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总在开导我[穿书](121)

啾啾凝视着面前的丹炉:“我在揣测你。”

揣测原著中的女主角是出于什么目的, 与她站在了这仿佛决斗场一般的地方。

原著里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女配角真正意义上超过了棠鹊。

要么泯然众人, 就像那弹琴的小姐姐一样,最后成为了普通的凡人。

要么中途陨落,就像宁溪,当了个小小的外门弟子。

要么歪门邪道。就像啾啾——原著里的棠鸠,因为化魔,短暂地超过了棠鹊,激起了少女的胜负欲。结果后来被证实她的“变强”, 是卑鄙的,不择手段的,不值得放进眼里的。

那么当这些人真正且长久地超过棠鹊后,棠鹊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会产生什么样的情绪?

原著并没有说过。

棠鹊无所谓:“你揣测出了什么?”

啾啾摇摇头,说了一段莫名其妙的话。

“‘生命冰冷到像是一汪不见边际的深洋,她可以沉没下去,或是随波逐流,怎样都可以,她已经自由到能随时抛弃自己的生命。可仇恨,又让她有了奋力往前游去的动力。’”

“什么?”棠鹊微怔,眼眸中的光跃动。

啾啾沉声:“我只是在想,如果换做原著的话,会不会这样描写你现在的处境。不过我语文不太好,可能模仿不出原著的春秋笔法。”

棠鹊还是没听懂,心中却沉甸甸的。

钟啾啾有句话说到了她心里——仇恨才是她的动力。

心灰意冷的冰雪之中,仇恨是唯一照亮前路的火把。

前方。

啾啾转过了身,直视着她,眼睛里没有一丝情绪:“你恨我吗?”

棠鹊盯着她双目,想也不想:“恨。”

啾啾:“恨我什么?”

棠鹊没吭声。

多说无益。

她抽出了剑。

她用的不再是那把能生出五把虚影小剑的法器,而是另一柄天蓝青的剑,很眼熟,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明皎的剑。

作用不明。

原著中没有介绍过,只知道很厉害。

啾啾看了几眼,脸色不变,同样做好了战斗准备:“你打不赢我。”

她感觉自己这一刻像极了电影里的沙雕反派,就是那种如何有自信,如何宣扬自己强大,击败了多少对手,结果却被主角按在地上摩擦的沙雕反派。

对面的少女也确实像极了不屈不挠的主角,大喝一声:“不试试怎么知道?”

说罢,腰肢一拧,提剑朝她掠来!

……

屋中一点风都没有。

天蓝青的剑柄闪闪发光,像是无数丝线编织成网,又慢慢灰暗下去,最后只剩下一丝光亮,比之前所有的光都要明亮。

想不透这把剑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

不过棠鹊每一次攻击,剑柄上的亮光位置就会发生改变。她的攻击方式也发生了改变。

不像以前那样追求美丽与力量并存,施展招式时保有一线仁慈。

现在她的攻击完全没有花架子,直取要害。

铛——

啾啾抽剑格挡开,虎口微麻。可见对面那少女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在与她战斗,动作间衣袖偶尔滑落下去,能看见白皙手臂上凸起的青筋与血管。

棠鹊将所有的憎恨都押注在这一场战斗上了。

身若舞蝶,翩影惊鸿。

刚被格挡开,又是一个旋身,长剑划破未曾消散的光芒残影,直取啾啾面门!

啾啾再次挡开她的攻击,追问:“恨我什么?”

棠鹊被弹开两丈远,足尖一点墙上的八卦图,像是一尾俯冲而下的乳燕,轻盈动人到赏心悦目,唯独表情是森冷的,咬牙道:“我母亲……”

“你母亲?”

啾啾一跃迎上,打断她:“你母亲如何?”

铛——

交锋的长剑发出震颤的筝鸣,嗡嗡地扩散在整个宫殿中。

啾啾面无表情:“你母亲死在谁手上?”

棠鹊眼睑睁大:“自然是……”

“自然是钟棘。”啾啾道,“想清楚了,杀你母亲的人,是钟棘。”

棠鹊冷笑:“可……”

啾啾:“你母亲是个媚修,是个犯下滔天大罪的媚修!所以,你也是个罪人,活该被爹娘抛弃,被众人讨伐,被同门羞辱。便是我今日将你处死在这里,也名正言顺。”

这句话像是触到了棠鹊的逆鳞。

少女眉眼一凛,突然举剑如雷,剑招迅疾狠绝:“凭什么!”

