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近年的公寓楼宿舍楼墙体瓷砖不再有明显的勾缝，就像他们眼前的这栋宿舍一样，瓷砖看起来严丝合缝的。
“那么再问你一个问题，为什么这栋楼看起来这么老旧？”
“港口环境影响。”伏黑惠拧眉，“……或是咒灵侵蚀。”
苏我绫打了个口哨，“你说这楼里，该有多热闹。”
听出来苏我绫话里明显的兴致盎然，伏黑惠很快抓住他的胳膊，低声说：“还是告诉五条老师吧。”
“你没看手机？”苏我绫一挑眉，“你手机难道有信号？”
伏黑惠愣住，“那伊地知先生……”
苏我绫认真看他一眼，突然低笑出声。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笑着说：“惠，你这样我会觉得很抱歉的。”
你不该知道这些的。
“你们在说什么？”
真希走进警戒线，她看了眼外面执勤的警察，面色凝重，“说实在话，有点不同寻常。”
她跟伏黑惠不一样，高专二年生已经积累了不少任务经验。她知道监督伊地知先生虽然平日里就性子温吞，但今天实在是，纠结矛盾都摆在脸上了。
“我们先回去吧。”伏黑惠冷静下来，“搞不清楼里到底有多少……不该犯险不是吗？”
真希一愣，没明白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但也知道自己的感觉多半是对了。
“你们回去。”苏我绫低头从包里摸出来颗水果糖，拆了喂进嘴里，接着用舌尖抵着糖果打转，撞击牙齿时发出清脆的响。他看了看真希，视线又落回到伏黑惠脸上，面上带了点不明显的笑，“我都到这儿了，也知道楼里是有东西。”
“哪儿还有就这么回去的道理。”
“绫！”
“这次不一样的，惠，那个电话是打到五条老师手机上的。”
单从这个情况来说，一般无法确定这个坑到底是挖给他的还是挖给五条悟的。如果是挖给五条悟的，那不得不说背后的人应该是蠢到了极致。如果是挖给苏我绫……
“我轻易不夸人，但是得说他真的是个聪明谨慎、心思缜密的家伙。”
首先对方知道他会陪同真希来出任务，这一点并不难，他们在食堂门口说的这话，往来人员复杂，谁都可能泄密。而一个因为家族阻挠无法进行升级评定的二年级咒术师，绝对会挑选一个她平时无法接触的任务。
也就是特级。
除了这一点，当他们在学校遇到的时候，他们的谈话一定在被监听中。因为这才能确保五条悟接到电话时真希就在旁边，进而才能产生兴趣提出自己和苏我绫前去。
而五条悟一定很放心苏我绫。
接下来，接到任务并对实情一无所知的苏我绫和真希就会前往任务地点。而这里苏我绫有一个自身习惯造成的失误，因为他很熟悉东京这个地方，路上他没有开导航，所以他不能确定信号屏蔽器在什么地方，是这个宿舍楼附近，还是在他车上。
最重要的一点，这个任务出现的时机。并不是说被五条悟得知的时机，而是咒灵聚集，被人发现的时机。
苏我绫可以大胆猜测发现这个地方的窗就是幕后黑手的人，当然也有可能是受人利用，这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未登记的特级咒灵在这里，却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苏我绫一掀眼皮，目光沉沉地看着那栋老旧的楼，“这个特级咒灵已有意识，或者说，他是在这栋楼被完全清场后，才进去的。”
而窗一开始发现的咒力痕迹，其实属于在这楼里滋生的其他低等级咒灵。
总的来说，组成这个局面的要素实在太多了。
“别人这么热情款待，我怎么能回去。”
苏我绫是个不喜欢退缩的人，如果他一开始知道这有问题，他肯定不会带着真希甚至伏黑惠前来。关键是打到五条悟手机上的电话太具迷惑性，他一时没反应过来这里面有坑。而他既然来了，楼里确实有咒灵，那他肯定要做完事再回去的。
他开了四十分钟车，都到门口了。虽然牵扯进真希和惠叫他真的很恼火，可他不喜欢白跑一趟。
“我跟你一起进去。”
“……”苏我绫一眨眼睛，“别闹。”
