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惜:“嗯,姐,我知道了。我快到了,姐,你快点睡觉去。”
“还好,有你在,泠惜,要不然姐真的撑不下去了。”于凡凡轻声说道,声音很小,她不确定泠惜是不是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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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风清,路灯昏迷。秋夜,近冬。
泠惜不觉拉紧了身上的白色风衣,手插入衣袋里面。
回宿舍的路上,依旧要穿过那条十里银杏长街。泠惜快步走了回去,脚上带着风,银杏叶跟着他的运动鞋在地面起伏飘动了几步。忽然,几片黄叶随风轻轻打转,落到了泠惜头上,又掉了下来。
泠惜伸手接住,停顿了下,却是放慢脚步,慢慢地走着看着这十里银杏。不必太赶,走快几步,也不过快几步的时间,他觉得有点辜负在静夜中,待学子归来的千年银杏。
他又拣了几片银杏叶,小心地揣在裤兜里,准备作书签用。
泠惜拿起手机,拍了一张静夜之下十里银杏美景照,发到了【银杏四结义】的微信群。
走了几步后,他听了下来,快速的编辑了几句诗词:
【十里长街独一人,千年银杏夜待归。
长街千年步步过,十里银杏叶叶换。】
忽然,手机震动了下。
肖建:【不愧是古文学专业的,学以致用。】
秋至诚翻了个白眼:【哦,说得好像我们都不是一样。】
肖建:【泠惜,你不是独一人,我们刚从十里银杏那过来。】
泠惜:【你们?】
秋至诚:【还有我,学生会主席不知道是不是今晚吃错了药,不提了。现在和室长趴在墙边,正在研究怎么□□进去。】
泠惜发了个憨笑表情,【你们等我,□□不能随便翻的,要天时地利人和。我快到尽头了,骑下单车就到。】
肖建:【好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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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惜将食指贴在唇边,示意肖建和秋至诚二人安静。
他轻闭着双眸,静静地站在宿舍一处围墙边上无比认真地聆听着。
肖建和秋至诚互相看了看,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出。
这难道是,听声辨位……
二人不禁感叹道,泠惜在古代要么是江湖高手,要么是大内密探,绝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行了。”泠惜轻声说道,“宿神走到另外一边了,我们翻过去。”
肖建和秋至诚还没反应过来,泠惜已经翻上了围墙,见二人没跟上来,便跪在围墙上,低头轻声说道,“可以上来了,快点,要不宿神又巡回来了。”
肖建看了看泠惜,又看了看秋至诚。
秋至诚看了看泠惜,又看了看肖建。
最后,两人目光完好对接上,眼里描绘着一副难以置信的画面。
这么高!怎么翻上去!
两人又把目光共同投射到跪在围墙上,眼神清澈,白皙明净的人儿,怎么都觉得自己应该是在上面的才对。
又互相看了看,眼神琢磨……
他刚刚是怎么爬上去来着,不,翻上去来着。
泠惜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刚想说话,便看到走廊拐角处有灯光。
“惨了,宿神要走过来了,我先下去,你……”泠惜话还没说完,便跳了下来,朝肖建和秋至诚二人后面跑了过去。
肖建和秋至诚又愣了下,然后才反应过来,赶紧回头。
电光火石间,只是依稀看到两道身影闪过,一下子窜到了树后面。
“哪个兔崽子在外面还没回宿舍的。”宿舍推开门走了出来,手电筒的光四处照着。
肖建和秋至诚已经连滚带爬地藏到了另外一棵大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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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惜微微喘着气,一只手抓住面前男子的手腕,另外一只手却是紧紧地捂住他的嘴巴。
“别,别说话,要不然会给宿神发现的。”泠惜抬起双眸,静静地说道。
由于刚刚飞跑速度过快,男子几乎是给他撞到了树干上。忽然,泠惜发现这人很是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男子轻轻点了点头,泠惜缓缓地将手放下,然后,身子一滞。
谢顾正勾着嘴角,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自己。
泠惜反应过来后,听到宿舍的脚步声走远了一些,便悄悄说道,“谢顾,原来是你,还好是你。”
谢顾低下头,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泠惜,你这是在干嘛?”
