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他听到了手机震动声,这极轻地震动声把他从噩梦里拉了出来。
“喂?”许妟之接起电话。
“不在家?”沈听白此时站在许妟之家门口,敲了足足5分钟的门。
“在。”许妟之这才意识到是沈听白打来的电话。
“那我敲门你听不见?怎么了?”沈听白心想他不会晕过去了吧。
“你...等我一下。”许妟之赶忙起身去开门。
门一开,就看见穿着黑色卫衣的沈听白提着饭盒站在门口。
许妟之两步上前抱住了他。
“啊?怎么了啊?生病了这么粘人啊?”沈听白错愕过后,拍了拍他的背。
沈听白很小的时候生病就很粘人,会吵着要老妈抱。他想,许妟之可能是想妈妈了。
“太好了。”许妟之抱着沈听白。太好了,抱得到的小白。
“什么太好了?”沈听白也没着急推开,就让他抱着。
许妟之脑袋搭在沈听白肩膀上摇了摇头,没讲话。抱了快有一分钟,沈听白问:“你能不能,先让我进去?”
许妟之这才放开手,让他进来。
“我妈不放心,让我来看看你。喏,她做的,有胃口么,尝尝?”
沈听白打开饭盒,一荤两素一汤:一个糖醋小排,一个木耳炒青菜,一个西红柿炒蛋,还有玉米排骨汤。
许妟之笑了笑,说:“好香。”
沈听白看着他:脸色很差,不正常的白,嘴唇都干干的,是真的病了。沈听白去厨房拿了碗筷,和他一块儿吃。
许妟之喝了口汤,说:“味道很好,白姨的厨艺进步很大。”
沈听白笑了笑,说:“那可不,白女士可是下了大功夫的,现在厨艺可谓是超群绝伦,何叔都夸她了。”
许妟之也跟着笑了,说:“你还会用成语?”
沈沈听白一筷子戳在糖醋小排里,盯着他:“你什么意思?”
许妟之头铁地说:“你那个语文成绩...”
“许妟之!”
“在。”
“吃你的饭!”
“好。”
沈听白气鼓鼓地吃饭了,许妟之笑了笑,真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朋友啊。
用过饭后,沈听白把碗筷还有饭盒都洗干净了。许妟之想帮忙,被沈听白赶到沙发上坐着喝热水,并警告他千万不要来厨房。这大少爷哪里是会洗碗的样子?别把碗洗碎了就谢天谢地了。
“过来,测体温。”沈听白拎着一个袋子,里面有一盒感冒药一盒退烧药,还有一支温度计。
“含住,放在舌头底下,五分钟。”
许妟之乖乖把头伸过去。
沈听白靠着沙发说:“我妈说那种电子的不太准,一定要我买这种,你将就点用。”
许妟之乖乖地点点头。
沈听白看着他,许妟之盘腿坐在沙发上,两只手交叠着搭在自己的小腿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听白看着他,心想:这么乖啊,像小狗一样。
五分钟后,沈听白一看温度:38.5,“...你烧成这样,刚才还能吃的下饭?”
“嗯。”许妟之又对他笑了笑。
还笑,别是脑袋烧坏了吧。
“喏,水,把退烧药吃了。”沈听白放了一颗药在他手里。
许妟之吃了药以后,也不讲话,就看着他,眼神时不时扫过着沈听白的嘴唇。
“看什么?我脸上有东西?”沈听白摸了摸脸。
许妟之笑着说:“没有,你很好看,特别漂亮。”
沈听白一咳,说:“滚去睡觉。”
绝对是脑袋烧糊涂了,这都开始夸他漂亮了。
“我去洗澡。”许妟之起身。
沈听白拉住他:“不行,发烧了怎么洗澡?”
“一定要洗。”
啧,这大少爷洁癖来了。
“那你要洗热水澡,洗的热一点快一点,听到没,头发别洗了,明天也不上学。”
“嗯。”
许妟之听了他的话,洗的很快,大概10分钟就出来了,出来的时候身上还带着热汽。沈听白赶紧把他拉到床上去包起来:“快去床上。”
许妟之坐在床上,笑着看他。沈听白坐在他旁边,拉了拉被子,问:“为什么今天晚上一直对着我笑?”