这明显的跟小孩儿说话的语气让伏黑惠有些烦躁，他冷着脸说，“如果是那么厉害的特级咒灵，一定会领域展开，你很可能会迷失方向。我让玉犬跟着你，我留在一楼帮你清场，占据大门，如果任务失败你要出来我也好接应你。”
苏我绫正想反驳说他不会失败，等他宰了那个家伙领域展开自然会失效，没想到被真希一扬杆枪抵在脖子上，“我也勉为其难帮你做一下后勤维护好了。”
“喂……”苏我绫失笑，“你们就不怕是我被宰了。”
“所以你不要死。”伏黑惠看着他说，“你要记住，你死了的话，我们也会有危险。”
这哪儿说得准呀？
苏我绫本想这么打趣，可他突然反应过来伏黑惠的意思是让他别像过去那样冒进。于是他一抿唇笑了，拿着刀的拇指上顶出鞘一寸，又松手让其滑回去。
“我不会死……哎，真想给你表演一个切片。”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看见芸芸那个评论，笑喷了（没有不好的意思）。
就是甜文这个标签，我真的可以解释。第一我很喜欢这个标签，类似于求而不得的感觉。第二其实我觉得刀口舔糖也很甜，就是反复横跳那种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你为什么像提醒我别忘初心那种啊哈哈哈哈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从宿舍楼正门进去，有块近二十坪的空地，正前方是通往楼上的楼梯，而左侧有一间三扇窗面向他们的房间，应该是收发室一类的功能室。这栋楼只是为了保证最基本的住宿条件，并不仔细考虑居住的人是否足够舒适，所以三人一进来，就能感到一股逼仄潮湿。
逼仄是因为楼里层高较之寻常宿舍减低了约莫十公分，潮湿则是空气湿度过大且换气不够。
由此，苏我绫更加坚信自己咒灵是在清场之后才进来的推断，他用手掌根部抵住人中，只两边鼻翼通气少许，深吸一口气后才说，“你们留在这里，别走散了。”
“温度再稍微低一点，就会起雾。”
伏黑惠闻言先挪了挪脚，刚刚三人一起进来他还没太注意，这会仔细一听，果然听见自己抬脚时会有类似撕开粘合板的声音。他弯腰想抹一把潮湿的地面，却被苏我绫扣住手腕，于是心底的猜测就自然而然得到了印证。
真希点明说：“我们已经走进他的领域了。”
这栋楼里湿度过大的空气，潮湿的地面，都不是因为地处海边而天然形成，而是咒灵的领域展开。
苏我绫回头看了眼依旧伫立在那里的大门，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这只特级到底是自信还是狂妄，竟然把门就这么留在这里，就好像认准了他今天一定没机会走出去。
“说实在的，感觉被看不起了……”他忍不住舔了舔嘴唇，让伏黑惠帮他拿着刀，自己则从裤兜里摸出来一根皮筋，慢条斯理将一把金发扎成了个便于行动的高马尾，“好久没有人能这么精准地嘲讽到我了。”
他说话时声音放得很低，近乎是在自言自语，平铺直叙的，只最后几个字带了点莫名的笑意，尾音居然还隐隐上扬。
“绫。”看出来苏我绫有些上头，伏黑惠不得不出声提醒，“安全第一。”
苏我绫点点头，姿态有些漫不经心，可他向来是会听取伏黑惠的意见的。于是只接过自己的刀，准备往楼上去，“我去了，你们小心，毕竟这里可是很热闹的。”
低级的咒灵太蠢了，恶意和气息都暴露的彻底。
伏黑惠看着苏我绫提刀往楼梯口走去，忍不住抬高声音问：“要不要让玉犬跟着你？”
脚步声停下，苏我绫回头冲他笑了笑，“不用了。惠，十分钟，如果我没有下来，你们就往外跑。”
他一脚踏上阶梯——
“计时开始。”
这话含义太复杂，伏黑惠想也没想就上前一步，却被真希一扬杆枪挡住去路。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苏我绫消失在楼梯拐角，身旁的同伴却一咧嘴，露出一个另他十分熟悉的笑。
狂热好战分子专属的，仿佛在努力克制自己却明显失败彻底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