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麓一边走一边拉着林木的手,拇指不断摩挲着对方的手背,就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林木任他揉搓,神态放松,走着走着,不知看到什么,脚步一顿。
“哎?”他疑惑了一声,姚麓循声看去,问道:“怎么了?”
话音刚落,林木转身跟他面对面,由于个头的差距和转身的突然,让姚麓有种他要投怀送抱的错觉,下意识就箍住了他的腰,在外人看来那是一个充满保护的姿势。
林木压低声音道:“哎,前面那个是不是尹宁啊?”
姚麓往林木瞥的方向瞧了一眼,看清人后剑眉倒竖:“我靠,这个人怎么回事儿?阴魂不散呢怎么?哪哪儿都能碰上他。”
先是对林木图谋不轨,然后又跟那个王翠霞扯上关系,现在又勾搭上富婆了,真是能屈能伸。
姚麓厌恶地看着公园一角上尹宁跟一个本市知名女企业家旁若无人地咬耳朵,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女企业家说起来在海城也是个人物,可是从外貌上看,她是不具有x吸引力的。那么长相不错的尹宁之所以愿意跟这样一个女人谈恋爱,那他的目的几乎是一目了然的,无非为了钱而已。
姚麓呸了一下,低低道:“真是个孬种,想要钱不会自己赚吗?吃女人软饭算怎么回事儿?”
他说的义正言辞,看起来竟然有几分嚣张的可爱,林木弯了弯眼睛,手搭到姚麓的脸上揪了揪,开始释放糖衣炮弹:“他那点儿本事也就能哄哄女人,老是觉得自己很厉害,可在现实中又屡屡受挫,只能走捷径了呗!哪儿像你啊……”说到这里,话音停顿,姚麓还没听完他要说什么,顺口问道:“我怎么了?”
林木笑着说:“哪儿像你啊,又聪明,又会赚钱,人也这么帅,还这么幽默风趣,你肯定是想要什么样儿的对象就有什么样的,他就只能选一个对他来说最有利的呗!”
猝不及防被媳妇儿夸,姚麓心里都乐开花了,他本想矜持地表示这没什么,奈何来自媳妇儿的夸赞实在让人高兴,他的嘴角压了半天也压不下去,终于还是扬起唇角,搂着林木的手又紧了几分。
他摇了摇林木,黏黏糊糊地说:“你怎么这么会说话,嗯?就想逗我开心是不是?”
林木点点头,狡黠地说:“这也是大实话啊,用实话夸人不是对你更大的赞美吗?”
姚麓笑着别开眼,跟个青春期的小伙子一样,羞的不好意思直视爱人。
林木道:“好了好了,咱们不要管他了,你之前没揍死他算是他走运,以后我们不用跟他有什么牵扯,恶人自有恶人磨,他这种人,不会走远的,我们做好我们自己就行了,别人的故事,不值得我们去关心。”
姚麓牵着他避开尹宁那边,朝另一个方向走去,他边走边说:“谁关心他呀,那次要不是因为看你情况不对,我非得给他打成半残,事后没找人收拾他已经是开恩了,反正他做的事我都记着呢,想找人收拾他也是分分钟的事儿,只不过这种人渣不值得我费心,他自己也明白什么能碰什么不能碰,这就够了,人生这么长,跟你好好过都来不及,烦心的东西我根本不想去思考。”
“嗯。”林木同意地点点头。
枯草斜斜倾倒地上,白霜覆在地面和草本植物上,林木突然想起什么,问道:“王翠霞上次不是来我们家闹了吗?她跟你爸,是准备散了吗?”
“我们家”这三个字将姚麓取悦了个彻彻底底,他的笑容立刻挂上脸庞。自从跟林木在一起后,他的笑容出现的时间比他前半生加起来都要多,这个人就像是掌握了他整个身体和情绪的秘密,让他所有的高兴、难过、思念、悲伤都因他而出现或消失,这大概就是真爱吧,这份感情让他的心头有时沉甸甸的有时轻飘飘的,他只要一想到林木,就知道家在哪里。
姚麓的笑容不减,回答着林木的问题:“散肯定是要散的,姚路远那个人对谁有真心啊,唔,可能只对钱有真心吧,女人这种生物对他来说就是个调剂生活的工具,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喜欢那个,根本没什么稀奇。”
林木的眉头皱了皱:“……可是王翠霞不是有孩子了吗?”
