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时候就不要拿他当筏子了吧,分明是皇上自己有很多话想说,是个男人就直接冲啊,哪儿那么多废话。
“皇上在下旨的时候想的是什么?”
“朕在想若是你与旁人议亲,那么朕必定心头不舒爽,既然不想你与旁人议亲,那就让朕与你议亲。”
钟锦绣微微一愣,不由得眨了眨眼,没想到他会如此坦诚,转而忍不住抿嘴笑了。
“朕还在想,你当初害得朕丢了一门亲事,不如就赔朕一门亲事。朕没了正妻,你就来当正妻。”皇上显然还没说完,语气显得越发认真。
男人话音刚落,就抬手牵住了她的手。钟锦绣没说话,只是与他十指紧扣。两人掌心相贴,亲密无间。
***
整个钟侯府都沉浸在一片喜悦之中,并且忙得脚不沾地,先是将二姑娘送嫁了,之后又忙着操持三姑娘的亲事,各种嫁妆数不胜数。
十里红妆,普天同庆。
天还没亮,钟锦绣就已经被叫起来了,最近忙得晕头转向,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好在等梳妆完毕之后,总算是彻底清醒了。
钟毓秀和钟灵绣都来给她添妆了,姐妹三人说了几句悄悄话就顾不上了,至于陈黛那是不可能来了,前些日子于林又去寻欢作乐,被她找到公爹告了一状,于大人气得七窍生烟,直接下了狠劲打,于林到现在还躺在床上。
当然于林也没放过陈黛,直接用茶盏砸到了陈黛的头上,把她砸得吱哇冒血,请了太医过去才堵住,完全是鸡飞狗跳,当然不可能来给她添妆。
她凤冠霞帔,一身火红,一步步踩在汉白玉制成的阶梯上,台阶的尽头是一身龙袍的沈砚,男人头戴金冠,眉目含笑的在等她。
两边是文武百官,当她与他双手交握,十指紧扣的时候,四周跪倒一片,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当天晚上,整个凤藻宫灯火通明,烛火摇曳。
沈砚带着酒气走了进来,他显然喝得有些多,面上都泛着红色。
钟锦绣坐在桌前,头上的凤冠已然取下,脸上厚重的脂粉也卸掉了,手捧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整个人显得清清爽爽。
男人没让人通传,悄然走到她的面前,还没等开口,盯着她的脸一时竟然怔住了。
在小儿手臂粗的红烛映衬下,她整个人都带着一层暖光,人面桃花,眉黛如画,像是画中的仙子下凡。
她低着头,沉浸在书里,时而蹙着眉头,时而又勾唇浅笑,完全将他的一颗心都给牵动着。
他快走了几步,绕到她的身后。
钟锦绣察觉到一阵凉风拂过,正要抬头,眉眼却被一只手给捂住了,掌心灼热,烫得她眼皮轻颤。
“猜猜是谁?”男人低沉的嗓音自耳边响起,呼吸间还带出一股清冽的酒香。
钟锦绣笑了笑,手指搭上了他的手背:“除了皇上,谁还能在今晚来这凤藻宫捂住我的眼睛?”
