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清眠只觉世间再无仙君能比上你的分毫,恕我如此肤浅,但我的确被清眠的容貌所惊艳。”
清眠手指蜷缩,眉眼低垂,看着地上嫩绿的青草芽,思绪飘回了那次竹林的相逢,认为无悯才配得上此番评价。
“你与我结识的人都大不相同,贵为神官却没有他人那副高高在上,道貌岸然的伪善,我独游三界千年,唯余让我动心。”
无悯走到他面前,轻声道:“不知清眠能否给在下一个机会,让我这根两千多年毫无动静的姻缘线也能找到系结的另一半?”
常年饮酒的无悯身上即使今日还未喝酒,身上也浸染了几分酒香,清眠鼻尖萦绕着轻不可闻的微香,却觉得犹如饮下了整瓶窖藏佳酿,迷醉了心魂,就在嘴边的谢绝之词,偏偏怎么也无法说出。
冬崖山四季如春,可他却如置身盛夏,满心的燥热涌上头顶。
“清眠不回答,在下便当做默许了。”
无悯不放过清眠脸上一丝一毫的神情转变,看着渐渐泛红的双颊不禁勾起嘴角,“你不愿看我,无悯可否理解为羞怯呢?清眠既并非全然无意,不如先暂且抛开容貌身形这些肤浅的外在因素,深入内心去体证一次,我你皆是情窦初开,试试又有何妨呢?”
“......”
清眠思绪杂乱,像被困在迷宫之中,寻不到出路。
他身为辅佐官向来自诩的冷静在这一刻不知迷失在了何处。
“别紧张,我并不着急得到答案。”
无悯拿出一根殷红色的编绳,中间缠着一颗拇指大小,五彩斑斓的灵石,“我细数了千年来获得的奇珍异宝,竟没有发现一样值得与你相配,唯一能拿出手的,也只剩这颗灵石了。”
他牵起清眠光洁细腻的手,将它戴上,“这是鸿蒙之初,女娲娘娘曾用过的补天石上掉落下来的碎石,如今已没了震天撼地的灵力,但还有一点小小的用途,也许能在你烦心之时,博得一点喜色。”
无悯将食指点在灵石之上,注入一丝灵力。
犹如平静无波的海面上掀起了一阵飓风,一股霞光从灵石之中迸发出来,直冲天际,霎时漫天五彩之色映照在天幕之上,美不胜收。
顷刻后,渐渐散去。
清眠痴痴地凝望着天空,从中得以窥见当年女娲大神补天时是何等的壮阔景象。
“这我......”
无悯轻摁在他的唇上,阻拦了清眠想要说出口的拒绝。
“你就当这是我真正的生辰贺礼吧。”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外貌虽然不是评定一个人品质的根本因素,但好歹可以加个印象分!
无悯和清眠两个人但凡其中有一个长得丑......
故事可能就不会开始了,哈哈!
☆、尘埃已定
“清眠弟弟,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像往常一般到酆都殿处理公务,清眠推门而入便看见了许久未见的静琼元君,身边是大帝的好友妖王渚青。
“清眠一切尚好,只是元君和渚青殿下大婚,下官未能亲自前去拜贺,还请见谅。”
静琼莞尔一笑,“地府向来事务繁多,知道你和大帝抽不开身,所以我和渚青亲自走这一程,一定要亲耳听听清眠弟弟的祝福,光有贺礼可不行。”
渚青无奈地看了一眼静琼,“真是把你惯坏了。”
换回静琼一个娇俏的笑容,哭笑不得地转头对清眠说:“清眠别听她胡说,我们此次前来主要是为了曲里国一事。”
清眠神色一凛,上前询问,“渚青殿下是有其他的线索?”
