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被王永珠这么大嗓门一闹,旁边好几户邻居都听到了。
这世上,哪里都不缺爱看热闹的,尤其是女人,没热闹两个女人聊天都能聊出五百只鸭子的效果,何况这一听,是有大八卦啊。
纷纷都打开院门,凑了上来。
尤其是听王永珠这么一说,有那心思敏捷的,一算王永安中秀才的时间,再加上这王永安家里,除了他娘子和闺女,还有岳父母,还真没看到王家的人来过。
以前也有人嘀咕过,只不过王永安会做人,王家也没人来闹过,大家也就不说了。
现在,这是王家也听说王永安被贵人看重,再也不甘心所有的好处被钱家得了,来人要闹了?
不仅是女眷们一个个眼冒绿光,连有些在家休沐的夫子也忍不住走到墙边,侧耳听起来。
那婆子有些慌了,忙挥着双手用力推王永珠:“哪里来的乡下丫头,胡说些什么?这里没有什么王夫子,也没有他的娘子,这是我家的屋子,你们不准进来!”
“大娘,你这话就不对了,方才我问这是不是王永安的家,你咋不直接说这不是他家?还问我们是他的谁,来找他干啥!现在听我说要找王永安问个清楚,要找钱家的人当面对质你就慌了,又说着不是王永安的家了。你当我是傻子吗?我可是从白云书院下来的,问过人家了,人家给我指的位置!我说大娘,你这么心虚发慌,莫非你就是钱家的人?”王永珠脸色一变,质问道。
“我不是钱家的人!这房子是王永安卖给我家的!他们前天把房子才卖给我了——”那婆子忙喊道。
“我不信!你凭啥说这房子是王永安卖给你的?好端端的他为什么要买卖房子给你?”王永珠步步逼问。
老婆子被王永珠的身形,还有气势所压倒,心里发慌,也不敢再说啥,竹筒倒豆子的全给交代了干净。
这老婆子确实不是钱家的人,不过和钱家有点关系。
钱家那老两口,平日里说是为了补贴家用,也在这附近摆个小摊卖些日用品什么的,这老婆子是他们认识的一个供货的生意人的婆子。
因为跟钱家的婆娘杨婆子关系不错,听说杨婆子的女婿得了某个贵人的器重,要带着去外地上任。
所以生意不做了,还要把院子卖掉。
这婆子和她男人就动了心思,本来都是做学子生意的,如果能住到这里面,那岂不是更好。
这婆子就跟杨婆子透露了这个意思,杨婆子回去一商量,也就同意将房子卖给他们。
只是有一个要求,要是她女婿那边来人了,就要把方才那些话,故意的宣扬宣扬。
杨婆子的原话是说他们终于将女婿给供出来,出息了,如今要跟着不忘本的女婿去外地享福去。婿家里的那些当初舍不得拿钱出来的家人,说不好知道消息了要跟着女婿一起去,哪里能白便宜了他们?等他们找来,要臊他们一臊,让他们知道自己没脸才行。
这婆子本就跟杨婆子关系好,加上杨婆子说如果照做,还给少一两银子,这婆子也就没口子的答应了。
这王家人前天才走,还留下好多不用的笨重的家具什么的,都便宜了这婆子。
这婆子这几天也就没出门,收拾院子,结果就听到人敲门,说是王家那边来人,立刻就将杨婆子交代的话给说出来了。
本以为能让王家人丢面子的,哪曾想,这来的个丫头好一张利嘴,三言两语,倒让大家都觉得是王永安忘本,还有钱家不厚道了。
王永珠听完,气得脸色都变了,这王永安是彻底的要跟王家断绝关系,还将后路都想好了!
要是以前的自己,和王永平过来,被这婆子这么一说,王永平这个没脑子的,急眼了肯定就要挥拳头。
而以前的自己,只怕也就会胡乱骂人,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王家不就被一盆脏水泼得死死的了?
