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石绥猛地抽出剑,嗖一下将司马休之的头颅砍下。
桓石绥后背流血不止,众人扶住他,他凄然一笑说:“终于杀死狗贼,替桓家和荆州百姓报仇了!”
中午时分,谢玄和慕容冲赶来,他们在山谷间找到桓石绥,此时他还勉强撑着一口气。
谢玄一把抱住他说:“将军,为何独自前来,不是说好了一起杀敌的吗?”
慕容冲也看着他,心中十分难过。
桓石绥有气无力地说:“桓玄死前给我写信,嘱咐我一定保护好两位!慕容王子,你和谢玄公子终于在一起了,你俩一定要幸福!我在涪陵留下很多钱财,你二人拿着这些钱隐居吧,千万不要辜负桓玄的一番厚恩!”
慕容冲泪水落下,他哭泣说:“多谢你和桓玄公子的厚恩,等刘裕接管了荆州我们就去成都隐居,再也不踏入江湖一步!”
桓石绥脸色苍白,他努力挤出一丝笑说:“我死后将我葬在山上,坟墓朝东,我要看着晋朝灭亡!”
慕容冲含泪点点头,谢玄涕泪横流。
桓石绥望着苍天,自语道:“桓玄贤弟,你交给我的事已经做完了!慕容王子和谢玄公子他们一定会幸福的!”说完溘然长辞。
谢玄和慕容冲呆若木鸡,没想到桓家的人竟然如此重情重义,看来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比司马家品行要好。
谢玄和慕容冲将他葬在江陵山上,让他面朝江东,看着将来司马家族的灭亡。
很快,刘裕派来了檀道济接管荆州。
檀道济跪地叩头说:“这次能掌控荆州,多亏谢公子和慕容王子相助!刘裕将军在徐州防备慕容垂不能亲自来了,他送来书信一封表达谢意!”
谢玄接过来信,与慕容冲一起读起来:“谢玄公子,我刘裕出身草莽,承蒙公子不弃招为部下,后又不断提拔、传授兵法,使我在北府兵独当一面。桓玄造反,又是公子和慕容王子相助,帮我扫灭劲敌。今日司马休之聚众荆州,企图效法桓玄东山再起。幸得公子和王子击败司马老贼,又替属下掌控荆州,这大恩大德我刘裕永世不忘!如今司马晋朝昏庸无道,待慕容垂死后我就杀回建康。那时称帝天下,一定封公子为王爷,让您和我共享富贵!再拜!”
谢玄舒心一笑,他说道:“檀将军请起!你告诉刘裕,等他称帝后我不要当什么王爷,他只要照顾好我姐姐谢道韫和弟弟谢康就行了!希望他做个仁君,善待百姓、善待士兵!”
檀道济抱拳说:“属下一定转达!”
慕容冲与谢玄一笑,两人不约而同地说:“终于大功告成了!咱们回到巴蜀,从此隐居青城山,携手修道、泛舟苍茫!”
谢玄捏了一下他白俊的脸说:“走吧,现在就去隐居!”
两人策马朝巴蜀走去,刚出了江陵,这时一人骑马跑来,只见他全身是血。走到眼前,扑通一声跌下马来,高喊道:“陛下!”
慕容冲一看原来是段随,忙下马扶起他说:“段随,你不在长安,来这里干什么?我正想写信给你,有你担任大燕皇帝,将忠儿送我这里来!你怎么自己跑来了,忠儿呢?”
段随握住他的手说:“韩延叛乱,勾结姚苌攻下长安,如今小王子被他们俘虏了!慕容垂听闻长安大乱,也已经发兵西进了!”
慕容冲大惊,谢玄说:“走,我陪你一起去救忠儿!”
段随说:“姚苌大军和韩延叛军在长安滥杀无辜,慕容垂又亲率大军六十万前来,此去长安凶多吉少!”
慕容冲低头沉思片刻,他已经没了燕云骑,再想救人简直是自投罗网。
谢玄坚决地说:“说好了同生共死的!冲儿,如果你要去,我和你一起去!”
慕容冲莞尔一笑说:“不去了!忠儿想必死于乱军之手了!”
段随忙说:“没有!韩延和姚苌挟持慕容忠就是要引你前去,因为我大燕唯一的正统就是陛下你了!只要你还活着,慕容垂和韩延谁也不敢篡位!”
“只要我不死,他们就不会甘心!因为我是大燕的嫡系太子,是最有资格当皇帝的人!所以,无论是韩延还是慕容垂,他们都希望我死!对吧?”慕容冲冷笑说。
段随嗯一声说:“陛下,你千万不要上当!”