“猜对了,要领赏。”
她正要问是什么赏赐的时候,男人覆在她眉眼上的手掌就轻轻用力,让她整个人后仰,直接倒在了他的怀里,而嘴唇也被温热的触感给堵住了。
眼前是一片漆黑,她的触感反而被无限制的放大,男人的动作有些急躁,唇舌轻轻用力的碾磨着,很快就探入她的口中攻城略地,带着一股酒气。
明明她只喝了一杯合卺酒,可是如今因为这个炙热的吻,她也觉得自己醉了,整个人都有些晕晕乎乎,飘飘欲仙一般。
待一吻结束,男人才移开手,露出她那双泛着水光的眼眸。
因为吻得太久了,钟锦绣半张着嘴微喘,面色通红,简直像是等着人采撷的繁花。
沈砚毫不犹豫,直接将她打横抱起送到了塌上,红烛摇曳,春光融融。
***
帝后大婚,停朝三日。
除了加急奏折,其余事宜皇上一概不管,整日沉迷温柔乡。
李怀德也终于得见九五之尊走不动路的样子,他好似个粘人的孩子,有事没事就往钟锦绣身边凑。
皇后娘娘看书,他就偏要躺在她的腿上看她;皇后吃糕点,他也偏要挤在她旁边,吃她手中的糕点;皇后盘算宫中账目,他就等在一旁,若是太久被忽视,他就夺了她手中的账册,抱着她去塌上……
总之就是没出息极了。
钟锦绣本以为是皇上图个新鲜,才会热衷于房事,可是等三日,甚至大半个月过去,他仍然热衷于此事,这就让她有些招架不住了。
“皇上,今日让我歇歇吧。”她一见他凑过来要亲,立刻按住他的肩膀,轻声道。
“不成,太医说了,今日是个好时候,要歇等五日后再歇。”
她还没问出口为何等五日后再歇,就又被他的热情给拖住了。
待五六日过去,她开始腰酸了,也猜到自己月事快来了,哪怕皇上不想停也得停下,简直把她气笑了。
帝后大婚一个月之后,终于又有朝臣上奏要选秀了。
此事已然被耽搁了太久太久,被皇帝用各种理由搪塞过,当然在皇上定下皇后圣旨后,就一直用这个理由镇压着。
“连寻常百姓家都知晓,正妻未入门之前,家中不得有子嗣出生,否则嫡庶不分,恐有祸事。后宫就更应如此,待皇后入宫再说。”
皇上这句话一锤定音,却让把整个朝堂都弄得人心惶惶。
这意思就是皇后生下的子嗣才有皇位继承,其他人根本没机会,那还玩儿什么,哪怕送秀女进宫,那是否也沾不上边。
当然朝臣们很快就振作了,毕竟话是这么说,可是后宫乱得很,别说皇后的子嗣,连皇后都不一定活得长久,万一在争斗之中丧命了,那皇后的位置就该换人做了。
这次朝堂之上旧事重提,皇后已然进宫了,总该可以选秀了吧。
可惜皇上仍然拒绝,紧锁着眉头道:“皇后还未生育,朕记得家风清正的世家有条不成文的规矩,若是家中娶妻十年无子,才会另外纳妾。朕为一国之君,当然也是家风清正的,爱卿们等十年后再提此事吧。”
皇上话音刚落,就差点把几个年纪大的顽固臣子给气晕过去。
“皇上,天家之事岂能与寻常百姓家相提并论,储君乃是重中之重,先帝当时的窘境还历历在目,请勿重蹈覆辙……”
立刻就有好几位臣子出来反对,有苦口婆心规劝,也有引经据典的,总之核心思想只有一个,就是劝他选秀。
“罢了,朕也知道子嗣重要,十年的确太久,那就三年如何?反正朕与皇后都年轻力壮,三年之内必定能生出孩子了。”沈砚似乎很头疼,忍了又忍,最终妥协了一步,将时间缩短。
“三年也太久了,皇上请三思而后行,此事非同小可——”眼看着皇上要发火,那个朝臣顿了顿,立刻道:“一年之期如何?”
沈砚摸了摸下巴,长叹一口气:“罢了,既然是诸位爱卿所愿,那就一年吧。退朝。”
皇上的背影异常萧索,似乎对此事非常不满。
等朝臣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讨论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他们似乎上当了。
等皇后有子嗣再选秀这条提议本来就不应该通过,之前可从来没有过这种先例,他们竟然被皇上一开始的十年给迷惑了,然后开始讨价还价,直接默认了这条规则,如今皇上已然商议妥当,明日再改口,恐怕不可能。
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好在一年之期不算长,自家安排的姑娘还等得起。
在皇上的努力之下,帝后大婚三个月后,皇后被诊出有孕,皇上主动提出,女子孕期头三个月十分脆弱,等坐稳胎再说,朝臣们便没提选秀之事。
待坐稳胎之后,皇上又主动说,皇后在养胎,他要选秀,这干的不是人事儿,得等孩子平安生下再说,反正一年之期还未到。
君臣之间的游击战彻底开始了,皇后头胎生下了小公主,母女平安,直到小公主满月酒办完之后,朝臣们统一上奏,甚至已经有老臣开始要死要活的了。
“罢了,诸位爱卿如此殷切,那便选吧。不过朕丑话说在前头,不要什么人都往后宫里送,朕的小公主还年幼稚嫩,理应活得无忧无虑,若是有乌烟瘴气不长眼的,可别怪朕翻脸。”
皇上一松口,几乎群臣欢呼,礼部立刻操持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