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曰无衣?与子同袍(70)

云舒歌看着慕无涯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猛地一阵悸动,突然很想再去见一见慕曳白,可是自己却再也没有理由去见他了。

“式微,式微,胡不归?田园将芜,胡不归?”云舒歌独自言语,且歌且行,缓缓地朝向官舍走去。

太庙内外,又恢复了往日深夜里的黑暗和沉寂。

☆、归来1

东胜国,洗云裳。

“殿下,黎都出事了!”

慕影匆匆跑进大殿,向慕曳白禀报刚刚从南瞻国送来的紧急情报。

慕曳白正在阅览各地上报的有关剿伐流寇残兵的奏章文书,此时抬起头来,示意慕影继续说下去。

慕影继续道:“流星探加急来报,中扈国大殿下云舒歌挟持陛下在太庙盟誓,要求陛下终生不得再侵伐中扈国和其他部族。”

慕曳白的神色没有任何的变化,但语气却异常坚定地一字一顿道:“你再说一遍!”

慕影顿了顿,想着也许是因为殿下太累了,所以没有听清楚自己刚才说的话,于是又说道:“陛下被人挟持在太庙盟誓,要求……”

“前面!”慕曳白眉头微蹙。

“哦,中扈国大殿下云舒歌……”

自从随着迎亲队伍来到洗云裳后,慕影便一直镇守在彩云宫,他并不知道云舒歌中毒的事,所以刚才似乎没有把握好重点。

确定没有听错,慕影刚才说的就是云舒歌,慕曳白知道流星探是不可能探错情报的,何况是这么重要的事情。

所以他可以确定的告诉自己,云舒歌确实没有死。

那个几日前已随云舒歌一同死去的灵魂终于又重新恢复了生机,慕曳白从未感受过像此时这般失而复得的喜悦,虽然其中还参杂着一种莫名的哀伤,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至于云舒歌为什么没有死,或者为什么能够死而复生,这都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云舒歌还活着,还好好地活着,这就足够了。

慕影见慕曳白久久没有说话,也不敢冒然询问,只得静静地候在一旁。

半晌,慕曳白终于开口道:“陛下可有受伤?”

慕影道:“殿下放心,陛下只是受了些惊吓,没有受到丝毫伤害。”

“那……云舒歌呢?”

“这位中扈国的大殿下着实厉害,竟能在无声无息之间不费吹灰之力便杀了二十多个御林军,而自己确毫发未伤!而且还能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徒手接住流矢!”

慕影不由得赞叹道,说完方才发觉自己的失言,赶紧垂下了头,见慕曳白没有说话,才又继续说道:“陛下已经允许除了东胜国外的各国使团各自归去,从黎都送消息过来最快也需要一日一夜,所以这个时候,中扈国的使团应该已经在回国的路上了吧。殿下可要回黎都看望陛下?”

慕曳白重新拾起桌上的文书,道:“父王既无大碍,我暂时也没有回去的必要。你先出去吧。”

慕影道了一声诺,便作揖退了下去。

此时天色已经渐白,太阳又从东方缓缓升起……

青山绿水,鸟语花香,中扈国的使团队伍已经进入了中扈行洲的地界。

“殿下,您现在可是一战成名!真真是咱们中扈国的大英雄!仙童的大靠山!以后谁要敢欺负仙童,我就把殿下的大名请出来,保证把他们吓得哭爹喊娘,屁滚尿流,哈哈哈……”

仙童一边手舞足蹈,一边歌颂他们大殿下的文治武功、英勇神武。

这一路上,他就是这样吹着牛皮过来的,不过云舒歌心情好,听着也高兴,便由他径自说去了,只是偶尔也会应上两句,给他泼两盆冷水。

“听你这么说,本殿下以前是不出名咯!而且你是本殿下的贴身侍从,你不欺负别人就是了,谁还敢欺负你?”

云舒歌见仙童有些得意忘形,故意刺挠他。

仙童挠挠脑袋,好似一个被戳破了牛皮的囊子,气势一下蔫了下去,嘟囔道:“殿下这是什么话,仙童哪敢欺负别人啊!仙童可是一直谨记着殿下的教诲,谦逊待人,毕恭毕敬……”

就这么说着笑着打趣着,使团队伍一路上倒也行进地很快。

正走间,一阵马蹄纷踏犹如滚滚雷鸣,从远处传了过来,随着声音越来越清晰。

只见一大队人马正朝着他们这边奔涌而来,数面鲜艳的旗帜随风招展,上面的图腾竟是中扈国王室御用的太阴幽萤。

仙童大喜道:“殿下,您看那边!好像是温公子!”

