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谦的胸口依然很疼,但话语间也多了几分感激,“谢谢王爷愿意救芍药,芍药他……伤得很重……”李子言心里欢喜,对着铜钱一伸手,铜钱会意,将谢谦的小米粥和配菜端了过来。
“你要真想谢本王,就好好的吃饭、养伤,这样也好早点见到他。大夫说你现在身体虚弱,要以清淡的饮食为主,但本王想着,不吃肉怎么行呢,就让他们加了些肉丁,你喜欢吗?”
谢谦低下头,脸上没有不高兴的神色,轻轻说道,“喜欢。”李子言突然反应过来,急忙解释道,“本王不是想强加给你喜欢什么的,你要是不喜欢,可以跟本王说,本王立刻让他们把吃的换了,好么?”李子言的语气满满的央求,谢谦看着李子言慌张的样子,终于给了一个笑脸,“不用了王爷,我本来……也是喜欢吃鸡蛋的。”
李子言闻言大喜,立刻夹了一个鸡蛋喂谢谦吃,谢谦吃了以后点点头,还想吃一个,李子言又喂了一个,“本王想起上次在那温泉,你也泡了很多温泉蛋。你还喜欢吃什么,都告诉本王。”谢谦摇了摇头,“家里比不得王府,平时吃的也大多是王爷从没见过的东西,也没什么好说的。”
李子言把谢谦的手捏在手心里,“你现在不愿意说就不说,本王相信娇花花总有一天会愿意说的。”谢谦抿抿嘴唇,“王爷,你权势滔天,就算贪图美貌,又何必只盯着我呢?世上总有人比我更美、更听话、更聪明、更懂你在想什么。”
李子言伸手捏住谢谦的长发闻了闻,“本王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那日湖边漫步被你偷走了心;或者是那日兰花阁温泉里被你打散了魂魄……总之,你就是特别的,就是跟别人都不一样的。”
“那这样的特别,还真是可怕……我只是去湖边参加踏青诗会,却突然被人拦住马车,要逼我欢喜,还……还强吻……那我的……我的……我从未与旁人这样过……”谢谦的声音十分委屈,以往谢谦在李子言面前,总是因为被偏爱而理直气壮,占据上风。这是他第一次对李子言示弱,“我真的很不喜欢。”
“好好好,都是本王的不是。”李子言的心早就飘到了九重天的云层上。
铜钱的眼色从来厉害,听出俩人话里有些调|情意味,就领着下人们退出了房间。
见下人们都走了,李子言抱着谢谦就哄,“娇花花,那天都是本王不对,是本王的错,是本王见色起意,唐突佳人。可是娇花花,本王是中庸,你是天乾,论理,你才占了便宜。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好不好?”
谢谦垂下眸子,嘟起嘴,生无可恋道,“怎么就是我占了便宜?难道天乾的贞节就不重要了呢?我的贞节也是很重要的呀……”越说到后面越委屈,眼圈微红,似是含了一层薄泪。李子言轻轻拍了自己一巴掌,无奈道,“行吧,娇花花长得好看,娇花花说什么都对。”说完摸了摸饭碗,哄到,“再不吃饭,小米粥就要凉了,娇花花大人有大量,不生本王的气,乖乖地吃饭好不好?”
谢谦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把李子言喂的东西都吃光了。李子言把碗筷放好,“大夫说吃好饭不能直接躺下,娇花花想做什么?本王陪你~”谢谦看了一眼自己的书箱,问道,“你刚才说,能让我参加春闱考试,是真的吗?”李子言把书箱拿过来,“娇花花放心,本王这点能耐还是有的。”
谢谦把书本拿出来,左手将翘起的书角掖平,叹了口气,“能去又怎么样,我一个字也写不了……”
李子言搬来小方桌,把纸墨笔砚放好,“那你就用左手写。”说完,用左手写了一个镜像字。
谢谦也试着用左手写了两个字,他写不出李子言那种镜像字,只能歪歪扭扭地写一些狗爬。李子言在一边磨墨,恳求道,“娇花花,我能香你一记么……”谢谦头也没抬,“不能。”
李子言像霜打得茄子一样没了精神,没了灵魂地磨墨。
过了一会,谢谦的左手依旧写不出能看的字,不禁泄气道,“写成这样,阅卷官肯定不乐意看,罢了,反正我本来……也未必能考上的……”说完便要把纸张团成废纸,李子言急忙阻拦,“娇花花别泄气,今年春闱应试要改革,字写成什么样都没关系。”谢谦听后一怔,“什么时候说要改革的?以前从未听过。”
李子言意味深长地笑着说,“明天改。”
12# 儿臣有话说 谢谦睁大了眼睛,“春闱应试不可儿戏,如今考试在即,怎么能说改就改。”
补牙大夫带着他的工具来到了王府,李子言指着大夫盒子里的各色假牙问道,“娇花花喜欢本王镶什么颜色的牙齿呀?”谢谦看了眼盒子,指了指乳白色的陶瓷假牙,李子言有些闷闷的,“这样不会没什么特色吗?