慕容冲一笑说:“我自然不会上当,让他们厮杀去吧!我要和谢玄隐居了,那些争权夺利与我无关了!”
谢玄质问道:“可慕容忠毕竟是你哥哥唯一的儿子,是你们大燕皇室唯一嫡系子孙,你忍心看他死吗?”
慕容冲淡然地说:“可是以我一人之力也无法救他!走吧,咱们去成都吧!”
段随看着慕容冲,慕容冲说:“感谢你这些年对我不离不弃,我要隐居了,你多保重吧!”
随后,慕容冲策马朝成都奔去。谢玄看了段随一眼,然后紧追慕容冲而去。
两人来到涪陵,谢玄置办了酒宴,对他说:“冲儿,我知道你的脾气,你不会见死不救的!你是不是想丢下我一个人,独自去救你侄儿?如果那样的话,我是绝对不会原谅你的!咱们说好了同生共死的!”
慕容冲一笑说:“既然已经决定隐居了,我怎么还会为亲情所累!当初为了救我哥哥慕容泓,差点连累你和我一起死去。现在我想好了,小侄儿不管了!你如果不信,我可以割发为誓!”说着,慕容冲将头发割下一缕放他面前,挤挤眼睛说:“现在相信了吧!”
谢玄笑笑,抓起那一缕黑发,安慰他说:“对于你的亲人,你已经尽力了!虽然不能保全他,可这也不是你的错!”
慕容冲端起酒喝了一口,望着谢玄说:“这辈子和你隐居青城山,再也不过问俗世!遇见你,是我一生最大的美好!”
谢玄一阵感动,然后和他共饮一杯。吃完酒之后,两人一起到院子里赏月。
“春天的月亮真好,像你一样美!”谢玄搂着他说。
慕容冲朦胧纯真的脸上现出幸福,他说:“我会和你看一辈子月亮的!就算死了也要一起魂游月宫!”
谢玄望着他,微微一笑。慕容冲喉结动了动,慢慢脱下衣服,明黄的月光洒在他洁白的身体上!
谢玄吻住他的唇,然后顺着耳朵和脖子不停吻下去。院子的竹席上,月光似水、花香鸟鸣,两个洁白的身躯紧紧缠在一起,是那样的销魂和纵情……
一夜无眠,春夜正浓。天亮之前口渴的谢玄喝了一大碗清酒,看着熟睡的慕容冲心满意足地笑笑,又轻轻吻了一下他的额头,这才疲惫地睡去。
随后慕容冲睁开眼,看着天空的一抹鱼肚白悄悄起来。再看谢玄,他那英俊沉睡的样子让慕容冲依依不舍。
摸着他的脸,慕容冲往他唇上亲吻一下。穿好衣服,他用力将谢玄抱入屋内,随后坐在案前写了一封信。慕容冲一袭红色的战袍,腰缠白玉带、脚踏乌皮靴、头发束起,俊美而有威仪。
他看看镜子里自己美丽的容颜,来到谢玄床前,用手抚摸着他的脸。慕容冲泪水滴下,禁不住啜泣说:“对不起,玄哥,我食言了!”他拿起剑慢慢后退到门口,看着谢玄那沉静刚毅的脸,泪水夺眶而出,挥了挥手关门而去。
春天的风吹着他的泪水,慕容冲策马朝北方跑去。
☆、第 53 章
长安城里,大门敞开。慕容冲腰上挂着宝剑,手拿一柄金枪,风度依然冠绝天下。姚苌站在城墙上,看着慕容冲说:“我知道你会来的!”
“把我侄子放了,我这就进城!”慕容冲高喊道。
姚苌一摆手,只见一个孩子绑在柱子上,他对着慕容冲喊道:“叔叔!”
慕容冲看着城里,他知道里面埋伏了重兵。
姚苌说:“你敢进来吗?”
慕容冲一笑说:“当我是傻子吗?你们不就是想杀我吗?把我侄子放了,我一个人进城交换!”
“你有种!来人,将慕容忠解开,让慕容冲进来!”姚苌叫道。
这时,一队兵马押着慕容忠走出来,姚苌喊道:“慕容冲,放下你的兵器进城来,我这就让你侄子离开!”
慕容冲下了马来,他丢下兵器走到门口,只见慕容忠也过来,两人在门口相视着。
“叔叔!”慕容忠叫道。
慕容冲说:“忠儿,骑着我的马快走!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