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雨猛地回头,发现什么也没有,镜子上面显出自己清晰的身影。
不对,这里根本不该有镜子,那么现在—
他猛地回头发现衣柜变了,自己的半只脚踏进一个门槛上,他毫不犹豫的把脚收了回来,突然不知道从哪里伸出一双肉肉的小手,青中带红,用力的将他一推,门关了。
白雨一回头,发现身后不是实心的木板,而是一面大大的镜子,镜子里面又是重重叠叠的镜子,无穷无尽。自己的面前是一扇门,门上贴着牌子,“10009”
他将自己一绺的头发撩到耳后,立马调了头,毫不犹豫的踏进了镜子里,整个人消失在里面,无数个镜子里出现个无限的他。
宁缺牵着鱼头妹妹的手,轻轻捏了捏她肉乎乎的小手,“你看,我说对了,他肯定不会打开这扇门。”
鱼头小妹妹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为什么呀?”
“因为他觉得前面有猫腻,肯定不会去,每个人都会更倾向于选择除了我们强加给他的选项。”宁缺扭开那扇门,牵着她走了进去,“不过也没差,通往的路都是一样的,对了,奇奇、苗苗……”
白雨不知道穿过几扇镜子,他好像听见有小孩子的嬉笑和讨论,可以回头四顾,周围都是一面镜子里,里面的自己浑浑噩噩,脸色惨白,长发黏在耳边。
他沉下心,闭上眼睛,手轻巧的画出一叠黑布,他闭着眼睛将布抖开后,才睁开眼睛,眼睛里密布着红血丝,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在布上画出一道门。
他慢慢的站直身体,走了进去。
宁缺手一挥,镜子慢慢的消失了,棕色实木地板上只有一团黑布,她捡了起来,抖了抖,准备收回了空间,“我正好缺一块布。”
夷平炸毛了,“你怎么什么东西都往空间里收?”
宁缺刚拿起来,黑布化成一滩的墨水从她的手心滴落,“嗤—”
她赶紧甩掉,拿出一包湿巾开始擦。
白雨看着熟悉的房间,自己应该是回到了最开始的地方,他立马从衣柜出来,用脚把镜子踹开,画出了一块布罩住了所有的镜子后,准备离开这个地方的时候。
当门打开的时候,出现在他面前的是无穷无尽的镜子,里面也有无穷无尽呆愣的他。大颗大颗的汗水滴落在地板上,打湿了地,他颤抖着画出一把刀,用刀割开自己左手臂,右手作碗状捧住血,呵斥着笔,“赶紧画!”
原本笔身是笼着一层白雾,它好似不太情愿的扭扭身子,一头扎进血里。
白雨将血倒在地上,用手指头在地板上画出一道道痕迹,血液渗进木板里发出一股灼烧的气味,周围扭曲成一道道波浪。
笔立在正中间,笔尖处出现黑色的空洞,里面浮现一副画卷,金色的边,带着一股厚重的历史沉淀感。
这时突然一双手出现,一把抓走后,还在空中留下一道残影。
白雨愣了一下,踉跄着起身,追了过去,刚刚到拐弯处,又是刚才那双手一把抓住他手中的笔,但是他死死的拽住。
他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字从牙齿缝里挤出来,“我跟你讲,这支笔只有我有用,你拿走就是一支普通的笔。”
镜子里传来女孩子清脆的回答声,“我不用也行,摆在那里看看也行。”然后一条腿伸了出来,用力的踹在他的胸口,一把把笔拿走了。
宁缺看了看手里的两玩意儿,跟夷平说:“小平平,可以了,你去吧!”
然后敲了敲一面镜子,没有管身后的哀嚎,“姐,找个人来接我吧!等我走后把这块地给空出来。”
几天后,破烂游乐场又多了一处观赏处,一大长条的空白画,什么也没有画,但是有许多人都能从中看出一些门道来。
☆、人食
夷平在消失好几天后,突然窜了出来,冷不丁的开口,“小缺缺,有空吗?”
宁缺整个人抖了一下,摸了下自己时速180码的心跳,没好气的回,“没空!”
