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后，悬浮车减速，驶入一个升降通道。
慕戎道：“联络部办公区在001甲板，从这里上去一百米。”
“我这样的外人去办公区没问题吗？”廖宇宁问。
联络部只是个幌子，要塞内部的联络部成员其实都来自星芒，让一个外来者随意进出显然不太合适。
“宁宁，你又不是外人。”慕上校笑。
廖少校斜睨了这位联络部负责人一眼。
慕上校立刻收敛调笑的神情，正经道：“哎，联络部本来就需要跟各方打交道，没有那么高的保密级别，星芒的工作不会放在明面上。”
廖宇宁这才不再纠结。
飞车上了通道，停在一处小型停车场，慕戎领着廖宇宁进入一台升降机。
“晚上好，慕戎上校。”慕戎通过验证之后，升降机智脑主动问好。
廖宇宁四下看了看，升降机很快就抵达了目的地，轿厢门打开，外面是一个忙碌的办公区。
穿过办公区，进入主官办公室。
廖宇宁发现这里很大，而且正面还有个超大的景观舷窗，条件比起瞭望号上的办公室又高出了一大截。
“宁宁，你喝茶还是咖啡？我这次从安达因带了很多花草茶哦。”
说到花草茶，廖宇宁就想起那款平章特产的玉雪凝霜。
在瞭望号上的时候，慕戎又送了他一盒，不过现在已经喝完了，最近廖宇宁在破晓号上都是喝舰务部提供的安达因红茶。
安达因红茶口感醇厚、浓郁，微微苦涩，带着回甘。
每当喝起那茶的时候，廖宇宁就会有些怀念馥郁清香的玉雪凝霜，继而想起慕戎跟自己讨要的麦芽酒，以及那个“慰藉相思”的理由。
面颊有些发烧，廖宇宁道：“随便。”
慕戎：“那就喝茶吧。”
慕上校高高兴兴去泡茶了，廖少校也镇定了下来，等人端着茶盘回来，他抬了一下左手腕，说道：“学长，已经过去八分钟了。”
慕戎也知道这次见面时间有限，只好暂时按捺住小别重逢的雀跃，把最重要的事情跟廖宇宁交代一下。
“黑鹭之变后面有天道会的影响，这是已经确定的。”慕戎道：“天道会应该还对黑鹭港允诺了一些东西，但是我觉得他们的目的并不仅止于此。”
廖宇宁：“他们想做什么？”
“我有一个猜想。”慕戎打开了智脑光屏，屏幕上显示的是一幅里格海姆星云图。
“黑鹭港夺取里格海姆要塞之后，通过谈判要求自治的成功率太小了，除非他们能够将要塞推移到螺旋磁场一侧。”
慕戎放大图像，将显示重点移到了里格海姆螺旋磁场一带。
里格海姆螺旋磁场是连接银梣帝国与平章以及其它自由联邦的重要通道，由于磁场风暴的存在，这也是一条非常险要的通道。
一座里格海姆要塞确实足以扼守这条通道。
廖宇宁：“可行吗？”
“可以。”慕戎道：“虽然比设计的停驻位置更远，但理论上应该是可以做到的。”
里格海姆要塞是一座拥有机动性的太空堡垒，依靠强大的暗物质反应堆，在准备充分的情况下，甚至可以实现空间跃迁。
廖宇宁疑惑，“那么上辈子黑鹭港在夺取控制权之后，为什么没有立即跃迁？”
慕戎解释：“因为要塞跃迁引擎的智脑系统还没有并网调试，那需要时间。”
眉心一蹙，廖宇宁问：“为什么他们不等到系统并网之后再发难？”
慕戎：“如果系统并网成功，他们想要破解和潜入就会变得非常困难，几乎毫无可能。”
廖宇宁转头看向慕戎：“所以上辈子他们最终没有成功，是因为被你阻止了？”
黑鹭港或许计划趁着与帝国军对峙的时候完成系统并网，然后来次出其不意的空间跃迁，但是由于慕戎收复要塞的速度太快，导致他们没有机会实行。
“对。”慕戎笑起来，“我是不是很厉害？”
廖宇宁看着慕戎的笑脸，似是想到了什么，一时间没说话。
“怎么了？”慕戎问。
“没什么。”廖宇宁摇了摇头，将视线移回屏幕，“如果这是黑鹭港的计划，那么天道会的目的呢？挑起黑鹭港，乃至平章和自由联邦与帝国的对立，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慕戎将屏幕上的画面放大，转移，最后定于一个位置，上面标注着“塞拉姆”。
