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抖的不像样，手机掉了好几次，屏幕都碎了，刚出房门就跪倒在门口，拨通电话的时候还不小心被碎裂的屏幕划伤了手指，血渗入手机的裂痕，蔓延开来。
“喂……李叔……叫救护车，来公寓这儿……”
江淮的理智被薄荷信息素牵制，越来越弱，为了防止自己对许星海做出什么事儿，他靠在墙边，用后脑狠狠撞击自己墙面。
清醒点啊……清醒点……
客卧里失去槐花香气的许星海，听着“咚咚”的撞墙声，强撑着滚到床下，趴着靠近被反锁的门旁。
打不开门，他只能用手无力地敲着。
一下，又一下。
他们，都在承受着彼此带给的折磨。
☆、第 52 章
李叔进门的时候，就看到江淮双目无神地坐在地上，墙上一大块血迹，他被吓得不轻，想扶着江淮下楼，江淮颤着声音喊他，告诉他屋子里还有人。
两个人一前一后被担架抬到楼下，进救护车的时候，江淮要了纱布。
“我们两个没法在一个车厢里，” 江淮捂着后脑的伤口，尽量保持清醒说，“我坐私家车去，你们先带他走。”
坐上李叔的车后，江淮的头越来越重。
屋内的敲门声微弱，但足够他撑着最后的气力等人到来。
江淮晕了过去。
待他醒过来之后，睁眼看到的是杨榭焦急的脸。
“妈，您怎么来了？”江淮抓住扶手，倚着靠背。
“我不来，我再不来看到的就是你的尸体了！”杨榭彻底急了，她没想到一向听话的江淮，居然为了个会害了他的omega，被迫发情，伤到脚，放弃春节亲戚好友难得一次的团聚，现在还要把命搭进去，“你……我不管那个omega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以后给我离他远远的，听到没！”
“妈你说什么，我头好疼啊。”江淮揣着明白装糊涂，偏偏杨榭又不敢在江淮轻微脑震荡的时候太大声说话，只得白了眼这个被迷了心智的儿子。
见杨榭没再说许星海的不好，江淮把床边的扶手放下，穿上拖鞋。
杨榭指着床喊：“你给我滚回床上躺着。”
江淮又装没听到，捂着后脑：“妈，这次是我害的他，于情于理，我都要去看看他。”
“你……” 杨榭知道江淮的性子，决定好的事绝不会反悔，“你这孩子……”
“我一会儿就回来。”江淮伸手去拿口袋里的阻隔贴，才发现手表还被他攥在手里。
上面还残留着薄荷的味道。
贴好阻隔贴后，江淮走到许星海病房门口，吴同正在里面。
“行啊许星海，”来医院这么多次，吴同早就记住这个稀少的病例，最主要的事这人下午才刚来过，“你可以啊，治什么病还，下午刚决定按时打针现在就彪了是吧？”
门外，江淮的脚步停了。
许星海居然……会同意按时打针？
吴同真气的不行，怎么会有人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我哪知道会下雨，还有这事儿，” 许星海举起自己红肿胳膊，“都是未知的，我也做不到未卜先知啊——”
江淮刚醒，尽管贴了阻隔贴，身上还是有淡淡的槐花香，许星海直接捕捉到了。
“江淮？”许星海试探着问，他也无法确定，“你在外面？”
吴同嗅了嗅空气，门外alpha的信息素味道微乎其微，出于对alpha的警觉，alpha之间对信息素的敏感度应该是最高的，可他一个alpha都嗅不到，许星海居然能嗅到。
“嗯，” 江淮应了一声，“我可以进去吗？”
许星海张嘴想说进来坐呗，吴同早老头他的没心没肺，不然也不可能三天两头一身伤往医院跑。
“不行，”吴同先开了口，“你们现在感应太强了，尽量保持距离吧。”
“阻隔贴不行吗？”
“阻隔贴要贴，”吴同朝许星海点头，“但距离也要远离。”
“那我们怎么说话？靠喊？” 许星海装模作样地咳了两下，“江淮啊，咱俩打电话吧啊——”