姚麓有些好笑:“孩子怎么了?反正又不是亲的,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是亲的又怎么样?我还是亲的呢,长子,独生子,又如何?你看他对我的态度,像是亲爹吗?”
林木想起往日种种,不得不承认姚麓说的对:“他确实不像给人当爹的。”
姚麓呼出一口气,隐隐有变成白雾的趋势,他的声音有些悠远有些超脱,飘摇着钻进林木耳朵里:“我以前就觉得他这个人自私,现在长大,更觉得他这个人应该是只爱自己的,看清了,就少了一些期待,他也许最开始也对王翠霞怀的孩子有什么疼爱的心思,但是他这种人的心思一般维持不了多久,新鲜感一过还是会去追逐自己认为的快乐,只要快乐,他就什么都顾不得了,王翠霞肚子里的孩子得亏不是他的,否则这世界上又要多一个不幸福的孩子了。”
他的声音中有些晦暗难辨的意味,林木怕他说着说着想起伤心事,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姚麓看着他笑笑,伸手摸了摸他的耳垂:“没关系啊,姚路远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我现在有你,日子高兴都来不及,他不嫌弃自己年纪大就折腾呗,反正早晚钱都是我的,我不急。”
说着,又坏笑着继续道:“说起来姚路远像我这么大的时候,都快有我了,你可得抓点儿紧。”
话音刚落,伸手摸了摸林木的小腹,充满恶趣味。
林木禁不住老脸一红,小声道:“我抓紧什么,我又……生不出来。”
姚麓看他脸红红的,鼻尖也被秋末寒冷的空气冻的红红的,就想欺负人,他附到林木耳边,用气声说道:“再努努力,说不定就有了。”
林木被他呼出的热气弄的脖颈儿一缩,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后,红晕从脖颈儿爬上耳尖,整个人就像是道可口的点心,引诱着人非咬一口不可。
他木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姚麓的脸越凑越近、越凑越近,最终轻轻贴了上去,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接着退开。对方伸出食指点了一下他的额头,仿佛解开了他身上的暂停键,他笑着摸了摸嘴,然后快步去追姚麓。
姚麓见他追过来,跑的飞快,两个人的打闹声回荡在公园的上空,渐渐被秋风掩盖。
声音逐渐消散,但相爱的人会一直幸福下去。
☆、我们
姚麓身高腿长,以前上学的时候就是短跑冠军,一旦迈开腿跑起来,不怎么发力也会像利箭一样迅速破空而去。只是他并没有这么做,胜利是在跟对手竞争的时候才有意义的东西,对于爱人而言,输了没什么丢脸,相反是一种情趣。
果然,他跑着跑着,就放慢速度,等着林木追上来,林木对姚麓有一种笃定,他追着追着,见对方越来越慢,就笑着跳上他的背,姚麓很有眼色地将人顺势背起,还装模作样地哎呦一声,侧面表示林木的体重让他负荷不来。
林木揪了揪他的耳朵,凶巴巴地说:“怎么了?姚少爷是不是体力不济啊,不行的话说出来,我去找别人。”
姚麓把他往上颠了颠,哼道:“你做梦吧,做了我的人、花了我的钱还想跑?”
他背着林木在公园的小路上走着,脚步既稳当又轻快,背着林木对他来说似乎是一件特别轻松的事。没有了刚才的装模作样,退去了插科打诨的怼来怼去,他整个人呈现给林木的感觉就是踏实的,安全的,充满归宿感的。
林木感受着这些对人而言必不可少的情感缠绕,突然低头亲了亲姚麓后颈,然后用干燥的唇在上面摩挲了摩挲。
美人恩最是让人消受不起,姚麓背着人往前走猝不及防地被亲,差点儿腿软,他低低地呵斥:“别闹。”,其实心里很高兴。
林木嬉笑一声,果然不再动了,他安静地伏在姚麓的后背上,就像是个性情温顺的小妻子,再不见以往张牙舞爪的模样。
姚麓对他这样还不太习惯,最近他遭受的虐待太多,已经快斯德哥尔摩了,偶尔没有拳打脚踢,他还以为自己犯错了呢,联想刚才的佯怒,他不由得开始心里发虚,挣扎了一下,他还是小声问道:“生气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