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者(50)

作者:与君笑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宿神是是他们学校男生们对宿管大叔的称呼,比起女生宿舍那边,男生算是仁慈的了。

女生们直接管宿舍阿姨为宿煞。

泠惜按了按眼角,“有一个学员说要试课,迟到了一个多钟,回来时赶不上公交,又等了半个小时。”他看了老师一眼,见他讲得异常投入,就差穿越了,“翻|墙进了一楼,再偷溜回宿舍,不说,还真的差点给发现了。”

秋至诚悄声说道,“泠惜,像你这种看起来就是好好学生样的人,没想到是又逃课又翻|墙,还翻出经验了。”

泠惜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脖颈。

肖建低声揶揄道,“泠惜是有针对性地逃课,不像我们,逃的是什么课都不知道。”他忽然顿了顿,感叹道,“想当初,我是计划拿奖学金的,都是学生会耽误了我。”

泠惜又看了一眼窗外的银杏,他们宿舍的人都喜欢坐在最后倒数一两排,前面的同学大多低着头玩手机,少数趴在桌子上睡觉,也有拿着图书馆的书认真地阅读着。

秋至诚翻了翻泠惜的书本,见每章都有笔记。

泠惜眼皮实在乏,便又趴到桌子上,眯着眼睛听课了。

肖建和秋至诚已经习惯了,两人继续侃侃聊他们的天。

“今天,我们主要讲苏轼。有位学者曾经说过类似这样的话,我们每一个人,如果认真审视自己的精神世界,都会发现有不少甚为根本的东西是来源于苏轼的。”

“他身上有一种力量,超越于逆境和悲哀之上,认清生活的真相,依旧热爱着。”

“……”

“苏东坡这人啊,一直在被贬的路上,却始终过得快活,吃饭喝酒写诗作文章。一开始,在黄州,《前赤壁赋》、《后赤壁赋》,什么‘大江东去’都来了,把他那些敌人气得要死。老派又上台,把他召回中央,不久新派上台,又给贬到更远的更穷更落后的地方去了。苏轼这人,不管到哪里,都幸福,‘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当时交通不便,不像现在有高铁飞机,都没有机会尝到新鲜荔枝。首都的敌人一读到他又在吃,又气得要死,日啖荔枝,还三百颗!又再贬,还是搞他不死。以为把他整到一个无肉无鱼,米面都需要从岛外运送的地方,他又悄悄给儿子写信,‘东坡在海南,食耗而美。’他的政敌是彻底无语了,最后,把敌人熬下台了,他还在写诗作文章吃饭喝酒。”

泠惜趴在桌子上,不觉眉梢微扬。

“他一生都在漂泊,却说过‘此心安处是吾乡’、‘我本无家更安住,故乡无此好湖山’……”

“苏东坡有一个最亲爱的弟弟苏辙……‘与君世世为兄弟,更结来生未了因’……‘亦知人生要有别,但恐岁月去飘忽’……‘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苏轼还是一个爱花之人,特别对当时吉祥寺的牡丹情有独钟……‘人老簪花不自羞,花应羞上老人头’……‘太守问花花不语,为君零落为君开’……内心焦灼时,更不能忘怀自然草木……”

“‘我上可以陪玉皇大帝,下可以陪卑田院乞儿’……‘吾眼前见天下无一个不好人’……很多人在经历过灾难后,选择不再相信他人,也不爱任何人。可是,苏轼却始终有输出爱的能力,也选择相信,他是真正的心理治愈大师。”

“‘乳瓯十分满,人世真局促。’苏轼爱吃茶,一碗清水煎红尘……”

“生死又名,苏轼的生死观又是如何?‘仙人抚我顶,结发授长生’……他曾经专心学道,练丹,还以神收气修炼内丹……‘大患缘有身,无身则无疾。平生笑罗什,神咒真浪出。’”

“……”

泠惜趴在课桌上,闭眸凝神,认真听讲。

·

放学声响,秋至诚伸了个懒腰,“坚持就是胜利。”

泠惜从书桌上爬了起来,“到饭堂吃晚饭去?”

