
后,还是张婆子先动了,看都没看那孙阿福一眼,而是直接上前就揪住自家儿子王老三的耳朵,“你个不要脸的混帐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给老娘说清楚?你今天不说清楚,老娘直接打断你的狗腿!”
王永贵一阵阵的呼痛,“哎唷,娘,轻些!我说,我说还不成吗?娘,你先放手,先放手啊,我正准备说的…”
那孙阿福见到这一幕,露出一副十分心疼王永贵的,想说话又不敢说。眼圈一红,咬着唇,一副弱不禁风的娇弱模样。
煞是楚楚可怜。
张婆子狠拍了一记王永贵,松开了手,一副老娘看你说些啥的表情。
王永贵忙忙的交代道,“是这样子的,爹,娘,阿福与我有救命之恩,我在外面和人和伙做生意亏本了,连回家的盘缠都没了,一路讨饭走回荆县,又累又饿还被野狗追出了几里地,咬得浑身是伤。饿得实在不行了,儿子就偷了两个包子,结果被人家发现了,追着儿子一顿毒打,小命都差点交代了,是阿福看我可怜,替我付了包子钱,救了我…”
王永贵细细道来。
“阿福是荆县人,今脸24岁,她男人死了两年了,膝下无子,是个寡妇,虽然在县城有个小院子,可家里没有男人,一个女人家过得也困难。我被阿福救下之后,给我请大夫治疗伤势,我在阿福家养伤,阿福没日没夜的照顾我,被人说了不少闲话,实在是在县城里过不下去了,甘愿跟着我到乡下来,娘,看在阿福救了儿子一命的份上…”
张婆子果断的呸了一口,一巴掌拍开王永贵就骂道,“搞了半天,原来是个不守妇道的寡妇!我呸!谁家寡妇涂脂抹粉,穿红挂绿的?一看就不是个正经女人,前头男人才死了两年,孝都没守完,就勾搭男人,能是个什么好东西?这种破鞋货色,你也敢往家里带?你脑子发昏,猪油蒙了心吧?你忘了,你是有老婆孩子的人了?你带这小寡妇回来,你让你媳妇孩子往哪里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