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安易辰不知道你怀了他的孩子吗?”
“他知道。”夏冉点头,这一刻,她觉得心里好受多了,“但是,他不会为了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而不顾一切的。”
“这个王八蛋!”墨青歌气的咬牙切齿,“凭什么玩大了你的肚子,又什么都不管。”
夏冉摇头,从墨青歌的怀里坐好,“青歌,我现在,已经不想再跟安易辰有任何的瓜葛,索性现在孩子没了,我和他之间,就彻底不再需要任何的关联了。”
墨青歌紧蹙的眉心,一直没有松开,只叹了口气道,“贺卓凡还是不肯放过你,不愿意跟你离婚吗?”
夏冉点头。
看着点头的夏冉,墨青歌眼里闪过一抹疑虑,“到了现在,贺卓凡都不愿意跟你离婚,你有没有想过,是因为什么?”
夏冉摇头,这也是她想不通的地方。
“或许,他只是不甘心吧。”
“冉冉,你有没有想过,或许,贺卓凡是真的喜欢你,才会不肯对你放手的。”
夏冉扯了扯唇角,“不管他是不是对我还有一丁点喜欢,都已经不重要了,只要他手里还捏着我的命脉,我就只能任他摆布。”
“冉冉,你真的要为了一个生死不明的孩子,毁了自己的一生吗?”
生死不明么?
夏冉的眼里,突然就有了泪,完全不受控制。
当年,是她害死了黎北川,如果她连他唯一可能还活着的骨肉都保护不了,她活在这个世界上,又还有什么意义。
“青歌,让我放弃那个孩子,我做不到。”
墨青歌看着眼里突然就涌出泪来的夏冉,无奈地垂下头去。
为什么当初黎北川可以用死来逃避一切,而夏冉却要傻傻地来背负这一切。
女人,一定要这么命苦吗?
..............
墨青歌陪了夏冉很久,直到快晚上十点的时候才离开。
墨青歌离开,夏冉疲惫地钻进被窝里,闭上双眼,然后,再次陷入了无边无镜的梦魇。
高大挺拔的男人静静地站在床边,清贵冷峻的身姿如雕塑般睥睨着病床上泪流成河、泛滥成灾的女人,深邃浩瀚的眸底,如被墨染般,渲染开来,沉不见底。
从他进到病房到现在,她的嘴里,不断地重复呢喃着“孩子”“孩子”,“不要”“不要”。
伸手,男人温热的指腹小心翼翼地落在女人早已被泪水杂夹着汗水打湿的鬓角,将那湿湿的被沾在那苍白小脸上的碎发轻轻地拨开,拢到女人的耳后,露出整张苍白到惊心动魄的小脸。
然后,指腹划过女人的眼角,沾上的,全是女人还带着体温的泪。
收回手,男人将划过女人眼角的指尖,放入唇中。
眼泪的味道,好苦,好涩!
难道,她也在为那个失去的孩子而伤心不已,肝肠寸断吗?
男人性感的薄唇,微微扯了扯,勾勒出来的,是无限讽刺自嘲的弧度。
转身,正当男人打算离开的时候,身后,却突然“啊”的一声惊恐地大叫。
蓦然回头,床上的女人,惊恐地睁着黑白分明的眸子,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一双盈盈的泪眸,莹光闪动。
盯着病床上的女人,足足五秒,女人都没有任何一丝的反应,就仿佛一俱失去了生气的玩偶般,只睁着黑白分明的大大的眼,望着天花板。
然后,女人闭上双眼,翻了一个身,用背对着病床边的男人,没有任何的声息,只有那瘦弱的双肩,在昏暗的灯光下,隐隐颤动。
男人墨染般的双眸,倏地紧眯起,眼底,无数暗芒划过。
猛地转过身,男人向前一步,俯身,长臂一伸,便将那双肩颤抖的女人抱了起来,拥进了怀里。
然后,双臂收拢,紧紧地收拢。
这一刻,安易辰只想将夏冉揉碎了,融入自己的身体里。
闭上双眼,泪水,再次成河,汩汩涌出。
“放开我!”