云舒歌刚才的视线都在那些旗帜上了,听见仙童的话,这才朝着那队人马的领头望去,还真是温如玉,不由得也喜上眉梢,把手一挥,示意使团停止行进。

不消半刻,那队人马便来到了云舒歌的面前,来人纷纷下马作揖,齐声道:“殿下万福金安!”

云舒歌笑道:“出门在外,何必如此大礼。快快平身!如玉,你们怎么来了?”

温如玉虽满脸风尘,却仍是一脸兴奋,道:“启禀殿下,陛下听闻大殿下带领使团安全离开了黎都,龙颜大悦,特意吩咐如玉快马加鞭赶来迎接殿下和各位大人。”

云舒歌道:“来得甚好,正好可以陪我说说话。”

仙童听见云舒歌这么说,一脸委屈地道:“殿下,仙童不是也一直在陪殿下说话嘛!莫不是殿下不喜欢仙童了,不想喝仙童说话了吗?”

云舒歌道:“你那哪是说话,压根就是吹了一路的牛皮!这一路上,十个牛的牛肚子都被你给吹破了!”

众人闻言无不哈哈大笑起来。两队合于一队,继续向前行进。

温如玉道:“殿下去南瞻国时,可是经由大溪镇?”

云舒歌道:“正是。如果我没有记错,再往前走二十里,应该就是大溪镇了,你们来时没有经过那里吗?”

温如玉道:“现在那里发生了洪灾,我们需要绕道而行。”

“洪灾?”

“是的,我们来的时候就是因为遇上了那里的洪灾,才耽搁了行程。否则早就应该在边境恭候殿下了。”

云舒歌眉头紧蹙,道:“若是如此,就更不能绕道而行了。我作为中扈国的大殿下,怎能对荼毒百姓的洪水猛兽避而远之。这样,我和你,还有仙童带着十几个人去往大溪镇一探究竟,其他人则绕东而行,到附近的柏溪镇上暂时等候。”

温如玉一脸的崇拜和钦佩,道:“殿下心系百姓,真是万民之福!倒显得如玉鄙陋寡恩了!”

一路上,云舒歌已经被仙童夸赞地耳朵都快要生茧了,现在冷不丁地又被温如玉着实夸赞了一番,不由得觉得好笑,舒展了眉头,说道:“拉倒吧,你温如玉温公子可是出了名的乐善好施,多情多义,只不过你现在的职责是保护我,我的职责是保护百姓,立场不同而已,你们就别再夸我了,我真的会骄傲的。拜托拜托!”

温如玉本就敦厚内敛,被云舒歌这么一说,倒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一行人又分成了两个队伍,各自行径。

云舒歌带着温如玉、仙童和十几个侍卫一起朝着大溪镇奔驰而去。

去往大溪镇的路上需要经过一道山路,不过虽是山路,除多了几道弯弯曲曲,倒也和其他驿道没有多大区别。

二十多里的路,本来是不消半个时辰便可以到达的。

却不想中途突然下起了大雨,一行人虽然预先披上了蓑衣,戴上了斗笠,但怎奈雨越下越大,慢慢地,竟好似有人端着水盆子从天上泼下来一般,道路也变得越来越泥泞。

仙童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嚷嚷道:“这是赶上龙王爷搬家了吗?怎么还下个没完了。”

云舒歌道:“我记得前面有一处驿站,我们先去那里避避雨。”

果不其然,弯过了一道山路,视野豁然变得开阔了起来。

几间青瓦灰岩的驿舍突兀的矗立在道路一旁,门楣上一块牌匾写着“大溪驿站”四个大字。一

个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驿卒正坐在门内的一条长凳上,略显焦灼地看着门外的瓢泼大雨。

那驿卒先是听到一阵急促纷沓的马蹄声,刚刚探出头去,便见一队人马朝着这边奔来,慌忙站了起来,用脚把长凳子踢到了一边,然后朝着里面喊道:“小李,快去烧一壶水来,有官爷来了!”

听到了里面的应答声,那驿卒方又取来一把油纸伞,赶紧迎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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