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最后一朵玫瑰(娱乐圈)(18)

副董亦忱给晟卿打电话,让晟卿转告肖洛,以经纪人的身份反利用舆论,压制一下,肖洛表示现在他们根本做不到,顾景西的合同还没有到期,艾尔高层不见人,艾尔官博云里雾里澄清过,看上去就像是他们承认了一样,现在他们说什么都不会有人相信,再没人会信了,即便是苏云天回来也无济于事。

平日里神通无比的他们此时像一只只蝼蚁一样无措,再有手段再有关系都压不住那些流言蜚语的发酵。

这个世界疯了。

晟卿通过新闻知道顾景西的位置,找人到那接他的时候车被砸了,晟卿坐在车里觉得全身都在冒火,她出来指着那些人的鼻子声声质问他们凭什么这么做,是追过星还是花过钱,是损害了他们的利益还是耽误他们呼吸新鲜空气,如果什么都没有,凭什么在那说这些话。

人说因为正义。

可笑吗?不可笑,言论自由,生而为人有义务打抱不平。

说出来的话就像打出来的子弹,人是靶子,无形的血肉模糊。

顾景西躲在那间逼仄狭小的书房里不出来,因为外面好吵,吵得他没有办法沉睡。

云笙濒临破产,辰风受到牵连,人站在悬崖上,他们急需要一个反转,然后反转来了。

一个月以后顾景西的合同终于到期,艾尔为此开新闻发布会,顾景西被迫到场,他已经没了人形,虚弱的像是一阵风就能吹倒。

艾尔说什么他认什么,在他看来这更像是一场追悼会,底下的人们拍着什么说着什么都是在追悼。

如果你见过曾经的顾景西,那么你一定以为眼前的是个魔鬼。

他仅有的粉丝在实锤后脱粉,不用问回不回踩了,他宁愿做一个孤家寡人。

可总有人还想拉他一把。

艾尔不知道说了句什么,他要点头的时候底下突然有人喊了句:“不是。”接着是两个人,三个人……数不清的人。

顾景西抬头看着那个最先喊出来的人,她是一个记者,是在场唯一一个安安静静的记者,来了以后一个问题都没问过。

顾景西把一旁的话筒往他这边挪了挪,哑着嗓子问:“什么?”

那记者朗声说:“他问是不是苏云天抛下这个烂摊子走了,不是的,他不会做出这种事情,你为什么点头?”

当然不会,苏云天不会做这种事,他有些慌乱,他不知道刚刚这场发布会上他还回答了多少这样的问题。

有人上来对艾尔的高层说外面聚集了好多人,好像是粉丝。

顾景西有了片刻的清醒,他发现了一件比死更重要的事情,他想替苏云天守住点什么。

强打着精神他回答着一个又一个问题,在硝烟中试图擦除一块干净的石头,供这些人栖身。

问到最后,有人说:“至今都没有苏云天的下落,人还活着吗?”

顾景西好容易提起来的精神在这一刻起爆,苏云天说的对,他就是个莽夫,除了会唱歌一无是处。

可他还会打架,苏云天从来不知道他打人有多狠,就像他不知道苏云天温柔起来能多么极致一样。

顾景西没有祸害话筒,他拎着身下凳子扔了过去,眼角冷冷地闪过一道光,说:“他活着,你,要死了。”

他已经没有什么前途可言了,现在的他没有一点值得留恋的东西,当一个人无牵无挂的时候他能为了某个人拼命,尤其是某个人在某年某月某日那暗无天光的日子里想用尽全力把他从地狱拉回人间,让他重新爱上这个世界。

对他说——你不爱这世界了,要不要爱一爱我。

顾景西十六岁以后是为苏云天而活的。

☆、梧桐少年

文十五

那座城市是顾景西一辈子的痛。

顾家从来都不是什么完好的家庭,顾景西的父亲因为妻子穿了裙子把妻子打伤致残,因为顾景西考试时候被陷害作弊,二话没说让他退了学。

顾景西的父亲在第二年春天去世,留下一笔意外保险。

这笔钱他和他的母亲一人一半。

他是被他的母亲用他的那一半钱塞到开往国外的邮轮上的,漂洋过海倒来倒去半个多月才到了那个地方。

他想过如果人死在国外是不是会省很多手续,死的隐蔽一点是不是可以无声无息的就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事与愿违,刚下轮船就有人在码头等着他,坐上车直接去了学校。

金钱就是一切。

他又想,要不就把钱花完了再说吧!

