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炖好,要不要尝尝?”
谢辞摇摇头:“还是等爹回来一起喝吧。”
“也行。”瑞王妃道,“你先回屋歇着吧,等你爹回来再让人告知你一声。”
“我是怎么回来的?”谢辞一边走一边问着身旁的小厮。
小厮愣了愣,道:“您不是一直在屋子里躺着么?”
“咦?少爷,您手上怎么有朵玉兰花呀?咦?怎么还有两朵?”
谢辞看了眼手背上慢慢浮现的玉兰,瞳孔骤缩,是往生玉兰!
往生玉兰诨名报丧花,往生玉兰一开,便是有人逝去。
谢辞猛地转过身往回跑,赶到东院便见瑞王妃一袭盛装,安详地躺在床上,手里抱着谢廷远最喜欢的一件衣衫。
桌上摆着三个碗,碗内盛着满满的冰糖雪梨,正冒着幽幽热气。
瓷碗下还压着一张白纸,纸上工工整整写着一行小字:“万望吾儿,多加珍重。”
谢辞闭了闭眼,放下手中的纸,没有去床边看望瑞王妃,而是坐在凳子上,端着一碗冰糖雪梨喝了起来,时不时地说道。
“阿娘,这糖是不是坏了?为什么这么苦呢?”
“阿娘,这梨子皮没削干净。”
“阿娘,爹怎么还没回来,再不回来的话,我就把他的那份也喝掉。”
“算了,还是不喝了,给他留着吧。”
“阿娘,你们为什么都不要我了……”
……
谢辞趴在桌子上,抱着三碗冰糖雪梨,泣不成声。
作者有话要说:
哎,又来晚了,不好意思哈~
关于四叔为啥会死,其实前面也是有铺垫滴,真相下一章会揭示。然后关于四叔为啥不反抗,这个后面会有解释。但有一点,四叔不傻。
骗子窝里人太多了,实在得慢慢揭开,我勤快点!争取一月结束掉!
第170章 要当皇帝了
“就在瑞王夫妇死了三天后,京城里忽然传出当今圣上乃李代桃僵,为了坐稳位置,故意设计迫害瑞王。那些个先前指责瑞王的百姓纷纷痛哭受君上威胁污蔑瑞王,最后血溅宫门。”
“谢廷忧的养父母更是抵京,大摇大摆地走到宫门口,颐指气使地冲着侍卫们叫嚷着自己是君上的养父母要他们请出八抬大轿抬他们进去。岂料与侍卫们发生口角,最后大打出手。拉扯间把谢廷忧的身世尽数道来。好巧不巧,被赶来上朝的宗亲与百官们听得彻彻底底。”
“后来,你猜怎么着?”顾行止弯了弯眸,促狭地看着谢谙,故作高深地问道。
“猜你大爷的!”谢谙目眦尽裂,如同发怒的豹子,抡起拳头就往顾行止脸上砸去。
顾行止闪身躲开,唇边笑意不减,轻叹一声:“既然你不愿猜,那就我来说好了。”
“同一时间,以前在太后身边伺候的王公公出现了,这王公公可是太后身边的红人,也是知道这秘密为数不多的人。太后临死前不放心王公公,便下了道密旨让人除掉他。”
“这王公公命也大,断手瘸脚也没死,最后还偏偏遇上了我。有的事,真是命中注定啊。”
“这王公公早年对太后有多敬重,得知实情后就有多寒心,自然是不会再助纣为虐了。该说的都说了,连带着把十六年前你们遇袭的真相也给捅出来了。”
“啧啧,宗亲们那个脸色,你是没能看见,那叫一个精彩。怒气冲冲地带着谢廷忧的养父母与王公公进宫对峙,谁知人一进去就全部锒铛入狱了。虽说狼狈,但也证明了谢廷忧的身世。”
“顾、行、止。”扑空的谢谙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丝声音,“你就是个疯子!”
“疯子?”顾行止剑眉轻挑,低低呢喃着,随你释然一笑,摇摇头,“不,比起谢廷忧来,我真的不算什么。”
“我就是让人把瑞王这些年做的善事好好宣扬了一下,毕竟这些事情都是真的不是?我这也只是想提醒大家要时时牢记瑞王的恩德。”顾行止反问,“可谁知谢廷忧坐不住了,拿着那一百多条人命来设计瑞王。说到底,瑞王也是他弟弟啊,血浓于水,他也下得了手。”
说到后面,顾行止假惺惺地惋惜着:“瑞王待我也算是不错,我自是得还他一个清白。”
“放屁!”谢谙厉声打断道,“你分明就是故意的!你分明就是借君上的手替你除去我四叔!”
