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低声说:“既然被苻坚侮辱了,那就不如尽力讨好他,让他信任你!你要想办法掌握兵权,这是你复国的希望!”
“复国?”慕容冲吃惊地说。
“对,打起你的精神,光复你的大燕!我会帮助你的,不要再做那个如风的少年了,你要打掉牙和血吞!”谢玄说。
慕容冲望着外面,他恍然大悟地说:“是啊,我每天这样自怨自艾也没用啊!不如利用苻坚的信任积攒势力,咱俩里应外合,打他个乾坤世界!”
谢玄笑了,慕容冲也笑了。
“你笑起来真美!”谢玄道。
慕容冲开心地说:“幸亏你来了,要不然我不被苻坚折磨死,也会每天忧郁死!”
谢玄鼓励他说:“这个世道不能过于善良和脆弱,人要经得起斗争和打击,只有这样才能成就一番事业!天底下从来不缺有才华的人,缺的是输掉一切还能重头再来的人!”
“输掉一切从头再来!对,我还年轻,有什么可怕的呢!姜太公八十岁出山为相国,辅佐周武王成就霸业。我也应该浴火重生,因为我是凤凰!”慕容冲兴奋地说。
谢玄像一道雷霆,惊醒了混沌中的慕容冲,他发誓要靠自己出人头地。
慕容冲用一种感激的眼神看着他,然后轻轻地说:“坐下吃杯茶吧!”
两人一起饮茶闲谈,慕容冲过得非常开心。
傍晚时分,谢玄对慕容冲说:“跟我来,到后山去,我有礼物送给你!”
慕容冲好奇地说:“什么礼物?”
“到时你就知道了!”谢玄拉着他,来到栖凤宫的山上。
这里水清柳绿,微风撩衣。
慕容冲穿了一件白衣,站在迎风的山岚上格外静好。
谢玄喜欢他现在的样子,开心中带着一丝忧伤、美丽中透着一股清纯。那温良如玉的品格,更让每个和他相处的人都感到舒服。
慕容冲天生安静,从不喜欢打扰别人,他心思细腻敏感,很善于理解别人。这么一个如此完美的人,竟然落在了千古暴君苻坚手中,让人可怜可叹!
慕容冲的美,不仅是外貌的惊艳,还有骨子里的纯真,他从里到外都白玉无瑕。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
落山的夕阳、荡漾的河流,两个如风的男子成为最耀眼的风景。
谢玄虽然没有慕容冲那样的绝美,可也是风度翩翩、玉树英姿。
宫中很多太监宫女都偷偷看着他们,被两人的容颜、气质深深震撼!
慕容冲眺望着那半个落日,淡淡地说:“你的礼物可以拿出来了吗?”
谢玄从怀里掏出一根玉笛,深吸一口气,放到嘴边吹奏起来。笛声悠扬高远、动人心魄,瞬间让人觉得天清地澈、万物飘渺,大有挟飞仙以遨游之感。
慕容冲背着手,安静地听着,看着周围的竹林潇潇,感到无比的惬意。人间浩渺、烟波江上,在他脑海里一一飞过,他体会到了天地宇宙的广阔和万物归于宁静的潇洒……
这首曲子扰动了慕容冲隐居的情怀,一山一水、一剑一酒、一床一书、一心一意,屋前种花、屋后栽竹,两个人的世界,两个人的陪伴。既来过这个世界,又不曾打扰这个世界,只悄悄地把精神留给这个世界……这就是最好的存在!
正在无限遐想,笛声落下了,慕容冲的思绪又回到了现实。他面色平静,可内心却无比澎湃,这就是音乐的魅力!
慕容冲看着谢玄,不等他张口,谢玄便说:“这是笛圣桓伊教我的,此曲是他独创,耗时三年之久。我给这曲子命名为《月夜听风》!”
慕容冲心中一动,又想起那个在望月宫的夜晚,一个少年在花园里弹着《广陵散》,他站在阁楼的亭子上,听着风中的琴声,那是人生若只如初见的美好……
谢玄的心思竟和自己一样,记得彼此在一起的每个画面,怀念相处的每个细节。
慕容冲眼睛通红,他一步步走向谢玄,伸出洁白的手,那干净细长的手指让人心碎。
谢玄把笛子塞给他,慕容冲抬起头近乎抽泣地说:“能教我吗?”
谢玄温柔地说:“就是为了教你,才向桓伊学的!你学会了,我若不在你身边,就吹笛解愁吧!”