泠惜不觉耳朵有点泛红,他摸了摸脖颈,尴尬地笑了笑,轻声说道,“晚归了,怕给宿神发现,就想,想……”
“□□。”谢顾挑了挑眉,“然后偷溜回宿舍,神不知鬼不觉。”
泠惜一愣一愣地,须臾嘀咕道,“怎么听起来好像在做什么坏事一样。”
谢顾听了,勾着嘴角轻声说道,“嗯,兴许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宿舍进贼了。”
泠惜给他这一说,耳朵红的更厉害了。
谢顾见他抿着嘴唇不说话,自知自己有点过分了,赶紧低下头,悄悄抱歉道,“对不起,哥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泠惜只是觉得有点窘迫,并未生气,一听谢顾竟然还朝自己道歉,忙摆手细语说道,“没事没事,对了,谢顾,你怎么在这里?”说完,他便朝四周观察了下。
谢顾嘴角斜噙着一抹将散未散的笑意,“泠惜,放心,这次没有马。”
泠惜缓缓舒了一口气。
谢顾接着回道,“闲来无事,出来散步。”
泠惜略微沉吟了下,微仰着脖颈认真地看了谢顾一眼后,赞同地点了下头。
谢顾不住挑了下眉,手指轻轻地将面前垂下的一片叶子弹开,有点惊讶地问道,“你就信了?”
泠惜回头看了看宿神,虽然视线不好,看不到身影,不过听声音,好像差不多走回宿舍门那边去了。他回头笑问道,“为什么不行,我也夜半睡不着过,偷溜出去田溪抓鱼钓螃蟹的。”
谢顾温声问道,“在老家那边吗?”
泠惜点了点头,不禁笑道,“和我哥常干这事。”
谢顾轻勾嘴角,看了看自己手腕,“怪不得哥哥□□这本领轻车熟路的,一看没个几年功底,是做不来的。”
泠惜察觉到谢顾的目光,发现自己一只手还紧紧扣住谢顾手腕,忙松开,歉道,“不好意思,一时给忘记了。手腕,抓疼你了吧。”
谢顾另外一只手轻抓手腕,有点泛红,他有意无意地缓缓活动了下,“没事,不过,哥哥看着清秀,我虽还比你高半个头,被你这么一扣住手腕,却是怎么都动弹不得。看不出,哥哥这也练过。”
泠惜摸了摸脖颈,知道谢顾又在开玩笑和套话,不大好意思地解释道,“也没有,都是小时候野的。”
谢顾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都是你哥教的。”
泠惜想起了小时候玩耍的场景,不住嘴角微扬,“嗯,他挺厉害的,小时候都是他罩着我。”
谢顾点了点头,“然后哥哥也学得快。”
泠惜刚想应声,忽然,有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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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们两个在聊人命关天的大事吗?”秋至诚从另外一棵大树探出个头,嘀咕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说说笑笑的。”
泠惜这才想起还有肖建和秋至诚还躲在别处,平时都是一个人□□,这会倒给忘记了还有同伙。
他赶紧蹲下,探出头低声说道,“等会,我听听宿神走了没?”
一会,他和谢顾从老树后走了出来,朝肖建和秋至诚二人招了招手,低声说道,“可以出来了。”
肖建和秋至诚从大树后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不约而同地将谢顾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
泠惜见二人目光有异,忙笑着摆了摆手,“这是谢顾,大二的,我一个朋友。”
谢顾朝二人笑着点了点头,致意问好。
肖建与秋至诚又目光交流了下,“泠惜这么个大忙人,什么时候还交到了大二的师兄,而且,长得还停高冷帅的。”
忽然,肖建瞄到了谢顾胸前挂着一个挺熟悉的名牌,他心生不好的预感,用手肘捅了捅秋至诚,示意他看下。
整个宿舍就秋至诚打游戏,也奇怪得很,就他视力最好。
秋至诚惊得一身冷汗,凑到肖建耳边,悄声说道,“纪检部的。”
肖建顿时也惊得出了一身冷汗。
晚归,全班念检讨;晚归,□□,全院念检讨;晚归,□□,学生会干部,全校念检讨。
千年树人,百年校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