廖宇宁一怔：“塞拉姆？”
“对，塞拉姆。”慕戎道：“五十七年前，虫族舰队第一次出现的地方。”
廖宇宁有不好的预感：“他们想干什么？”
慕戎：“其实前几年，我就发现天道会在秘密接触一些科研机构，甚至还往帝国科学院里安插了间谍，他们针对的主要方向是空间折叠，也就是虫洞。”
廖宇宁：“你是说天道会试图在塞拉姆构筑虫洞？”
“里格海姆要塞就是构筑虫洞的动力来源，只要以大量精炼能源——”慕戎指着光屏上代表里格海姆要塞的一个小光点，“引爆这地底下的暗物质反应堆，就可以获得足够的能量。”
带着些不可置信，廖宇宁摇头，“制造虫洞，引来虫族，将帝国再次拖入战争的深渊，对天道会有什么好处？”
“天道会那些人都是疯子，而疯子的想法不能用常理来揣度。”
慕戎的声音渐渐冷了下去：“听起来很疯狂，但确实有可能。”
第124章 历史改变
“主人，破晓号将于十分钟后结束与里格海姆要塞的对接，请注意返回时间。”
朱诺的声音将廖宇宁拉回了现实，“学长，我该走了。”
慕戎道：“好，我送你回去，剩下的事情路上跟你说。”
悬浮车开往一号军港的路上，慕戎提起了自己对范韦斯的安排。
范韦斯出卖情报给黑鹭港的事情，慕戎已经有了确凿的证据，之所以没有拿出来，是因为时机很重要，太早会造成泄密，太晚会导致特别舰队指挥部有充足时间来选择新舰长。
与原本仅仅是成为战神的愿望不同，这辈子廖宇宁想做的事情更困难、更复杂，因此需要更加缜密和效率的规划。
以王牌飞行员的身份升迁毕竟还是太慢了，廖宇宁需要转换到舰队指挥官的角色上。
“我会提前一天揭发范韦斯，那时候箭在弦上，任命你为代理舰长就成了唯一的选择。”慕戎执起心上人的左手，虔诚地在掌心落下一个吻：“所以接下来——里格海姆就是你的舞台了。”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要让这个人在这个舞台上崭露锋芒，继而绽放出无可比拟的炫目光彩。
属于我的舞台吗？
看着慕戎低垂的眉目，廖宇宁心绪复杂，那确实是他曾经追求过的东西。
像廖行慎一样，在某个关乎帝国命运的重要关头横空出世、力挽狂澜，是他追逐了很多年的梦想……
飞车回到一号军港停机坪的时候，时间只剩五分钟。
慕戎：“其它资料，我会让朱诺同步给你，以后也要注意及时接收。”
廖宇宁：“好。”
廖少校伸手按在了悬浮车门把上，正待往外推去，另一只手却被慕戎拉住。
廖宇宁回头。
慕戎：“还有一件事，没办法让朱诺转达。”
廖宇宁：“什么？”
悬浮车的车窗玻璃瞬间呈现雾化效果，隔绝了车内与车外的视野。
廖宇宁看到慕戎的面庞不断接近，然后听到对方低声说道：“你觉得还能有什么？”
映入眼帘的，是一对深刻挺拔的眉峰，以及一双蕴满了温柔和缱绻的眼眸。
心脏不由自主地收缩，廖宇宁感觉到了一点刺痛，同时还有种说不出滋味的悸动。
……
帝国历2697年9月25日，24:00，里格海姆要塞工程部门进行了本年度第三次轮换，约三千五百名工程人员开始休假，他们的工作会由新补充的工作人员接手。
帝国历2697年9月29日，18:00，仙王军团第二舰队秘密集结，执行一项未公开的训练任务。
帝国历2697年10月1日，12:00，里格海姆要塞主炮组装完成，进入系统调试阶段。
帝国历2697年10月3日，23:00，仙王军团第二舰队抵达北冕星域。
帝国历2697年10月7日，16:00，极光号突击舰离开沙漏星系，返回安达因检修，驻守里格海姆要塞的舰船只剩下三艘战列舰，它们是风云号、呼啸号和破晓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