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三四十公里就到今天要住的地方,原来定了赛木里湖景区的一个民宿。时间还早,覃远把车速降了下来,只开到四十码,可以慢慢看风景。不过从刚开始覃远就知道俞白在看他,他不用看也能感到那灼灼目光,好一会副驾驶上的人都丝毫不收敛,不由地笑着说,“看什么呢?”
“看你帅!”俞白真心实意地说到。
“在家没看够?”
“现在更帅了。”
“风景好看还是我好看?”覃远看故意逗他到。
“.....”俞白跟不上覃远的脑回路,这人跟风景有什么好比的?
“好好答”
“你这是要挟咯?”
“嗯哼,你人都在我车里。”
俞白从打开的车窗里对着外面茫茫草地和远山用尽全力大声喊道“覃远全世界最帅!我最喜欢覃远!”
刚好有一个骑行的自行车队排停在路边休整拍照,听到俞白的告白都纷纷对他比起了大拇指。俞白羞得脸一下全红了,懊恼自己怎么没提前看一下四周。
覃远眼眶有点发涩,掩饰性地用力眨了眨眼。这次出来旅行覃远的主要目的是让俞白换个环境,换个心情。一向把自己的感受隐藏得比比世界最深的海沟---马里亚纳海沟还要深的人第一次这样坦荡地表达他的情感。
覃远踩下刹车,换挡,拉起手刹。右手直接把俞白上半身搂向自己,吻住俞白。
覃远私下咨询过不同的心理医生。俞白这种从小受到严重心理创伤而产生的后果是深远的。俞白的情况不能按照一般的抑郁症来诊断,而长时间对人的影响表现在世界观,性格上。贴近回避型人格障碍患者的特征,比如长期的某些行为模式发展过度,而另一种行为模式发展不足。
俞白表现在对自己的看法严重偏低,觉得自己不值得别人喜欢;抑制自己的正常的情感表达,回避他人的关注和所有让他不舒服的场景,害怕被伤害。需要在平时日常生活中,一点点重新建构他对这个世界和自己的认知。
不过覃远觉得无妨,他们来日方长,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蹉跎。而且俞白的自愈能力和韧性比他想的强的多,遇到这样的事情,很多人一辈子都深陷深度抑郁或者其他精神疾病。
心理医生的描述是,受害者的当时的恐惧感会侵蚀感官,让他出现幻觉和真实的模糊地带,受害者会自动触发解离状态,这是一种自我保护机制。假装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是一场梦。创伤后的人非常没有安全感,内在不断逃离,疲惫非常。
覃远不能想,想的话就会心痛到抽搐,俞白是怎样一个人一点点拨开包裹着他的黑暗,才能看到外面的阳光,好好的让自己长这么大。在自己擅作主张的介入下,打开一条缝,允许自己进入他的世界,表明冷漠拒人千里,实则善良又心软。
俞白沉浸在覃远狂暴凶猛的吻里,简直不敢想相信温文儒雅又克制覃远还有这么...这么兽性的一面,俞白双唇被吻得热辣红肿,覃远简直想把他拆骨入腹了。
感觉到脸颊一滴凉意,俞白睁开眼睛,两人的双唇微微分开。俞白看到覃远竟然眼光微红,眼眶里有晶莹的水光,原来有一滴泪落到了俞白的脸上。第一次见到覃远落泪,俞白呆了好一会,难道被我大声的表白感动到落泪了?
“我没事。”覃远吸了一下鼻子,笑着对俞白说到。
“怎么了?”
“没有,就是高兴的。”
“嗯???”俞白表示怀疑。
“真的,太高兴了。”
“好吧。”俞白开始反思自己了,自己确实太不像样,想来想去好像也没有怎么主动对覃远表达过自己的爱意,还是习惯性地藏起所以自己的感受。
不过此刻一反思倒是让俞白想起最近苦恼的事情,继上次两人失败的尝试后,两人的亲密接触,现在还是停留在拥抱接吻阶段。很多时候明明感到覃远身体起反应了,在失控之前他都会及时冷静停下来。
俞白知道对发生关系这事自己有心理障碍,但是他也得在实际操作中慢慢去克服啊,可惜覃远不给他这个机会。俞白又鼓不起勇气问他,怎么不继续往下做了?难道他现在就开始没有吸引力了?照照镜子,颜值应该还保持一贯的水准啊。亦或是上次自己半途而废让他留下阴影了?