慕容冲欲语还休,此时他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了。他自己想学笛,可桓伊是不教外族的。所以谢玄去学了,而且非常用心的学好,回头再教给他,这是怎样的细心和爱怜啊!
慕容冲没吭声,任由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来。谢玄伸出手接住他的泪滴,非常难过地说:“别哭了,我好难受!”
慕容冲抬头望着他,擦下泪,笑着点点头。
谢玄挤出一丝笑,轻轻吻了他。
慕容冲把脸靠在他的肩上,闭上眼紧紧抱住他。
当二人沉浸在相爱相怜中时,突然一个粗鲁的声音骂道:“你这个两脚羊,竟敢勾引我的凤皇!我要杀了你个畜牲!”
他二人一看,原来是苻坚拿着一把断头刀跑来。谢玄一惊,忙说:“陛下,不要误会!”
苻坚怒吼说:“怪不得你今天在大殿上突然发火,原来是喜欢我的凤皇。你这个汉猪华狗,看我不宰了你!”
慕容冲上前拉住他说:“是我勾引他的,不关谢玄的事,你要杀就杀我好了!”
苻坚啪一耳光,将他嘴角扇出血来,大骂道:“忘恩负义的鲜卑小儿,竟敢喜欢别人!”
谢玄恼了,快步上前按住苻坚的刀,厉声说道:“你要是再敢乱来,我今日就与你同归于尽!”说着谢玄夺下他的刀,反手放他脖子上。
这时,宫中的侍卫一声大叫,他们纷纷喧嚣着围了上来。
苻坚叫道:“护驾、护驾!有人刺王杀驾了!”
那些侍卫将谢玄围得水泄不通,一些士兵还举起了弓箭。
这时,一个声音喝道:“休伤我主!谢玄,快放下刀!”
谢玄一看,此人原来是慕容垂。
苻坚叫喊着:“慕容垂,快救朕!”
谢玄看到慕容垂,心里升起一丝希望,立刻高声说道:“陛下今日误会了我,我只有和他同归于尽,以示清白!”
“朕分明看见凤皇靠在你怀里,你怎么说?”苻坚嚷道。
“慕容冲乃人间尤物,陛下问问大家,哪个不喜欢他?刚才我只是教他学笛,他高兴之下便抱了我一下,仅此而已!”谢玄极力辩解道。
慕容垂拱手说:“陛下,所谓美玉在前、人人所爱。我侄儿慕容冲这般绝色,世间没有不爱的,纵然谢玄一时心动,也是人之常情。何况他还是晋朝使节,陛下不可逼他太甚!”
苻坚看谢玄真敢和自己同归于尽,再加上慕容冲一口咬死是自己勾引谢玄,苻坚只得就坡下驴。他忙尬笑一声说:“原来是误会啊,肯定是凤皇不检点,所以招惹了公子。你千万不可鲁莽,放下刀,朕不追究此事了!”
谢玄收起刀说:“慕容冲没有勾引我,他只是跟我学笛。我本来就不拘礼法,打闹之下没了分寸,请陛下不要怪罪慕容王子!”
慕容垂陪笑说:“不知者不罪!陛下算了吧,切莫因此事伤了秦晋和气!”
苻坚吓得脸色苍白,他只得说:“你给朕出去,没有旨意不准进宫,以后就待在驿馆!”
谢玄看看慕容冲,慕容冲使个眼色,示意他快点离开。谢玄无奈,只好转身走了。
苻坚冷冷地看着慕容冲,慕容冲低头认错说:“都是臣不好,忘了今晚该陪陛下了,臣这就过去!”
苻坚哼一声,恶狠狠地甩袖走了。
慕容冲沐浴更衣,随后来到苻坚寝宫。
他刚推门进去,竟然发现慕容婉儿也在。白天的时候,苻坚说过不让慕容婉儿来了,今晚就让自己侍寝,为何突然把她招来?
慕容冲看着慕容婉儿,慕容婉儿也有些吃惊。
苻坚一脸阴暗地坐在御床上,冷眼瞅着他姐弟二人。
慕容婉儿欠身说:“陛下,今晚是让冲儿侍寝,还是让臣妾侍寝?”
苻坚拉着长脸说道:“今晚你俩互相陪侍,朕在旁边看着!”
慕容冲和慕容婉儿大惊,两人面面相觑。
慕容冲以为自己听错了,忙问道:“陛下说笑吧?我姐弟二人一直是轮流侍寝,您喜欢哪个就让哪个留下,我们绝不敢多言!何来互相陪侍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