“呀。”顾行止惊呼一声,“这都被你看出来了,真棒!”
“你看得出来,可你那个娘不拉几又傻兮兮的弟弟哪里看得出来,跟头莽牛似的,瞎跑。”
“你这话什么意思?”谢谙目光一冷,阴沉着脸看着顾行止,不断握紧的拳头咯吱作响。
“瑞王死后第二天,谢辞闯进宫刺杀谢廷忧未果被打得半死关进了大牢,择日问斩。”顾行止耸了耸肩,“你说他这人,阿昀白让他荻花宫读了这么多年书,结果还是这样有勇无谋。”
“不过好在谢廷忧的身世被揭发,谢辞这身上的罪名也就不成立了,待你登基后,他便成功臣了。”
瑞王夫妇没了,谢辞又被关进大牢,瑞王这一脉算是彻底毁了。加之泰安帝的身世被揭发,那近几年来诞生的皇子都将被扣上乱党的帽子,那些宗亲们平日虽迂腐,但却极具血性,哪里愿意臣服贼子。
若是一般的臣子,直接砍了便是,可放在宗亲身上便不行。这些宗亲祖上都是跟圣祖爷打过江山的,其人脉更是遍布广泛。若是枉杀一个,届时整个青虬便全乱了。
只要他们活着,自是不会放任泰安帝继续稳坐帝位,十三四岁的皇子也不敢相信。可如今谢谌死了,瑞王一家又遭此劫难,眼下指望得上的就只有谢谙。他们早在进宫之前便命自己的探子去寻找谢谙的下落。
谢谙无力地闭了闭眼,不得不说顾行止的计谋堪称天.衣无缝,环环相扣,打得泰安帝毫无还手之力。
“登基?”谢谙掀了掀眼皮,面无表情地看着顾行止。
顾行止点了点头,道:“我去了趟大牢,说已经找到了你,他们二话不说便把这东西交给了我。”
说着,顾行止扬了扬手中明黄色的卷轴,慢慢摊开,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字。
谢谙随意扫了一眼,都是些眼熟的名字,名字上都盖着红章。
谢谙心里顿时掀起惊涛骇浪,他强行按捺住澎湃的心潮,嘲弄地看了眼顾行止,讥讽道:“你倒是好本事,竟然弄得到废帝召,也不知我那些叔伯能不能好好歇息片刻。”
当年圣祖爷成功坐稳江山后便慢慢收拾收拢权力,为了安抚兄弟们心中的郁结不满,便颁布了一条法令,那便是废帝召。宗亲若是对皇帝有所不满便可以拟召废除该帝,前提是必须所有宗亲都签字盖章。
圣祖爷的意思很明显,你们身为臣子能废除君王,这该是多大的荣耀,又何必执着于一兵一卒呢?
虽说有废帝召这一条例,但自青虬建国两百多年来并未真的用过。一是因为君王仁政,国家昌明,四海安宁。二是因为宗亲们年轻时都被四处分散,只有老了才会被请回京养老,一大把年纪了,哪里有心思折腾其他东西。
顾行止装作没听出谢谙话里的深意,粲然一笑:“毕竟这些年你待我情深义重,谁不知道你与我感情好?这些事情老王爷他们自是看在眼里。我说你在我这里,他们毫不犹豫的信了。”
“你!”谢谙骤然会过意,“你扮成之前的模样去找的他们?”
顾行止不悦地拧了拧眉,啧了一声:“什么叫之前的模样?”
谢谙问:“那你是沈晴鹤么?”
“这有什么区别吗?”顾行止眨了眨眼,往前走了几步,微微倾身,往谢谙眼前凑去,莞尔道,“还是……你更喜欢我之前的模样?”
谢谙冷哼一声,没有理会他。
“无趣。”顾行止直起身,把手里的卷轴递到谢谙手边,道,“接下废帝召,你就是新君了。来,拿着吧,我带你进宫。”
谢谙冰冷地吐出两字:“休想。”
“谢谙,事到如今,已经由不得你说不了。”顾行止笑不达眼,幽幽地看着谢谙,“你若不去,我可不能保证明日死的会是谁?忠义王?镇国公?又或者是玄虎营?”
“你敢!”
“是,我当然敢,我连皇帝都敢换,生父也敢杀,亲弟也能捅,这天下大逆不道的事情我做的还少么?”顾行止嗤笑道,“谢谙,我有的是时间跟你耗着,但你觉得其他人能跟你一直耗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