渚青颔首,“大帝前段时间与我说过曲里国一事,我便派人去藏书阁查了一番。”
他取出一本古籍,递给清眠,“千年前妖族戒律严明,禁止妖族与人类通婚,但无奈总有人偷尝禁果,这些违背戒律的妖被驱逐出妖域,永世不得反,令其自生自灭。”
清眠翻看者古籍上的记载,待翻阅完毕,紧皱的眉宇渐渐舒展开,后而浅笑一声,“原来如此。”
酆都帝轻捋长须,微微叹了口气,感慨颇多,“这人.妖相恋在当年就如同仙与人相恋,是要受重罚的,仙界是剔去仙骨,贬为凡人,妖族则是驱逐出境,相比之下,刑罚算不上多重。”
渚青摇头,“那些被驱逐的妖族逃至人间,寻得一处人烟罕至的地方定居了下来,久而久之便从一个小小的部落发展成了千万人的小国,也就是你们口中的曲里国。”
“石集乃是曲里国最后一任国君,为人.妖混血,恰逢天灾,数月的暴雪绵绵不绝,而曲里国经过数十载的变迁,早已是血脉不纯,人.妖相混,妖力自然也就大不如前,即使能用粗陋的妖术糊弄敌国守住国土,但也抵御不了连着数月的风雪之寒。这场大雪使得曲里国人员大减,加上政.局动荡,敌国一直虎视眈眈,没过多久,邻国便破了曲里国的城门,将其攻占,而石集,在亡国之后,便再没了踪迹。”
清眠将古籍交回渚青,却是不解,“既然曲里国原是逐出妖域的族人,不知藏书阁如何会有记载此事的古籍?”
“妖族之人自出生之时,便会分一缕妖灵注入妖域中心的族祠灵池,从生到死都会被记录在册,待到死后,再由亲属将册本取回,留作私念。”
渚青拿起那本古籍,沉声道:“他们虽被驱逐,但已经注入灵池的妖灵是无法抹去的,所以即便他们被赶出了妖域,只要他体内流着妖族的血液,那就一定会有相关的册记。”
“若无人来领,便会被藏书阁保存下来,但既然都已成册,就说明已不在人世,这本古籍上虽然记载了石集的经历,但并非事无巨细,而且以目前的情况看,石集显然是尚存人世,那他肯定是用了什么方法瞒过了灵池。”
清眠对上酆都帝的视线,“石集野心不小,通过修炼移魂术妄图永生,但他技艺不精,修得个半桶水,所以偷来的命续不久,只能不断地更换身体。”
静琼一直凝神听着,闻言蹙起柳眉,“他使用禁术,就只为不死吗?”
渚青笑着摇头,将她无意翻折的袖口理好,回答她:“若只是这样,大帝和清眠又何必费神在此事上。”
“我原本以为人间的组织魑的首领才是曲里国人,他如此疯狂地收集尸.体和纯阴之体不过是为了续命长生而已。”
清眠眼里划过一片愠色,神情冰冷,“但我低估了他们,不只是石集,估计所有魑的核心成员几乎都是曲里国之人。”
“他们一切的行动,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重建曲里国。”
静琼纳闷,“可我记得曲里国是位于湘西,石集现在在海城,两个地区的繁荣程度可不是一点点的差距。我记得地府与人间合作的特办处便是在海城,他们难道不忌惮吗?”
石集这么做,无异于虎口夺食,着实愚蠢。
“因为他想重建曲里国的新知址就在海城。”
静琼有些惊愕,用手遮住嘴,一双秀眸微瞪,“在人间的首府?他们何来这种自信?”
清眠眼波流转,“贪欲无艺,贪欲催生他有这份信心,只是他的野心甚大,就不知是否能达成了。”
——
两日前,朦胧的月色下。
在破烂无人的待拆巷道中奔跑的少女面色惨白,冷汗直流,却依旧紧紧抱住怀里的东西,眼神中藏着决绝。
一辆轿车在身后疾驰,将少女逼进一个死胡同。
少女的退路被彻底阻拦,转身直面。
余冠沉着脸从驾驶座上下来,冷笑一声,“姜南平,我看你还往哪逃。”
不久前,他在海城的一处据点中被首领的仆从接走,直接面见了首领。
原以为是他的表现受到了首领的赏识,要提拔他,没想到得到的却是劈头盖脸的责骂和惩罚。
等到处罚结束后,他忍着伤痛,问首领为何要处罚自己,首领却不言语,将自己赶了出去,神色似乎有些异样。
他百思不得其解,就像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出现在很久未去的城乡结合部的据点。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他回到城郊的平房中,看到的不是自己贡品,而是司机老郑的尸.体。
怒火攻心,余冠差点气极吐血,利用床上姜南平掉落的头发追踪她的下落,草草地收拾了一番后,带着满腔的急火驱车去追姜南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