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霓杳没怎么关注,都能看出来这冒牌货在六皇子那已经是个弃子了。
可真是一往情深啊。
丞相老爹肉眼可见的忙了起来,见执念条隐隐有上升趋势,沈霓杳才不舍的离开了暖和的房间。
寒冬腊月的,外面还在飘雪。
沈霓杳披了件厚的斗篷,捧着精致的小暖炉去了西苑。
冒牌货其实也挺惨,没有人特地关照,府中下人多半也知道怎么回事,见风使舵的本领一流。
这零下几度的天气,院子里冷冷清清的,沈霓杳裹得厚实,仍打了个寒颤。
冒牌货用着最下等的黑煤,不易引燃不说,没多大温度,还冒黑烟。
屋内潮湿,被褥单薄,便是丞相府中最下等的丫鬟也过的比这好。
沈霓杳一身穿戴都很讲究,身旁还跟着丫鬟迎春;冒牌货一身烂的不能再烂的衣服,满是补丁,灰头土脸。
二人形成鲜明对比。
见到她来,往后缩了缩,一脸警惕。
沈霓杳笑了笑,活脱脱的白莲样。她一向拒收六皇子各种讨好的东西,这次却特地戴了个玉镯。
不经意的将头发绾至耳后,露出那色泽清透的镯子。
冒牌货一眼便看出是自己想要,结果六皇子没给的,抿了抿唇。
沈霓杳一开口就是莲言莲语:
“姐姐啊,今个儿路过就顺道来看一眼,这些下人也真是的,姐姐竟过的不如一个最低等下人。”
“这定要好好训斥他们一番。”
冒牌货冷冷开口:“猫哭耗子,假慈悲。”
沈霓杳眼中含泪,惊讶的捂住嘴:
“姐姐怎么能这么说呢,虽然姐姐嫉妒六皇子喜欢我,也不能这样污蔑妹妹啊。”
迎春早是摸清楚沈霓杳想法的,此刻更是在一旁添油加醋。
冒牌货本来没觉得自己有多惨,这面前的主仆二人一唱一和,顿时觉得自己拿了虐文女主剧本。
沈霓杳笑眯眯的秀了一波,最后精准打击:
“姐姐别难过,姐姐这么优秀,六皇子一定不会忍心只把姐姐当棋子的。”
“我日后定会劝劝六皇子殿下,不辜负姐姐的一番情意。”
天时地利,六皇子又来每日例行刷脸熟了。
这回直接找到了西苑,就撑着伞站在门口。
沈霓杳娇俏一笑,深深的看了一眼冒牌货。迈着欢快的步伐走出了卧房。
不远处传来二人的对话——
“殿下,今日怎么来的这么早?”
“沈小姐可喜欢这样的镯子,改日本宫再派人寻一些来。”
“殿下对民女真好,只是姐姐她也很喜欢…”
六皇子久经花丛,立刻露出了一个自以为邪魅的笑容:
“本宫从不给那种人送镯子。”
六皇子显然还不知道沈霓杳已洞察一切,装作自己和冒牌货毫无关系的样子。
按理来说,走这么远应该是听不见了。
沈霓杳露出一个了然的笑,想象出追到门口的冒牌货听到这话的表情。
应该是很伤心的吧。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沈霓杳不是圣母,冒牌货给丞相夫人下 毒,不值得被原谅。
这个六皇子,现在不能动他,但日后肯定不会放过。
今日份的任务,完成。
走远了,沈霓杳才找个借口把六皇子打发走。
啧,这么明显的来丞相府,也没见皇帝有什么动作,看来太子也不如想象中这么得宠嘛。
沈霓杳斗篷是大红色,尾端还用金丝绣着几朵芍药,娇艳无比,在白茫茫的雪地中分外明显。
来丞相府这几个月,沈霓杳已经把面纱摘下来了,至于右眼角的蝴蝶胎记,也没有特地掩饰。
堪称雪中的一抹绝色。
出都出来了,不逛逛都对不起她如此盛装打扮。
沈霓杳把玉镯摘下来找个丫鬟放回去,带着迎春在府里走了走。
北方的府邸端庄大气,丞相府更是匠心独具,沈霓杳脑中却浮现出七皇子府。
满园的青竹被白雪压住,会是怎样一番景色呢?