第052章 夏冉,我会如你所愿
明明。男人的胸膛是那么的宽厚温暖,明明,此刻。她是那么的心下安稳,可是。出口的话。却那般的绝决冷漠,没有一丝温度与感情。
男人却对夏冉的话仿若不闻般。仍旧紧紧地抱着她,仿佛是抱着这个世界上。他唯一珍视的宝贝。
“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夏冉冷笑,努力控制住自己眼里往外涌的泪水,“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为什么要听他的话?!
男人倏地松开怀里的夏冉,有力的宽大手掌握紧她的双肩。低下头,居高临下地睥睨近在咫尺的女人。如墨的双眸里,怒火隐隐跳动。
“夏冉,我真想把你的心挖出来看一眼。到底是什么做的。”
“心么?”夏冉抬起眸来,倔强地与男人对视。嘴角,扬起云淡风轻的弧度,“它早就没有了。”
这么多年来,一次又一次,她的心,早就溃烂了,成为毒液,蔓延了全身。
“夏冉!”男人染了怒火的视线,全部落在夏冉的脸上,声音,透着从未有过的痛恨。
“孩子,是我自己不要的,与贺卓凡与无关。”
夏冉的话,让男人怒火中烧的浩瀚眸底,透出一抹惊骇,如道道闪电,闪过长空,石破天惊。
“你再说一遍。”
夏冉看着男人眼里翻涌的巨浪,笑的没心没肺,如男人所愿,她苍白的薄唇轻启,重复道,“孩子,是我自己不要的,与贺卓凡无关。”
男人英俊的眉宇,骤然紧拧,双眸,危险地眯成了一条线。
他不是没有看到,当时,夏冉明明稳住了自己的身体,却又在片刻之后,松手摔了下来。
只是,他不信,他不信夏冉真的会这般绝决而无情,亲手结束那孩子的性命。
那是他的孩子呀?他和她的孩子呀?
双手,徒然用力,用尽全身的力气,此刻,男人恨不得将掌心里的女人,狠狠捏碎。
“为、什、么?”
明明才三个字,可是,男人却是用了很长的时间和很大的力气,才从喉骨中挤了出来。
“因为我不爱你,因为我讨厌我肚子里的孽种,因为我是贺家的少奶奶,因为我是贺卓凡的妻子,我爱的,只有我的丈夫。”
夏冉看着眼前的男人,每一个字,都犹如一颗钢钉,那么猝不及防地、狠狠地钉在了男人的心口之上,也同样,钉在了自己的身体里。
鲜血,在男人看不到的地方,汩汩流淌。
痛,蔓延到四肢百骸。
可是,她却倔强的只想让眼前的男人看到自己冷漠而绝决的样子。
“夏!冉!”
男人紧紧地抵着后牙槽,低吼着这个世界上,最冷血无情的女人的名字,浑身的力气,都聚集在手掌之上,只想将掌中的女人,彻底捏碎。
“不要伤害贺卓凡,不要伤害贺家的任何人,否则,我只会恨你。”
夏冉用尽全身的力气,一字一句地警告着眼前因为极度的痛苦而导致面目近乎扭曲的男人。
在心底,她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
她不爱他,她不爱他。
她爱的,只是黎北川,永远都只是黎北川。
看着眼前脸色苍白如鬼魅般的无情女人,这一刻,安易辰终于彻底明白,她果真是没有心的。
大掌,忽然松开。
男人扭曲的面目,瞬间恢复原本的俊美,眼底的惊涛骇浪,也在转眼间,归于平静,不再见任何的一丝波澜,寂静如一潭死水般,仿佛刚刚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夏冉的一场幻觉。
“好。”男人拍了拍身上微微起了褶皱的西装外套,大气优雅地从病床上站了起来,那尊贵如王者的样子,与刚才怒火中烧的男人,判若两人。
“夏冉,我会如你所愿。”
话落,男人没有再做任何多一秒的停留,迈开长腿,大步出了病房。
欣长挺拔而冷峻的身影,决绝的没有任何一丝的温度。
听到门“砰”的一声被关上,夏冉才又缓缓地钻进被子里,蒙上头,将自己藏进黑暗的世界里。
偌大的vip病房里,死寂般的夜,蔓延,一切,都静的可怕,只有雪白的被褥下,有东西,不停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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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墨青歌来看夏冉的时候,秦朔跟她一起出现在病房。
看到夏冉那苍白憔悴的样子,秦朔英俊的眉宇,不禁拧成了一团,好多话,卡在喉咙里,想说,却又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