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是心中的一声无法言喻的哀鸣。
电影尾声过后大量的观众离开，很少有人会去欣赏电影后期的职员列表滚动字幕。
电影灵异的主题曲微弱地盘旋在上空。
她提起原先那个被于尽刻意转换的话题：“学心理学人……是不是对人心很好奇呢？”
“嗯？”于尽露出神秘的笑意，似乎是他的思想遭到了窥探，反倒让他这用来掩盖情绪的笑意显得有些诡异。
“你催眠我了吗？”她喃喃。
“怎么了？”依然微笑。
被如此厚脸皮地一反问，她反而说不出缘由了。
“是电影在催眠你，我也只能顺势看着，但不会知道你在想什么。”他耐心解释。
心理学从不是公众所认为的那么神秘的东西。
于尽起身，再伸出右手让她搭着：“回去了。”
已经夜深。
她依然坐在自行车后座上，这次双手都抱住了于尽的腰。
“有件事――”前面的于尽轻声开口，又忽然不打算继续说，于是直接把前面的尾音消掉。
“怎么？”她很不安地询问。
“我还是明天和你说。”
她沉默两秒，再追问：“能现在就说吗？”
停顿两秒，才说：
“明天，不去花前了。”
第28章
请放过度娘
那一晚她就很呆蠢地守着电脑企鹅等着苏殷和她说话。苏殷的头像一直亮着，然而却是很久以后他才发来了一条信息：
【我们之间没有那种感觉，对不起，我感受不到。】
她很平静地看着屏幕上的这行字，打出一串省略号后犹豫很久再删掉，再打出三个字发送：
【没关系】
而她自己竟然是没有任何触动的情绪，脸上竟然还缓缓露出笑意。
是我该说对不起啊，相互的情感需要同等的付出才能够平衡，而她却怎样都不能将自己的情感传达出去。后来朋友评论说，你的情感，实在太少了。
于是初中时代在学校文坛上有“轴对称”之称的两个人，被公认最有默契的搭档，就如此平静地在毕业后别离。
她睡了不久就在夜半平静地醒来。
以前也梦见过他，不过在梦中的面孔都模糊到难以辨认。而这次再梦见他时面目却异常清晰，他还是年少时那灿烂的模样。
在看电影时忽然想起了他，于是在时隔几年后再一次梦见了他。
真好啊，你就这样印刻在脑海里不再长大，而我已经是如今这般模样。
“他也一定不一样了。”玉迟轻声说道。
“玉迟你应该没见过他……”江泠喃喃。
“你认识他，我也就认识他了。”玉迟微笑，“再睡吧。”
她再闭上眼。
可是我只想……能和你一直做这样的朋友啊。
而如今在地球背面的苏殷，已经是她只能仰望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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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她走到图书馆五楼。
能把办公室开在图书馆这样有免费wifi的地方确实够奢侈。她在门口徘徊一阵后终于敲门，把门推开后探头进去――“大家……好？”
室内有五个人，都转过头看看她，气氛肃杀。
“我是江泠。”
再是一阵沉默，终于有一个人忽然反应过来：“喔，是新人。”
“还有新人吗……”一个女生不解地喃喃。
“呀呀是于尽顺手带来的那个新人啦……”
里面的人开始小讨论，于尽的某种附属品很尴尬地站在门口。
“比我早到啊。”她的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
于尽按在她的头上再顺势把她推进室内，众人立刻欢呼：“同归大神好~”
于尽从院刊转移至校刊。
离开花前进入千言工作室。
随身携带类似书童一样的不明生物。
他再拍了江泠的头：“这是江君，网络作品破千万点击但就是不更新也拒绝出版的白痴。”
江泠茫然地回过头看于尽。
“可以叫我百度狂魔。”于尽点头。
……放过度娘。
