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而孤独,却总是在寻找相似的灵魂。俞白这一刻是真的想丢掉所有的包袱,和覃远谈一次不问结果随心所欲的恋爱,但是俞白不想被欲望和激情支配,也不想陷入泥沼中无法抽身。
这么多年他冷眼旁观,见过太多以各种理由而结尾的亲密关系了,“累了。”“算了。”“谈了几年,性格不合。”“爸妈不同意。”“他想回老家,我想留在北京。”“没有共同话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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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三个月还如胶似漆地粘一起的情侣,过几天就恶语相向而分手。更不要说生来就要比别人多上不知多少倍阻力的同性恋了,俞白都不愿意继续往下想了,对于感情他异常洁癖又没有丝毫信心。
俞白是相信爱情的,但是不相信人心。但是覃远不同啊,他和其他人都不同,俞白没有什么支撑这个结论的论据。殊不知,只是因为“喜欢”,世界上的一切已经被分成了“覃远”和“不是覃远”两种。由于自己的喜欢,在俞白还未察觉的时候,世界早已经微微失衡了。
俞白在心里天人争斗,郁结得满心委屈,眉头紧皱,质疑来路,忧虑去向,谈恋爱什么的真是太烦了。
一向进退有度,侃侃而谈,稳如泰山的覃远实则也远远没有表面表现出来的这么镇定自若。对俞白的感觉是真,欲望也是真,他吻俞白也要吻得光明磊落,让他明明白白瞧见自己的心意。
虽然实施得比他计划的要早了点,但是他并不后悔,他清楚明白自己的心意之后,就不打算再和俞白继续好友知己那一套君子之交的来往方式。这是他三十以来的人生第一次想要认真对一个好,俞白就是他的心甘情愿。
对于俞白,覃远相信他也是有感觉的,一个人对你的爱意是可以感受得到的,只不过这一刻察觉到俞白的纠结和退缩,覃远着实有点慌。
他还未找到俞白的心结所在,人一慌起来智商就不在线。问题出在哪里呢?还是说俞白现在已经喜欢上了其他人,覃远眼光瞟向玄关柜子上的曲奇饼盒上。再或者是少年的俞白根本分不清自己的性向,现在长大了发现不能接受男?
覃远被自己的这个念头吓了一跳,自己一直以来根本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是覃远并不是那种想得多做的少的人,思维缜密,逻辑清晰,稳扎稳打才是覃远的特质。
“对不起,我刚才吓到你了吗。我的本意并不是想你难过。”覃远说到。
“我不知道。”俞白是真的大脑一片混沌,什么都看不清,想不明白,但是好像又都明白,一颗心忽上忽下,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我可以问你两个问题吗?”
“嗯,你问。”
“我刚才......抱你吻你,这种接触,你觉得......恶心吗?”覃远问道。
“不......不会。”俞白缓缓摇头说到,他没想到覃远竟然问的这么直白,刹时满脸热烘烘的。心想,这不能算吻吧,只是吻了手而已,但是我自己害羞脸红个什么劲啊。俞白啊俞白,你现在可真是够有出息的!
