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谦不依,“不行,安康现在就要开始学!”
“现在?娇花花,你是在开玩笑吗?现在他就是一团肉,学什么?你是故意为难本王吗?”
谢谦的模样一点也不像在开玩笑,认真解释道:“孩子在肚子里,是跟你心连心的,你学什么,他都能听得到。”
“你那儿听来的谬论啊!”李子言说完,伸手想抓桌上的梨子吃,却发现果盘里梨子、香蕉、柚子这些他爱吃的水果都没了。
谢谦拿起果盆里的山楂说,“梨子性寒,你现在有了身孕,不能吃。你要实在想吃酸的,吃山楂吧,山楂性温。”
李子言气得掀翻了果盆,“本王又不是你养的小狗小猫!本王离了梨子不能活,铜钱没告诉你么?”
谢谦坐着,一副小媳妇的模样,委屈道:“你只说我不关心你,要我跟别人问你所有的起居饮食、兴趣爱好。那你知不知道,我自幼有心疾,不能听别人发火的。”
李子言语塞,心里没了脾气,关切道:“这……你怎么没跟我说过?去看了太医没有?平时要疼么?”
“当然疼。不信王爷听听。”谢谦指着心口说:“现在它越跳越快了。”
李子言反应过来谢谦是假装的,不由想起刚认识那会谢谦冷冰冰的模样,感慨道:“娇花花,本王刚认识你的时候,你就和那天山雪莲一样,拒人于千里之外。现在怎么学坏了?还知道撒娇了?”
谢谦雪白的脸颊上多了一团红晕,“你那个时候是偷我鞋子的色痞子,现在是我夫郎,不一样的。你别岔开话题,我还没说完呢。”
李子言知道在谢谦心里自以已然与众不同,说不出的欢喜,“好好好,娇花花说什么本王都听。”
谢谦垂下眼眸,抿抿嘴,“不要再出去玩、更不可以在外面过夜,我问过元宝,你一直都很风流,到现在房间里还藏着很多当红头牌的信物,这些东西我已经让元宝收起来了,之后都会处理掉,能烧的就烧掉,不能的就卖了扔了。”
其实自从认识谢谦,李子言就再没去过烟花之地了,连怡红院老鸨长什么样都快忘了,那些名动长安的红牌和谢谦一比,简直天壤之别。
更何况他现在大着个肚子,只能看不能吃有啥意思?到时候被人传出去,说长安十三少雄风不振云云,那他还怎么在长安混呢?
谢谦看出李子言面带犹豫,轻轻按住李子言手背,“王爷,你也是朝廷正一品的官员,官员本来就不可以去青楼花巷的。”这话说的轻轻柔柔,飘进李子言心里。
被人管着,好像也不错?李子言如是想。
“去不去倒是无所谓,本身也只是去找乐子,现如今有了你,那种乐子不找也罢,只是那些红头牌都是用真金白银换的,就这么扔了着实可惜。”
“那……转手卖了?”
“那更不行了,长安十三少缺那几个银子么?”
谢谦皱眉,“长安十三少又不是什么好称呼,你怎么跟宝贝似的?说到底,你就是不想扔对不对?”
“好好好,扔扔扔。”李子言拉着谢谦的手,“娇花花不生气,生气了就不好看了。”
成堆的红头牌当天下午就被理成一堆,扔出了王府。
李子言生活骄纵奢靡,王府后门常年围着一群乞丐无赖捡漏,这下见了这么多红头牌被扔出来,竟引发了一场哄抢,到最后连京兆府都派人来维持秩序。
这么多的红头牌流入黑市,坐不住的莫过于一众青楼老鸨。
眼看着姑娘少爷们接客的价钱一日不如一日,一个个叫苦连天,私下做了个牌局,商量着让李子言出面把红头牌收回去,毕竟整个长安,除了长安十三少,谁能一口吃得下这么多红头牌?