既然王永安不仁,那也别怪不义了。
王永珠可没有什么家丑不外扬的思想,还想着什么一家人,胳膊折在袖子里,不能让外人看笑话。
如今她就是要把事情闹大,把王永安的名声彻底的闹臭!这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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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零一章 毒誓
这荆县里汇集了各地的学子,只要闹开了,不管王永安跑到哪里去了,这名声也能传过去。
读书人,最爱惜的就是名声,不然王永安为啥走之前这么安排,要将自己洗得清白,让人觉得自己不忘本,记得岳父母的恩情?
因为只要名声一旦有污点,在仕途上几乎就没有可能了!
他都能心狠的要绝了王家的生路,那么就不必给他还留什么退路了。
王永珠心一横,回想起张婆子是怎么哭闹得架势,自己虽然目前学不到一成,可耳濡目染这些天,也知道些套路来。
一拍大腿,捂着帕子就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将王永安弄了个庸医回去,将他亲大哥的身体彻底弄垮了,如今躺在床上生死不知的事情。
还有王老柱被气得中风不起的事情,还有王永安将家里的地契和银子全部拿走的事情,全部给抖搂了个干净。
这一顿哭诉,旁边的人都听傻了。
面面相觑,实在不敢相信,这是平日里温和有礼的王永安能干出来的事情。
有那平日里跟王永安的关系还不错的人就开口了:“小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王秀才实不是那样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敢打包票王永安真不是那样的人?我可以对天发誓,若是我说的有半句假话,就让我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你能发誓保证王永安没做过这事?”王永珠十分利落的怼过去。
那人语塞了半天,他确实不能保证啊!更何况,这小姑娘言之凿凿,都发了这辈子都嫁不出的毒誓了,还能有什么可以怀疑的!
就有人站出来说:“我前几日倒确实看到王秀才和人在酒楼里坐了一会,那人递给了王秀才一袋银子,王秀才给了他几张契书,后来两人还去了衙门…”
“这事我知道,我听我儿媳妇回来说过,好像是王秀才要去外地,他家里人把他喊回去,说是分家。分了几亩地,他说带不走,好像转手卖给了同乡了。”
……
这下子,周围的人,都炸锅了。
前后一对照,这乡下小姑娘说的都合上了啊!
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相处这么多年,都没发现原来王永安是这样的人!
有那脾气急的就开始骂些什么有辱斯文,败类耻辱,忘恩负义,有负圣人教导什么的。
更有那有点才华的,出口就成章的作诗讽刺了。
稍微老成些的,也都摇摇头,叹息着回家了。
男人们倒是因为王永安这个事,相约着去喝酒发泄去了。
剩下家眷们,围着王永珠,问个不停。
“那王秀才真的偷了地契?”
“那王秀才是不是钱家的上门女婿啊?”
“没看出来,钱家娘子温温柔柔的,这么厉害,自己生不出儿子,还能把王秀才管得死死的,连爹娘都不奉养,倒奉养起岳父岳母了…”
……
渐渐的,话题就歪了。
“哎呦,小姑娘,这跟着你的这个后生,长得真俊啊,说人家了没?”
“后生家,我娘家有个侄女,家里有田有地,长得也是十里八乡一枝花,就像招个你这样俊的上门女婿…”
王永珠……
宋重锦……
半晌后,宋重锦终于不堪其扰,一把抓住王永珠,拖着就往外挤。
好不容易挤出人群,爬上等在槐树下的马车,发现老六不见了。
回头,老六正一脸不好意思的跟在后面跑过来,一上车,宋重锦就喊:“快走——”
老六也没多想,一扬鞭子,马车就快跑起来。
王永珠才回过神来:“我哥还在后面没上车呢!”
“只要我走了,谁还会管他!他自然没事!”宋重锦冷哼一声。
王永珠一想也对,刚要点头,才发现不对啊:“既然这样,你一个人走就好了,你拖着我干啥?”
宋重锦表示不屑于回答这个问题。
王永珠从马车里探出头去,王永平可怜兮兮的追在马车后面,跑得鞋都掉了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