“那......你现在有男朋友或者女朋友吗?”覃远犹豫了一下再试探性的问道。
“没有。”这个问题就简单多了,俞白干脆地摇头。
覃远明显松了了一大口气,不是这两个问题就好办多了。自诩互为知己的两人这时候脑回路都不在同一个频道上。只要你不反感,只要你心里没有其他人,覃远心想,我不会让你用其他借口来搪塞,退缩亦或拒绝。
“我的心意,就是我刚做的那样,我喜欢你,很喜欢。”覃远说到,“我并不想只做知己好友。”
覃远认真看着呆呆愣住的俞白,抬起右手轻轻覆上他的眉心,轻轻抚开那看不见的烦忧,温柔地说到,
“还有,喜欢你是我的事情,要是给你添加了烦恼,请你多多包涵。以后若你有什么烦心事,也可以抛给我,我会努力接住。”
“我.....”俞白一时间词穷了,不知道该给什么反应,要他冷言拒绝覃远,他根本做不到,而且他知道自己明明很贪恋覃远的温暖,推不开又不敢靠近。
“我们就还是和平时一样相处,你不要有负担,时间会给出答案的,等那一刻你想清楚明白了,你再告诉我,到时我会尊重你的一切决定。”覃远说到。
“只是在你给出最终答案之前,你可以试着相信我,依赖我,我只希望你和我一起的时候能开心又放松。”
覃远把所有后果和可能都提前帮俞白想好,只想他毫无负担,随心而行。
俞白双眼微红似泛着水光,下一秒那晶莹剔透的珠子几乎就要溢出掉落。
“而且......”覃远说了两个字,故意长长地一个停顿。
“而且什么?”俞白吸了吸发酸的鼻子,眨了眨眼,收敛了自己的神思问道。
“而且你可以顺便检验一下当年暗恋对象覃远是不是一个“渣男”,如果是的话,你到时候可以写一个大横幅,回去挂在我们的母校英才大门口。”覃远一副认真提议的样子。
“噗.........哈哈哈哈哈.....你真的是......”俞白万万没想到覃大才子的脑回路,笑得肩膀直颤抖,刚才伤春悲秋的缥缈思绪瞬间消散了。
俞白本就不是一个扭捏性子的人,只是因为越是想认真慎重对待,越是小心翼翼。他确实需要时间,需要时间打开心门,需要时间找到勇气,需要大胆一点,勇往直前。
“礼物还是要给的。”覃远终于把这人安抚好,把自己准备的一支钢笔递给了俞白。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俞白接过小盒子。
“打开看看。”
“钢笔?好看。”俞白和覃远一样都喜欢手写东西,现在平时用的那支还是大学时候买的。
“喜欢吗?”
“嗯,不过这个牌子好像挺贵的。”俞白虽然很喜欢,但是有点犹豫不决,他从没有收过别人的贵重礼物,他最不愿意做的事情其中之一,就是欠别人东西。
“那你也回送我一个礼物就好了。”覃远说到。
“可是我没有提前准备啊!”俞白心想,我哪里知道你会突然跑来,而且还有个互送礼物环节。
“那我可以自己提建议吗?”
“可以。”
“那只小狐狸。”覃远指着搁在书桌上的那只狐狸玩偶,他看俞白写作想东西的时候,有时候会把它搂在怀里,说实话覃远提出这个建议内心还是很忐忑的。
“好。”俞白笑了笑继续说道,“想不到你会喜欢...玩偶。”
“给我真的没关系吗?”覃远一边心里抑制不住地开心,一边鄙夷自己的小人行径。
“没关系啊。”俞白虽然挺喜欢这只小玩偶的,但是也不是非要不可,自己又不是恋物癖的小朋友。
“你上次说别人送的?”覃远犹豫了一下提示到。
“哦........也算是啊,这个是我买甜点的时候抽奖抽的,又没花钱,就是送的啊!”
“............”覃远一时之间五味杂陈,只憋出了三个字,“太好了。”
“什么太好了?”俞白问道。
“没什么,我很喜欢这只小狐狸。”覃远说到。
俞白又想起覃远给他写的小故事,都是以小狐狸为角色,不由地脸一热,觉得覃远又撩人了!但是他没有证据。
“嗖嗖嗖....砰~砰~“东京的天空响起了爆裂的烟花声,提醒他们现在是十二点了。两人均一起扭头看向阳台的玻璃门外,看着窜到空中绽放,流光闪烁,又纷纷坠落的烟花。
“到阳台看吧。”俞白建议到。
“想不到这里也有人放烟花。”覃远从善如流地跟着俞白到阳台。
“嗯,在这有很多中国人嘛,不管怎样多数人还是想庆祝一下春节的。”
“你就不想庆祝?”
“对我来说,只是年龄加了一岁,好像没有什么好庆祝的。”
“以后有我,要和我一起庆祝。”覃远缓缓说到。
“哦。”
“这是我们在一起过的第一个年,也是我们第一次一起看烟花。”覃远一边说着,手机还拿着手机对着俞白。
“什么叫在一起的第一个年,我什么时候答应说在一起了?”俞白在心里吐槽到,只是还没说什么,扭头一看覃远不知什么时候拿出了手机正对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