众老鸨里头,怡红院的老鸨和李子言最为熟识,当初害死相国寺主持就有她一份。
这样的“交情”,老鸨本不想为了这种小事耗用,但她手下好几十个妙龄红花,已经连续接了七八次乞丐无赖,白白被糟蹋身子不说,还一点油水没揩到,整个店就快揭不开锅了。
这天,老鸨难得收拾了自己一番,带上怡红院里,最水灵的五六个花骨朵儿,拎着食盒,扭着水蛇腰去了王府。
此时离李子言大婚已是十几天过去,谢谦已经照常上朝,黄昏才会回来。
老鸨来的时候正是下午,元宝本想逐客,但铜钱多了个心眼,寻思自己主子指不定哪天就腻了,给自己留条后路也好,于是卖了老鸨一个人情,把一众妖姬放了进去。
李子言正在午睡,天气越来越热,肚子越来越大,怎么都睡不踏实。
虽然现在已经不会再和之前一样恶心呕吐,但是肚子变大后不能侧睡、翻身,让睡没睡相的李子言叫苦不迭。
耳边传来一阵莺莺燕燕的哭泣声,睁开眼,抹了胭脂的老鸨连留眼泪都带着颜色,口口声声要李子言为她们作主,“王爷,你再不来我们店里,我们店的花骨朵们可都要被糟蹋光了。”
李子言静静地看老鸨作妖,三言两语了然老鸨来意,无奈下把身上的毯子掀开。
花骨朵们看到李子言隆起的肚子纷纷一怔,眼泪卡在眼眶里不知该掉下来还是缩回去。
唯有老鸨见多识广,很快反应道:“王爷放心!在王爷出月子前,我手下这些花苞苞们一定为王爷守身如玉!”
听老鸨这么说,花骨朵们立刻热泪盈眶。
“王爷,我们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啊。”
“是啊,王爷你可不能不要我们啊。”
“王爷英姿飒爽,奴家最喜欢了。”
……
这些话李子言从前最爱听,谁不喜欢被人捧着呢?可现在听来,脑海中竟浮现起谢谦认真的模样,“王爷,你有很多缺点,你得改。”
娇花花似乎改变了他。
李子言看了看院子里的滴漏,知道谢谦快回来了,心里竟有些发怵,好似做贼心虚一般道:“行啦,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你们先回去吧。”
话音刚落,就看见芍药拽着谢谦跑进来,委屈道:“公子你看,这些小妖精还在呢!我就说,他狗改不了吃屎!”
谢谦才从吏部回来,他中了探花后就在吏部任职,李昭有意剪裁冗官冗员,但这活明眼人都知吃力不讨好,推进很慢。
花咏歌因着裙带关系敲打过谢谦,让谢谦做好分内事情即可。
但即便如此,谢谦也依然免不了日复一日做着无用功。日子久了,难免有些疲倦,即便如此,气质模样依然出尘。
老鸨看到谢谦,心中暗叹,怎得有天乾生得如此绝色?再转头看自己带来的一众花骨朵儿,知道自己已没了胜算。于是自己找了个台阶儿,体体面面地下去了。
老鸨走后,谢谦让芍药跪下,“给王爷道歉,你以后再这么没规矩,就回徽州去。”
芍药被责罚了,哭着跑远了。
谢谦在李子言身边蹲下,给他把毯子盖上,李子言拉着谢谦的手说:“娇花花,你再不回来,本王就要被他们吃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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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白莲花入局 姨妈去找你爹说这门亲事,可不是图你中了探花,做了官什么的。
临近大暑,李子言的肚子越来越大,马上就要有六个月了。
谢谦每天上朝前,会做好一日份的酸梅汤,布置好一天的作业。
得益于谢谦的认真,李子言现在每天的行程都满满当当。
早上起床跟谢谦一起吃饭,上午背古诗,下午午睡后练字,晚上谢谦回来了一起吃晚饭、散步,睡前谢谦给他讲各朝通史,李子言依偎在谢谦怀里当故事听,两个月下来竟听完了七八本史书,颇有学富五车的感觉。
李子言将谢谦当成天人,捧在手心,言听计从,整日“娇花花”地喊着,时不时撒娇一番,倒也有情|趣;谢谦被人捧着也十分受用,他从前在老家便是长子,习惯了管着别人,李子言比他年幼又惯会撒娇,他心里早就百般喜欢。
两人情意绵绵,日子倒也过得十分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