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桑始终是坐在地上，此时顺势舒服地向后躺下。这一次真的不行了……她的双眼涣散，眼睛闭上。
为什么总是要做这样的事呢……
做一个正常的乖小孩，不是更好么。
空泽啊，想不想再看见我，就取决于你了吧。
我啊，要休息了……
握在她手里的已经揉成一团的纸符散发蓝光。她的身下逐渐汇聚出一个金色的图阵，自下而上地出现一个穿了黑服的身形，右手还拖着一团磨盘般大小的白色物体，大半已经沾染了血液看不清原先的模样。
“还是很努力的啊。”空泽轻声做出评价，“我还真不知道你听到表扬会是什么反应。”
凌桑躺在地上用嘴呼吸着。
见许久没有动静后散开的白色毛猴们又上前观察，低沉的叫声再次弥漫。
空泽将右手松开，手里握着的白色头颅落地，向外滚了两圈。白色毛猴的首领。
“nakosimasa。”空泽对剩余的白色毛猴说出最后一句话。
没有任何犹豫地，所有毛猴全部转身离开。
他俯身将凌桑扛起，从凌桑怀里落下那一块水晶。
依然美地诱人啊……光芒映照在空泽的视线里。他伸出右手，水晶上升至他手心里被他握住。
“今晚就到此为止了。”
好好打起精神迎接第二天吧……人类的小鬼。
第037章 慢性自杀说到底还是一种自杀
“好痛好痛好痛……”第二日清晨，凌桑还没彻底把眼睛睁开就已经抱住了头不断低声叫唤。
“昨晚又滚了几圈？”
“无限循环滚动啊……”她此时声音含糊完全没有睡醒，身体还不自主地抽搐两下。
她忽而尖叫一声猛然坐起。刚刚说话的是谁？
“真是好精神啊。”空泽冷笑。昨晚如此剧烈地奔跑滚动后还能保持这样的身体灵敏度也真是难得。
“呜。”凌桑勾起双腿，双手捂住脸。记不太清了……只记得一直在跑——
啊呸是一直在滚才对吧。
她发觉身上裹着的半条是蚕丝被，整张床也软地塌陷下去——忽而就惊奇地四周张望，墙壁上的是奢华的暗红色玫瑰壁纸，地板上同样是暗红色的玫瑰图案毛毯，头顶是奢侈的白玉石以及彩色玻璃装饰的大吊灯——
“这个这个就是电视里的那个——那个啥——”凌桑忽而莫明地激动起来双手胡乱地挥着不知道指哪里。
“……酒店宾馆。”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空泽莫明地觉得无力。
“啊啊啊是宾馆啊~”凌桑欢快地重新倒回床上抱着枕头打滚，“宾馆宾馆~”
“……”昨晚是不是把她的某根神经给绷断了？
“你平时的娱乐活动是什么。”空泽忽而觉得自己有些多嘴地问她一句。
“看电视啊~”凌桑把枕头压在身下，与被子交融在一起仰头看空泽。
“……”人类的意识形态到底是怎样的。
凌桑忽而安静下来，“空泽没睡觉吗？”还是起得太早了？这样装扮整齐地坐在椅子上看上去像是已经醒了很久的样子……
“我在外出的时候基本上不休息。”空泽蓝色的双眼只是显得有些慵懒而不是疲惫。
“……啊。”所以一回到学校后就是一天到晚都昏睡的节奏……应该说……活该么。
“没事的话就起床，不适的话直接遣送回学校。”
“没事。”她翻身滚下床，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还是昨晚那一塌糊涂的样子——看来空泽还真的是随便把她往床上一扔就完事了啊。不过明明可以睡觉的时间他却不睡觉……在想什么？
“顺便洗澡。”在她进卫生间的时候空泽提醒道。
啊，真是个好人。这一瞬间她还真忘了昨晚培养感情的那回事。
洗完澡出来后她还是只能穿那身脏乱着还有血迹的衣服，她擦干湿漉漉的头发一边问道：“今天还有什么事吗？”
“把这东西交给地方公局支部。”空泽右手食指敲了敲桌子，桌子上摆放的是那块水晶——
她把所有的事都回忆起来了。“你也是为了这个？”