她仿佛一直以来隐忍的委屈突然爆发,大声道:“明明……”

“明明你不知情。明明又不是你做的。”啾啾突然笑了,抢过她的话,嘴角清浅地一勾,没有恶意也没有善意。

她歪头:“怎么?同样是连坐,别人因为你母亲而连坐你,你就感到委屈了。你因为钟棘而连坐我,你就觉得名正言顺了?”

“不是,我……”棠鹊突然错愕,竟被说得无言以对,“不是……”

“原来你并非不懂道理,你只双重标准罢了。”

棠鹊心神大乱。

恍惚中被啾啾逼到了角落,动作一时迟缓。

片刻后,她惨叫一声,手臂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渗出。

棠鹊眼睛立刻红了:“你,你还杀了以南!”

“那是因为慕以南要杀我。”啾啾声音平平。

剑与剑撞击迸裂的火花后,能看见她毫无起伏的神情:“我为什么不能反击?”

她手上猛地一用力。

铛的一声!

棠鹊吃痛,倒吸一口冷气。

虎口痛得差点脱力,她从对方空洞的表情中看出了一个讯号——钟啾啾准备杀了她。

就像反击慕以南那样,杀了她。

她突然心脏被攥紧,竖起戒备。

挥舞细剑的动作都跟着迟滞。

啾啾还在凌厉地逼近:“你母亲非我所杀,你朋友咎由自取。你到底恨我什么?”

小姑娘似乎也憋了很久,声音干脆,根本不给棠鹊说话机会。

“恨我抢走了棠师兄的维护,恨我抢走了棠家人迟来的关爱,恨我抢走了书院第一,还是恨我抢走了你进紫霄仙府的机会?”

“……”棠鹊大口喘气。

都恨——

她绷紧了脸上线条。

她从未细想过究竟恨她什么,但她都恨。剪不断理还乱的痛恨。

墙上八卦图已经被她们的剑光划出数道深痕。

啾啾摇头:“我那不叫抢,叫赢得。”

“你那也不叫恨,棠鹊。”

她说。

“——叫嫉妒。”

……

灵气四散,激起的风撩动了少女的头发。

一时间,心脏被狠狠撞了一下。

棠鹊脸色一白。

嫉妒?!

她在说什么?

少女像是听了个天大的笑话,竟然笑了,笑得怒极,全身发抖:“我嫉妒你?我嫉妒你?明明是你……”

话没说完,便被啾啾的剑袭上。

她慌忙举剑应对,与她撞在一起。

可那面前的剑刃雪白,明晃晃映出她的模样——就算用了师尊的一品剑,还是输得一塌糊涂,节节败退,狼狈不堪。

她面无血色,表情因为压抑的愤怒而扭曲,一头青丝凌乱。

根本不像她自己。

“你想说,明明是我嫉妒你,对不对?”啾啾帮她说了她想说的话,“可你好好看清楚,你身上有哪一点值得我嫉妒?”

“……”

棠鹊愣住。

剑刃倒影中她,愈发丑陋难堪。

根本不及对面那小姑娘半分风采。

啾啾道:“你那些友情、亲情、爱情,我都不需要,都是被我抛弃的东西。你仅剩的能拿来和我竞争的东西,哪一样比我强?”

“我嫉妒你什么?”

棠鹊呆滞。

耳朵里有什么在嘶鸣。

不,不应该是这样。

她提了提嘴角,有些想笑,想要为对方的大放厥词而感到可笑。

却听见啾啾说:“你是不是准备对我的揣测露出一脸清高,不以为然?”

棠鹊猛地一震。

她每一句话都被啾啾截断,每一步行动都被对方点明,大脑一片空白,嗡嗡直响,呆若木鸡。

那种憋屈感让她很长时间反应不过来,甚至有些崩溃。

啾啾回手一推:“那你成天瞎琢磨我做什么?”

棠鹊一屁股跌坐下去!

——这不是第一次有人对她说这句话。

上次医修师姐也是这样说的。

你讨厌别人胡乱揣测你,可你不也在胡乱揣测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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