夷平又补充道,“有积分,许多许多的积分。”
她慢悠悠的滑到沙发上,将原本喂给蛋蛋的零食塞到自己的嘴里,整个房间里回荡着咔嚓咔嚓的声音。
说到蛋蛋,在经过这一个月以来的交流和玩耍,宁缺和他的感情有了飞速的进步,有时候他叫她妈妈,她也会毫不在意的应一声,甚至有时候会以妈妈的身份自称。唯一的缺点,再这么长下去的话,就怕这个儿子到时候比妈妈还大。
“说到积分,上次那个白雨的,你都还没给我。你先将这个债务清了先,在讨论这件事情。”,宁缺刚说完,手机叮咚一声,她点开软件一看,“哦吼,10000点,小平平,什么事啊?我们可以谈了。”
夷平本想说她一两句财迷属性,可是看见还有将近一半的欠款,以及这个债务好像是他让宁缺背上的,默默的闭上了自己的嘴。
“这次很快的,基本一个晚上就可以搞定,就得借助一下你以前的梦。”
宁缺手停顿了一下,“什么梦啊?我很多梦,我自己都记不清了。”
夷平,“我们已经检测到你一些遗忘的恐怖梦境,任务就是你去制造一个杀伤力大一些的环境,什么都可以。”
她起身扭了扭自己的胳膊腿,“你们又招人了,呸,你们又拐卖人了。”
夷平忍不住吐槽,“你说什么话?拐卖!我们是干这种活的人吗?”
宁缺忍不住在脑子里翻了一个白眼,“难道不是吗,我不就是给你们骗过来的。”
说完,把蛋蛋从玩具堆里面扒拉出来,把它放在门外的地上,“去,随便找个人就行,我有事。”
这个举动让夷平都有点看不下去,“你就这么带孩子的。”
“我就这么带的,难不成你帮我带孩子,赶紧的,等会还有事呢!”
夷平一边在电脑屏幕上调出一些东西,一边跟她斗嘴,“你有什么事,每次我看见你就躺在那边!”
说到这个就来气,宁缺滑开一大串的消息列表,“喏,喏,我那些兄弟姐妹啊,是不是要托关系给他们个身份证?还有你们让我悲伤的那些债主,我是不是得把他们安抚好?别逼我,小心我一分钱都不还。”
夷平突然想了想之前白老头向他哭诉他们找的这个接班人太凶了的时候。
那时候好像是这样子的,白老头一屁股坐在他们的沙发上面,头上带着一顶黑色帽子,擦擦自己额头的汗,“你们找的什么狗屁接班人,一点都不尊老爱幼。”然后一边喝奶茶,一边跟他们诉苦,那一个下午喝了三杯。
夷平默默的点了出来,“小缺缺,你确定是安抚吗?你还记得白老头吗?”
宁缺瘫在那边想了想,试探性的问,“是不是那个眉毛跟胡子头发也粘在一起的小老头儿,贼喜欢抽烟、喝茶,事情还特别多的那种?一会儿说我这凳子不是木头做的不舒服,一会说,我这茶叶是机器炒出来的,都不香的那个老头儿,是吧?”
“你自己想想你那天对他做了什么?搞得他都跑过来找我和书桓了。”,夷平挥挥手让宁缺躺在床上。
宁缺躺在床上,在自己的回忆里掏一掏,语气还有一点委屈,“哦,我想起来了,我听他念叨太烦了,可是我又得尊老爱幼,不能揍他,于是我就给他茶水里泡了一点花椒。”
“然后呢,你应该不止做了这点事。”
宁缺大脑开始昏昏沉沉的,非常想睡觉,但是还是强撑着把话说完,“我,我就还给他理个发,其他真的没什么了。”
夷平真的是哭笑不得,怪不得那老头那天喝奶茶和那顶厚厚的帽子。
在一片混沌之中,最中心的就是一个大光球,大大小小的碎屑悬浮在空中,还有一点点光点散布在其中,手一碰到这些或大或小的碎屑,那些碎屑就会弹开。
夷平看着这一片荒芜,“就在这里了,难度的话,顾客说就是随你。”
宁缺向那个光球走去,脚下出现上下弹动的石块,越靠近她心里莫名其妙的越来越心慌,不知道自己之前做的梦到底是什么。
突然她脚下的石头突然猛的往下坠,宁缺立马甩出红红,搭上旁边那个石头,然后立马向那个光球冲了过去,眼前一片白光,身上开始出现灼烧感。
过来了,眼前就是自己非常熟悉的家里厨房和饭厅,宁缺站在这里看在磨砂玻璃后面上下颠动的铲子,挑了挑眉,“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