“怎么？”空泽挑眼。
“可以告诉我缘由么？”
空泽倒是并不忌讳地解释道：“公局原先承认这由黑山妖镇守，但黑山妖实力衰落并且内部矛盾激化，加上无法抵御白山妖对它的掠夺——公局要将它强制性回收。”
空泽没指望一个十五岁的小家伙能够听懂，所以也就相当官方地给出理由。
“至少黑山妖还是竭尽全力了啊，还是需要奖励吧。”凌桑说道。
“黑山妖之主昨晚已死。”
“……啊。”她忽而语塞，那个年迈的大家伙过世了么。
“我并不做与我工作无关的事，不过还是会通报一声，如果他们还记着我提供的信息的话没准会给它厚葬。不过——”空泽再露出毫无温度的冰凉的笑意，“弱者必定会自然消亡，外力因素只是催化而不是意外。”
“……”她没再发出议论。
“所以无需怜悯，桑。”
第038章 要辜负期待才是担忧的来源
“昨晚你到底想让我干什么……”凌桑很自觉地转换话题。
“服级鉴定你将面临的可能就是昨晚的情势。”空泽看了她，“叫你调整状态罢了，不能在其中最快地反应，就好准备面对最悲壮的后果。”
“烈士颁发奖杯的么。”
“虽然至今无人出过死亡的意外，但也有永远残废而离开学院的记录存在，希望你不要让我丢这个脸。”
“我会……尽力啊。”她有些踌躇地应着，底气明显不足地。
空泽看出了问题所在，将语速放缓认真地问她：“你对你的实力究竟了解多少？”
“……不了解。”她的声音更小了一些。
完全不了解。风啊……虽然顺应着她的意愿可是一旦出现后又总是违背她的意愿……
更像是风在操纵着她。
“第一次服级鉴定希望你不要对自己有任何怀疑，至少我对你有信心。”
虽然说这句话的时候完全没有先前问话那般正式与严肃，不过即使是这轻描淡写的这一句也让凌桑相当惊讶了。
空泽对自己有信心么……如果不能竭尽全力的话……辜负一个黑服的期待那就太有罪恶感了啊。
她点头。
没有人一开始就能达到巅峰。空泽虽然身为黑服但也从没有狂妄过——能够到达这个高度，所经历的事也足够让他感慨的吧。
她伸出右手去触摸空泽搁在桌上的左手，空泽默默接受了这样的亲近，也没有看她的脸，只是看着她的手伸过来，指尖与自己的指尖触碰在一起。
黑服，也不是那么地难以接触啊。
“我去洗澡，随后出发。”空泽站起来走入卫生间。
她望着空泽的背影，于是只是停留在指尖的触碰而已……她的指尖还残余着那异样的触觉体验，与触摸其他物体都不同的触感……
她呼出一口气。
空泽从卫生间走出来的时候身上穿的竟然是一件敞口的白色长袖外衣，可以直接看到里侧的是衬衫，再配上普通的蓝色牛仔裤感觉整个人正常了不少，到了大街上应该是标准的少女杀手。他的侧肩挎着不知如何携带来的黑色背包，膨胀了大半应该是塞入了他换下的衣服。他把背包掰下肩甩给凌桑：“你带着。”
她自然不会拒绝。空泽将水晶插入腰间皮带右侧的皮套里只露出顶端的一小截，再用外套衣摆挡住便是相当安全。
退了房间后走出建筑，凌桑还相当流连地回首望了这个她人生第一次见到的酒店宾馆——听阿琪说酒店是有钱人才去的地方，她没有父母，自然就算不上有钱人。
空泽是把所有细节都看在眼里的。似乎刚才应该顺便请她在酒店里吃一回早餐么——罢了，还是不要给这个贫寒的小家伙太多的刺激了。所以早饭就只是在小摊买了两份的肉饼，凌桑也接受地相当愉快。
他倒是并不急着将水晶交给公局分部，凌桑跟着他在街上走一边张望。两边都是商店，粗看上去与人类世界的商业街格局并无两样，只是橱窗上的文字是均是英文，而街上的其他行人也与西方人差异不大，只有尖长的耳朵让他们展现出一些非人类的痕迹。
她张望地过于出神以至于一回头就看不见了空泽，瞬间就慌了神地张开嘴却喊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