学校是一家与好几个国家都有合作的机构,专为这些国家的娱乐公司培养练习生,其中中国的包括天都娱乐、艾尔娱乐、思昂文化,顾景西一家都没听说过,他压根就没打算活着回来。

————

罕有的梧桐树下站着一个少年,戴着帽子,拎着箱子,红色的卫衣,黑色的破洞裤,黑色的板鞋,叼着一根阿尔卑斯。

初见不甚愉快。

选舍友,两人住一屋。

因为他是唯一的中国人,所以那个少年选择了他,可他天生的抵触感没有应答。

少年有些恼,压着火问他:“你不跟我住一起难道要跟外国人住吗?”

他想了想,没说话,拿着东西跟着少年走了。

那天少年给了他一个形容词——虎!

他给了少年一个形容词——拽!

少年的卡牌上写着三个字——苏云天。

少年很富有,富有到衣服都不重样。

少年很拽,拽到不把老师放在眼里,当然,是私底下。

因为心思沉,顾景西写词是一把好手,所以闲来无事的时候就会缩在宿舍里写写歌。

有一天顾景西写到一半放下上了个厕所,回来的时候少年正拿着他的词哼唱。

顾景西夺过来撕碎。

少年明显有那么一丝诧异,但因为是自己在未经同意时先看了别人的东西,所以没什么理,说了句抱歉,没有得到原谅的答复。

少年默默的回到了自己的床边。

少年再三纠结,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顾景西缩在角落不说话。

少年想了想挪过去:“我看你写的词很压抑,你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

顾景西还是没说话。

少年还想说什么,顾景西抬手把那把新买来的吉他扔了过来。

“艹!”少年躲了躲,吉他砸在了床上,“你TM有病吧!我就是怕你想不开想劝劝你,至于嘛!”

顾景西夺门而出,至晚方归。

少年没有睡,静静地看着他进来,洗完澡滚到床上合上蚊帐睡了。

少年自愈能力超级好,已经不打算跟他一般见识了,可又怕他真的想不开,所以提着命要劝他。

“吧嗒”一根糖砸在墙上弹回到顾景西身上,顾景西没理会。

“吧嗒”又一根糖砸在墙上弹回到顾景西身上,顾景西动了动。

“吧嗒”第三根糖砸到墙上弹回到顾景西身上,顾景西坐了起来。

“有完没完?”

“没完。”

两个人互相瞪着,谁也不让谁。

少年说:“大哥,心里有事儿别憋着,该说就说出来,憋着小心把自己憋坏了。”

少年说:“要不是看在咱俩是同胞的份上我也懒得管你。”

少年说:“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我这人认生,自家人还好,你要是嗝屁了,换个外国人我估计得夜夜失眠。”

就是这句话让顾景西第一次有了被需要的感觉,但是他犟的像头倔牛一样,明明已经没事了就是不说话,少年就在那碎碎念——

“你说你小小年纪有什么想不开的啊!长得有不赖,回头万一红了大把大把的钞票美女,人生如此美好,你却在作死。”

“虽然我也作死过,但是我很快就想明白了,人活着就要为自己,不能因为别人就寻死觅活。”

“喂!顾景西,你家是哪的啊?”

“顾景西?你不是睡着了吧?”少年下床过去想看看,掀开蚊帐的一瞬间床上的人坐了起来,把少年吓了一大跳,直接挨着床边坐下来,结果把蚊帐撕坏了。

……

少年站起来朝着顾景西的腰踢了一脚:“你醒着不说话,吓死我了,这下好了,喂蚊子吧!”说完回去倒头就睡。

顾景西把扔在他床上的棒棒糖一根根捡起来放在了床头,然后把蚊帐随便搭了搭,隔着两层蚊帐对少年说了第一句还算正常的话:“我不会寻死,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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