话音未落，江淮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啧——”许星海够床头的手机，一个不小心撞到了柜角。
“没事吧？” 江淮差点冲进去，脚却停在原地。
逐渐恢复的理智警告着他，绝对不可以靠近。
“没事——” 许星海冲门外喊了一嗓子，后接起电话，“怎么了？”
“对不起啊……” 江淮都说不出来这话了，记忆中他有好几次看到许星海就失去理智，事后再说句对不起求原谅。
“我当是什么呢，没事，你也是好心，现在想想我刚是挺蠢的，下雨了就回去再说呗，非要找到才算行干嘛？”
手机那头传来江淮的轻笑。
“哎哎哎——你给我打住，”许星海制止住江淮的笑，“我可以说我自己蠢，但是你不能嘲笑啊。”
“不敢，”江淮摸了下鼻尖，嘴角笑意渐缓，“手表，谢谢你帮我找到。”
吴同见两人聊的正欢，实在插不进话，比了个手势说自己去查下一间房。
待人走后，许星海啊了一声。
“怎么？”
“我饿了，但是吴大夫让我吃清淡的。”
“你想吃什么？咸味儿的粥？”江淮提的是自己脚受伤住院的时候许星海给他煮粥那次。
“哎你东西不知道丢哪儿记这个记得倒挺准的是吧？”
江淮靠在门外笑，屋内的人也笑意盈盈。
杨榭闻声从病房内出来，看到站在走廊傻笑的江淮。
笑的真心，这一刻的江淮真的快乐。
——
由于这次更严重一点，许星海住了一周的院。
“你刚和赵尧说了什么？”江淮前几天就出院了，可还是过来接许星海出院。
虽然说他什么忙都帮不上。
拿行李会蹭上信息素，扶着许星海就更别不用说，没戏。
“哦，我让他先回去，帮我拿快递，”许星海戴着耳机，翻看着网购记录，“刚快递给我打电话了，不过我没听到。”
“那你怎么回去？” 江淮站在离许星海五米以外的地方和他打电话。
本来许星海的提议是两人大点儿嗓音喊的，江淮不同意，最后以“你都替我充了5000块钱话费不用白不用”为由，成功让许星海同意打电话交流这个建议。
“我自己打车走，不麻烦别人了。”
“好，我开车跟在后面。”
许星海调侃：“怎么，还怕我被出租车司机拐跑了？”
“不，” 许星海看向江淮的时候，江淮正冲他摇头，“因为我也要回学校啊。”
许星海：“额，好吧。”
两人一大早出院，现在正赶上上班早高峰，车堵的不行。
闲得无聊，江淮难得主动找话题。
“买的什么快递啊？”
“中通。”
江淮：“……”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许久，许星海乐的不行：“好了不逗你了，我买的鞋。”
“我看你鞋挺多的啊？”
是挺多的，住院才一礼拜，许星海就换了四双鞋。
“这双和别的不一样，我买的跑鞋。”
“买跑鞋干什么？”
大二不用参加校运动会，平常也实在是没有用得上跑鞋的地方。
“半个月后有全国大学生长跑比赛，我报了名。”
“什么？”江淮差点没抓住方向盘，“什么时候报的？”
“就住院这几天，能报我就报上了。”
“怪不得大夫说你行，你真行啊，” 江淮用力按了下喇叭，鸣笛的声音出现的额外突兀，“他不是说让你少剧烈运动吗！”
“比赛半个月后了，那个时候我早没事了，”怕江淮不信，许星海又补充了句，“我现在就没事儿了——”
“那也得……”多注意三个字还没说出来，许星海已经到了学校，而江淮还堵在半路。
“不跟你说了啊，我到了，先回宿舍了。”
这还是许星海自从放寒假之后头一次住学校宿舍，况且回宿舍就可以看到新鞋子，开心加倍。
电话直接被挂断，江淮看着切回屏保的手机屏幕，堵车的情况不减反增。
却比胸口的堵塞感强不少。
—
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持续了很久很久，久到江淮没忍住，特地去网页论坛上查这是因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