别的事情都好说,就这种事情俞白实在不好意思问别人,也不意思和覃远探讨,他承认自己脸皮薄。俞白想来想去决定还不如找个合适的时机直接行动,不然已覃远那个谦谦君子,坐怀不乱的作风,是不是会和他发乎情,止乎礼....俞白不想要这样。
和覃远一起后,他也关注了一些情感类公众号,有些例子有些话他认为还是相当有道理的,两人的关系要长久,除了精神合拍,性也是必不可少的很重要部分。
反正俞白最近审视了一下自己的情况,除了工作,他还是热爱写作,喜欢看书的,其他心思都在覃远身上,想着要变得更优秀跟上覃远的步伐,想要每天逗他开心,虽然好像自己被覃远逗开心的次数比较多。喜欢一个人不就是百般愿意,千方百计地想让他开心吗?
人生当是一半清醒,一半很沉醉,而清醒的日子俞白已经独自过了二十多年了,就算现在自己为美色迷惑,色令智昏也是可以原谅的。
话虽如此,主意也打定了,只是这一路自驾游,进入到了新疆广袤的大陆,一幕幕让眼睛应接不暇,让人心震荡的美景,让被局限在城市的眼睛和人心都从里到外得到了洗刷。因此所有除了当下的感受,其他杂七杂八的思绪被丢到了不知道哪个角落了。
根据导航,他们已经到了今天要停留过夜的地方,不过当他们停下车的时候,周围还是只有一碧万顷的草原向宽广的远处蔓延,视线望远出去,远远地沿着斜坡缓慢上升。在那起伏凹陷如锦缎般光滑的大地上,绿意灿烂中点缀这五颜六色的小花,云层的投影使得草原的色彩的浓重而清晰。
俞白和覃远两人都靠着车门看着眼前的景致久久没有开口说话,好在这种美的不真实的世界中呆的更久一些。世界是静止的,远处半山坡上的羊群是静止的,静止在沉甸甸的绿意中。
“我们今晚住这?好一会俞白才开口说到。
“之前巴合提说的地方应该是这没错。”覃远再次看了下地图和备忘录。
“好像周围没有房子”俞白说到,还有两个小时估计太阳就要落山了。但是心却不慌不急,安稳平静到连他自己都感到意外。
“我打电话确认一下。”覃远想了一下说到,但是手机信号极差,两次都没有接通。
“看来我们今晚要以天为被,以地为席了。”俞白笑道。
“害怕吗?”覃远问道,要知道这里即使是夏天,白天三十多度,晚上会降到只有几度。
“不怕”俞白说到。
“为什么不怕?”
俞白心想,我还不知道你准备了帐篷备用吗?而且还有睡袋,食物....不过这人的表情摆明就是等着夸啊。
“反正你不怕我就不怕。”俞白说到。
“这么相信我?”
“信!你把我卖了还能帮你数钱。”俞白坚定地说到。
覃远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好不容易才停下来。
“好吧,看在你嘴巴这么甜的份上,今晚请你吃好吃的!”
“甜吗?”俞白心想,注意力放在了嘴巴甜这三个字上了,不小心把心里默念的话也说了出口,“是哪种甜?说话甜还是亲的时候甜?”
“俞白。”覃远没想到被反被调戏,“你这个时候撩拨我?”
“就撩拨你怎么了?”俞白脸红着回嘴到,不过他在覃远想收拾自己之前,撒腿往前面草地上跑去,他刚才就想去草地上打几个滚了。
“干嘛跑?”覃远靠着车身,笑着看那像个小动物一样在草地也野花丛里翻滚,躺着的人。
第34章
两人终究这一晚没有露营,覃远打出的第三次电话就接通了,巴合提的毛毡房就在前面的山谷的另一面,还得往前开一公里绕过去,白色的白毡房位于半山腰上。
巴合提是个三十多岁的牧民,个子不高却很壮实,寸头,两边脸颊有长年经紫外线照射产生的高原红,笑起来朴实腼腆。早些年到过乌鲁木齐打工,后来结婚后就回来做回牧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