校刊不仅面向a大也面向全社会征稿，为了扩大影响，校刊编辑实行笔名制并征集网络界和出版界的大家做编辑，所发行的月刊在各大书店也有一定的销量。
江泠也就如此安顿下来，前一阵有关于她的风浪已经过去没有多少人再记得她，她在千言顺利获得一个编辑的职务。
于尽直接胜任主编。刚上任暂时还很空闲，他就吩咐江泠：“把我在原来地方的书都拿过来。”
第29章
是因为真的配不上我
江泠一边嚼着他说话的语气一边往外走。忽然就跳槽到校刊，是不是因为院刊征文那件事受了打击？
坐电梯到了二教楼十二楼，想到今天的花前应该只有一个人在值班，也就放轻松下来。
走到门口时依然觉得花前办公室内安安静静，她轻轻叩门再把门推开，看到二十余人的目光都汇聚到她身上时全身汗毛都竖起来。
今天所有人都在。
像是在召开于尽追悼大会。
全体默哀。
“我来拿他的书。”她走进去，但是于尽的座位上坐着陈洁，而他那半米高的一摞书在桌子最里侧。
陈洁没有让她的意思，只是没有明显表情地问：“你说，他为什么忽然就走了。”
“这个我怎么会知道。”她微笑。
“就是因为院刊征文的问题？”陈洁缓缓地站起来，把桌子里侧的心理学相关书一本本拿出来砸在桌子外侧，在一声又一声的闷响中其余人再度沉默着追悼。
“好吧！走吧！院刊的征文太糟糕了简直玷污了他！”
“请不要这样。”江泠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这里根本就配不上他！”
半米高的一叠书都挪到了桌子外侧。
“都拿走！”
伍学姐用目光示意江泠赶紧把这堆书运走。江泠还站在原地，平静的棕褐色双眼凝视着压抑着狂躁情绪的陈洁。
“还不走吗！看我笑话吗！”
“不是。”江泠再俯头看这一摞书，“搬不动。”
“……”
伍学姐和江泠一起搬书到图书馆的千言工作室。
于尽没想到伍学姐会来，也许其实是没想到他堆积在花前的书会有这么多，看到伍学姐的时候视线停滞了两秒。
伍学姐把书放在桌子上后伏在书堆上看着他：“我说你要走之前也好歹吱一声啊。”
“那就走不了了。”他的微笑一如既往地冰凉。
“只是因为征文的问题吗？就因为这样？”
“不是。是花前真的配不上我。”
伍学姐愣住。
于尽平日虽然喜欢差遣，但从没有摆过什么架子，更不会说这样的话――
“就算配不上你，你也不能这么说！”再善解人意的伍学姐也怒了。
“我一向实话实说。”依然微笑。
“很好！不见！”伍学姐果断离开。
于尽的左手手肘抵在桌子上手背托住下巴，缓缓地将视线投向始终不吭声的江泠，很慵懒地问道：“这样显得我人品很有问题吗？”
“很有。”江泠点头。
“那就好。”
江泠恍然明白过来，轻声说道：“这样很不好。”
虽然一次性断绝了花前的追究，但是这样的做法――毁灭了自己的形象。
“没关系。”他不介意别人怎么看他，继续轻描淡写地说，“不然也没法摆脱陈洁。”
每个女人都希望自己爱慕的对象正直亲和。
而爱慕的对象却暴露了这样的本质。
江泠本以为于尽并不知道陈洁对他的爱慕，但现在看来他始终都知道。
更应该说，他什么都知道。
“不过也别自恋你的人品很完美。”江泠开玩笑地笑道。
“是啊，我都说了，我一向实话实说。”他很认真地看着江泠。
江泠有些发愣。整段对话的逻辑在她脑中的构建忽然就混乱了。
“只是人心的丑陋面，可不能轻易地暴露出来啊。”
第30章
学校只会想起能带来荣誉的学生
新文完整的大纲已经列出来，她把开头修了又修。
电脑上的企鹅忽然收到信息，她点开来看，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网名，来自于高中班群的临时对话。班群已经被她屏蔽很久了。
【江泠在吗？】
是同学吗？她还没打出【你是哪位】，对方就再发来一条信息：【我是刘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