谢谦十分无语,他住进王府后看到各个屋子里金灿灿的装饰,对李子言的品味十分不敢苟同,但终究端着做客的样子,“王爷就非得这么与众不同么?”李子言有点沮丧,“行吧,听娇花花的。”
补好牙,李子言穿上了正式的礼服,谢谦觉得奇怪,问道,“王爷要出去?”
“昨天晚上答应了娇花花,今天本王要去改革春闱应试了。”
谢谦睁大了眼睛,“春闱应试不可儿戏,如今考试在即,怎么能说改就改。”
李子言坐在谢谦身边,安抚道,“本王说能,就是能的,娇花花,你得相信本王。”谢谦似乎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但末了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李子言先是去了东宫,李修然正在写字,铺满桌面的宣纸上只写了四个字“山雨欲来”。见李子言来了,把笔放下,脸上满是愁容,“康儿,你怎么来了?”
“哥,这次春闱,是不是很多人来找你?”李子言把衣服一脱,扔给宫女。李修然闻言将仆从都屏退,看着李子言“失而复得”的牙齿,困惑道,“你不是不爱关心朝堂上的事情么?”
“你是我哥,你有难处,我能不关心么?上次我来找你,也同你说了,自从你年满弱冠,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不安分起来,我只一个纨绔,竟也有人寻我的门道。他们心里想什么?不过是趁早找个新主人,日后好多分一杯羹。”
李修然听后不仅皱眉,俊朗的脸上抹不去的愁容,“父皇还正值壮年,父后也尚能生育。他们现在打这样的主意,以为自己占到便宜,却把我往火坑里推。康儿,你有什么办法么?”
李子言故作为难,“办法也不是没有,我也是刚想到的,只是有些难办。”
“你我是兄弟,说话不必这样。康儿,你想到什么就说,不管有没有用,咱们都想想,万一成了呢?就算不成,也没关系。哥哥不怪你。”
李子言听后,脸上露出心安的模样,装成灵光乍现道,“哥,你别说。我还真是昨天晚上抱着我的娇花花,突然想到的。这春闱应试从来都是舞弊最厉害的场所,这些舞弊的手端细看繁杂,实则殊途同归。无非是甩些墨迹、故意用通假字、用两种字体、用特制粗细的笔……诸如此类。”
李修然点头,“不错,就是因为有这些原因,所以每年春闱考试的规则越来越繁复,不可在考卷上沾染墨迹、通假字判为错字、通篇不可更换字体、统一发放同等规格的用笔和墨块……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实在是难办。”
“难办是因为治标不治本,要是治了本,就不会有这些事情了。”李子言卖了个关子,李修然果真兴趣颇大,“你的意思是?”
“我们可以把所有人的考卷都收上来,统一安排人员重新抄写誊录,这样一来,卷子上所有的记号,都没有用了。”李子言说完,李修然眼睛一亮,“可是……”
“哥,你且听我说完……”之后的一个时辰里,李子言细细将革新的手端、方法告知了李修然,李修然听后先是十分惊讶、然后微微点头、最后不由折服。
“康儿,我真是想不到,你能有这样的好脑筋。你早些用在念书上、朝政上,父皇和父后不知道要有多开心。说不定,连太子都让给你做。”
李子言打了个哈欠,“我才不要呢,做太子这么累这么辛苦,我上次看你一夜没睡,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我还是抱着我的娇花花,做一个富贵闲人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