下雪天的浑身无力比下雨天更明显,沈霓杳逛了两小圈便绕回闺房。
泡在热腾腾的浴盆中,才感觉又重新活了回来。
丞相府现在没有对外宣称找错千金这事,是以京城都不清楚府内情况,沈霓杳也不好出去晃。
不过今天解决了这冒牌货,不久以后就可以出去了。
北方下着大雪的景观,也是十分壮丽呢。
这么想着,沈霓杳便派人给冒牌货送了碗药去,只说是六皇子给她的。
六皇子为了更好的控制底下的人,像冒牌货这种身上均中了毒,定期服用解药的那种。
冒牌货现在时不时还是能传递一些消息,六皇子定期会找机会给她喂解药。
可怜孩子,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身上有心上人下的毒呢。
沈霓杳决定帮她一把。
光死心有什么意思,最好能给六皇子制造一点麻烦。
后来只听说冒牌货直接吐了血,剩下半条命。
沈霓杳又保住她,挥挥手把人抬回了六皇子府。
让人带话——先让姐姐替她去考察考察六皇子府。
言下之意是,沈霓杳有没有可能嫁过去,取决于冒牌货在六皇子府的体验。
想要丞相府的势力,做梦去吧。
过后几天,六皇子都被缠得无法脱身,再来丞相府时,眼底青黑,面色阴戾,一副心力交瘁的模样。
沈霓杳笑眯眯的,四两拨千斤,又给了六皇子一点希望。
一来二往的,京城都在传丞相府千金和六皇子好事将近。
☆、医术超绝的相府千金(十五)
沈霓杳听到这消息时,正卧在软榻上吃橘子。
这六皇子也不太聪明的亚子嘛,这么明目张胆的。
三个皇子的对立终于摆上了台面。更戏剧的是,六皇子和四皇子联手了。
沈霓杳是没料到这个神展开的,这前朝斗争,怎么和史书上描写的不太一样。
像幼儿园小朋友一样,沈霓杳甚至觉得简单到她都可以捞个女皇当当。
沈霓杳时常也会出门逛逛,反而不敢戴面纱了。
毕竟据她所知,这京城大半的店铺都是七皇子的。
虽然过了几个月,但还是谨慎些好。
她是怎么也没想到本该在争权的人,隔这儿听小曲儿。
沈霓杳顿住脚步,定睛一看,确定了前面那个磕瓜子的身影,是四皇子没错了。
八公主和四皇子真是两个绑定的熊孩子哇,这会儿还在女扮男装。
这家的曲儿确实好听,四皇子这种熊孩子趁机跑出来开小差,似乎也情有可原。
沈霓杳这么想着,还是挑了一个比较远的位置坐下。
结果下意识抬头,和熟悉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哦吼。
沈霓杳若无其事的移开视线,手开始敲桌子,一派镇定的样子。
好在宫商景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没多久,又移开了,好像没认出来的样子。
沈霓杳莫名心虚,静不下心去听曲儿,没过一会儿便结了小费起身离开。
好巧不巧,又和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八公主撞上,两个人都后退几步。
八公主马上就反应过来,叉着腰飞扬跋扈:“你谁啊,竟敢撞本公…公子!”
八公主曾经也是掀过她面纱的人,沈霓杳不确定她有没有看见自己的蝴蝶胎记。
好在八公主是个忘性大的,沈霓杳稍微摆低态度顺毛两句,这事儿便算过了。
今日出门定是没看黄历。
沈霓杳一边低声对迎春说“下次出门看看黄历”,一边撤出了茶馆。
宫商景的视线追随着人的背影出了门,才移过,问了句:
“那位姑娘是?”
“回殿下,是丞相家的千金。”
宫商景却眯了眯眼,眼底神色危险。
“和六哥走得近的那位?看着和之前似乎不太一样。”
容貌会变,感觉不会错。
杳杳,我记得我说过,别让我逮着你。
“这两天,去给六皇子找点事做。”
沈霓杳回府后便把这事抛到脑后了,就是六皇子没来府上,也只以为在忙着对付太子。
只是有个大问题,整日窝在床上,沈霓杳发现自己胖了。
冬天,果然是个养人的季节。
沈霓杳还意识到,她已经许久没动医术了。
学了的技能要经常用,更何况原主还有个发扬医术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