肖建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咦,你居然说去吃晚饭,不是每次下课就急急忙忙去家教,就是一整天见不着人。难得泠同学今天有空吃饭,不饿也得去啊。”

泠惜摆手笑道,“那学生今天生病了,请了几天假。这几天总算可以好好泡在图书馆里看书了。”他一脸满足,“周日晚上又有一个成人,约了学笛子的试课。”

秋至诚看了他书包上的白笛,“怪不得带了笛子,以为你终于要去笛协了。”

“是要去,会长找我,可能期末晚会要上去伴奏。”泠惜不住想起开学后几天,学校各大组织社团招新清晨,忍俊不禁。

·

·

·

入学,招新。宿舍几人,起了个大早

“准备加入什么社团组织吗?”肖建边刷牙边问答。

泠惜打开水龙头用水冲了下脸,“笛协。”

肖建漱了口水,“就一个,学生会参加吗?”

泠惜摇了摇头,用毛巾擦了下脸,“其实我挺想参加的,不过,兼顾不过来。”

秋至诚走了过来,“我准备参加游协和学生会卫生部,听说这个卫生部负责检查宿舍卫生。”

肖建拍了拍他的肩膀,颔首嘱托道,“以后,我们宿舍靠你了。不过,那个要竞争,你加把劲。”

陈钢龙:“听说我们班主任以前是国家羽毛球队的,我准备去羽毛球协会。”

四人洗漱完毕,穿戴整齐后,刚打开门,不约而同地傻了眼。

两位女生,清新脱俗,古色古香款款玉立着;两位男生,五官端正,毕恭毕敬满脸欢笑着,都穿着带有古风韵味的服装,一看,明显就是同个地方来的。

四人,含情脉脉地看着他们。

四人,一愣一愣地看着他们。

半晌,泠惜发现这些人服装左上角写着一个草书“笛”字,立马反应了过来,刚想说话,其中一位男生拿着笔和纸便上前一步。

“请问,哪位是泠惜?”

肖建三人也反应了过来,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自己身上。

最后,他连宿舍门都不必出,就参加了学校的笛子协会,连会费都不用交。

师兄师姐们说,会费他们的会长已经给他交了,临走时还激动地感谢了泠惜,说没想到泠惜连劝都不用劝,这么简单就答应了。几人是一大早就出门,一大早就守在了他们宿舍门口,会长和副会长还给他们下了“生死令”,一定无论如何要把泠惜纳入门下。

泠惜也是听他们诉说才知道,不比学生会和社团,协会的竞争性太大了,学生的精力又有限,一般大家首选都是学生会和社团,然后才挑一两个协会当业余兴趣爱好参加。

所以,先到先得。学生们大多都是挑选了一两个协会,就不会再参加其他。他们自然担心新生们在琳琅满目的各小组织团体中应接不暇,最后还没走到自己这边,便都选完了。只是,泠惜不一样,他既然确定了笛协,便是确定,兴许是他一直不敢奢望太多,知道什么都要自己努力才能得到,也就万般小心,不敢浪费一丝精力。

另外,有的学生虽然入了会,或者忙学业,或者忙与老师们更接近的学生会和社团,或者一堆原因,渐渐地人员又开始凋零。

因此,避免给他家捷足先登,也为了招到真正挑得起本会担子的人,各协会每年招新,都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开学那天,泠惜奏完笛子后,笛协会长和所有副会长立马召开内部筹划大会,秘密聊了一个小时,也就聊出了今早一顾泠舍的场景。

……

·

饭堂。

三人打好了饭菜,秋至诚瞥了一眼泠惜菜盘,“你是打了双份烧鸭吗?”

泠惜嘴里咬着一块烧鸭腿肉,摇了摇头。

秋至诚郁闷道,“怎么你的烧鸭肉那么多,还有腿肉的。”

肖建无语地笑道,“别计较眼前这点小肉。”

秋至诚放下筷子,叹息道,“肖室长,民以食为天呢。”

忽然,他见泠惜拿了自己的筷子,在他的盘子中夹了两块没碰过的烧鸭肉放到自己盘里。

秋至诚一脸感动地看着泠惜。

泠惜微笑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肖建故意叹了一口气:“那我呢?”

秋至诚白了他一眼,“你根本就不喜欢吃烧鸭,一边去。”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我越来越发现,泠惜好像去到哪,都受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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