“开心。”许妟之眼神跟着沈听白,寸步不离。
“开心什么?”
“你。”
“我?我什么?”
“你来了。”许妟之又笑了。
......沈听白摇了摇头:这孩子没救了。
“好了好了,你快睡吧。”
许妟之拉住他的手腕:“去哪里?”
沈听白转过身来:“我回家啊。”
“我很难受,你陪我,好不好?”许妟之就这样拉着他的手腕没有松开。
生病的人都这么爱撒娇吗?沈听白叹了口气,说:“我去打个电话,你先睡。”
“好。”
沈听白给老妈打过电话,汇报了许妟之身体没有大碍,药已经吃过了,还转达了许妟之夸她做饭好吃。白兰心这才放下心来,说下次带阿妟来吃饭。
沈听白回卧室的时候,许妟之还坐在那里。
“进去点,你睡里边。”沈听白说着,开始脱卫衣。
“你不要睡衣吗?”
“你有多的?”沈听白衣服脱了一半,卡在那里。
“有,柜子里。”许妟之看他脱的里面的半袖被撩起,露出白皙的腹部,他赶紧转移视线,指了指柜子。
“行。”沈听白换了许妟之的睡衣,睡到他旁边。
沈听白刚躺下,就闻到一股清爽的味道:“薄荷?”
“嗯,怎么了?”许妟之侧躺着看他。
“你这洗衣液味道挺好闻的。”
“不是洗衣液,是沐浴露。”
“啊?哦,行吧。”沈听白拍了拍他,“睡吧,晚安。”
“晚安。”许妟之就这样侧着,面朝着沈听白闭上了眼,他其实很困也很累,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沈听白心里在想薄荷味,那天他的校服上为什么也有薄荷味?他一开始以为是洗衣液,但是后来闻过许妟之的洗衣液是味道特别淡的木质香,沐浴露的味道为什么会在他的衣服上?难不成许妟之把沐浴露当成洗衣液了?
他扭头看了看这大少爷:有可能。
许妟之睡得并不太好,他没有乱动,但是呼吸声很重,听着很像压抑的哭声。沈听白怕他会烧起来,压根没睡熟,一听到动静就醒了。
他摸了摸许妟之的额头:“怎么这么烫?”
沈听白从浴室的柜子里找到新的毛巾,拿了两块,接了冷水打湿毛巾轮流放在他的额头上给他降温。
许妟之可能是做噩梦了,又发着烧,后半夜开始说梦话。
沈听白有点困,刚开始没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凑过去仔细听了听,发现许妟之在叫他的名字,他叫着小白,一声声带着哭腔。他语无伦次地道着歉,说对不起,说别怪他,他会回来。
沈听白心想,他可能是梦到四年前的事情了。于是,他躺过去,把人往怀里带了带,像小时候自己生病时妈妈照顾他那样,拍了拍许妟之的背,小声安慰他:“我在,别哭。”
直到凌晨五点多,许妟之的温度才降下去。沈听白松了口气,他又困又累。一晚上跑了30多个来回给他换毛巾,又像哄小孩一样哄了快一小时,许妟之才稳定住。
沈听白刚躺下,发现许妟之就贴过来了。
很冷吗?还是...还在做噩梦吗?他这样想,看了许妟之一会儿,又把人抱到怀里,拍着背,意识渐渐模糊,沈听白就这样抱着许妟之睡着了。
许妟之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沈听白怀里。
他的头枕在沈听白手臂上,脸在他的胸前,两人贴得很近,沈听白一只手圈着许妟之,搭在他的背上。
许妟之怀疑自己还没醒,是不是在做梦,小白抱他了?他想抬头看看小白的睡脸,又怕一动吵醒他了。于是,他又轻又慢地挪了挪自己的手臂,环上小白的腰,把人稍稍抱紧了点。
这样,就从被拥抱变成了互相拥抱,就好像他们是相拥而眠的。
许妟之闭着眼又睡了过去。再醒来时,他的脑袋刚在沈听白怀里蹭了蹭,就听到头顶传来一声软糯的声音:“醒了?”
沈听白刚睡醒的时候声音格外温柔,软软的,带着独属于南方的音调。
许妟之怔愣了下,回道:“嗯。”
“好,那你起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